接到樊煜的电话,罗莉有些意外。
那个时候,罗莉和白漫漫刚结束一上午的工作,正在探讨中午是杀食堂还是出去开小灶,白大褂里面的手机也就在那个时候唱着寂寞的旋律,响了起来。
“我以为,你真的不会答应跟我吃个便饭。”
樊煜笑的很淡,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映射出温和的神情,好似三天前宴会上的风波没有给他造成太多的影响,反倒是她有三天没有任何有关樊懿的消息了。
这人有时候还真TM奇怪,在你觉得不爽的时候你不太有好感的人总会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你跟前,相反,在你觉得无聊的时候,某个祸害居然又不来烦你了,因而造就了罗莉现在无比的落寞。
为毛要说落寞?
脑子里刚一闪过这个词,罗莉很及时的将它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她落寞吗?谁看的出她落寞了?她不是好的很吗?
啊啊啊,为毛她要在跟樊煜吃饭的时候想起那可恶的家伙,那家伙令她非常之不爽,什么事情不提前打个商量就擅自决定,他以为他是谁?是古代的王者吗?而她就是个小奴隶?而且还是个卖身的奴隶?
怄!
这尼玛是哪跟哪啊,怎么越扯越远?
KAO!
罗莉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低下头,扒拉面前的面食。
今天樊煜约她吃饭也没有什么大餐特餐,就是一般的普通面食,而且地点还在他们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不就吃个饭吗?有什么不答应的。”
咕噜噜地将嘴里的面条吸入腹内,罗莉抬头笑的眉眼弯弯。
“那你怎么从刚才一进来就黑脸?难道是……”
低头看了一眼他们手里各自一碗大碗的牛肉面,樊懿尴尬地咧嘴:“不好意思啊,临时叫你出来,下午我有一个手术要做,晚上……”
手里的筷子铿地碰上了面碗,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无论对他还抱有多么大的期望,他给她的永远都是失望。
“停停停停停!”
罗莉一口气说了五个停字,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嘴,故意砸吧砸吧嘴里咸咸的面汤味来掩饰她心里的那一股子酸劲儿。
“你是大忙人我知道,我也没要求你请我吃多好多好的东西。行了,咱们言归正传吧,有话你说,大家都忙。”
要说忙,谁不忙?她难道比他忙的少吗?
到现在罗莉才发觉原来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可以找各种借口来做最有力的推托之词和借口,亏得以前跟他交往的时候吃饭杀食堂,看电影抱个笔记本她还不亦乐乎。
现在想想,全******白瞎了,还是小白问的对,那是叫约会吗?那是叫谈恋爱吗?她跟他,不能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既然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有交集?
在罗莉身上,樊煜或许能够佩服她的地方只有两点:一,胆子大,二,说话直接。
他跟樊懿几乎一样,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算要拐弯抹角,也是他对别人,而不是别人对他。
今天他找她,不为其他事情,就为一件事——
“我想跟你说有关雪儿的事情。”
咯噔——
雪儿二字像把无形剑,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带着致命的杀伤力,嗖嗖的对准她的胸口就是猛然的一刺,表层皮肤被剑尖刺破,剑身顺着撕开的口子没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剑身已经没入她的胸口大半,血水顺着剑身滴落,而她不但不能喊疼,还得为刺了她一剑的人拍掌鼓励。
罗莉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居然到了要为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地步,呵,樊煜啊樊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不置她于死地,你心就不甘吗?
久久的没有听到罗莉的回答,樊煜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但雪儿和她肯定有误会,他不希望她误会雪儿。
樊煜放下筷子,笑了笑:“她跟我哥相爱12年。”
相爱……12年?真久。
罗莉默然的点了点头,她不会笨到去接樊煜的话。
“你跟我哥在一起,不可能有结果,所以,你还是考虑我的建议,不跟我分手。”
“理由?”说出这么两个字,罗莉不禁失笑。
才跟那个男人接触多久啊,她竟然也学会了言简意赅。
“我哥不是一个你可以随便爱上的人,他的真正本性,你压根没看见。”说起樊懿的真正本性,樊煜温和的眸子冷了冷。
那是对他大哥的畏惧,也是对自己不敢明争明抢的鄙视。
樊煜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随便一句话是不可能分开的。另外,我们交往,你不吃亏。如果能够发展的好的话,或许能够如你的愿。”
能够如她的愿?这个愿是指她继续喜欢他,然后修成正果?
“樊煜,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品味是不是太低了。”
淡笑的撂下一句话,罗莉掏出钱包抽出了一张20元的钞票:“这顿算我请,一顿面,我还请得起。”
望着摊在桌上的那张咖啡色的人民币,樊煜讽刺的勾唇。
又是她请,上次在咖啡馆的时候也是她说她请,目的是为了证明他的心里是否有她的存在。
当时他说了一句她赢了,用了一个很小的筹码赢了一个大局,现在,不也一样么?
出的面馆,罗莉望着湛蓝的天空,头顶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想多看两眼。
樊煜,想了无数个日夜,念了无数个日夜,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男人,如今揪着她不放,还摆出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来让她做,他真的太高估了他自己的实力。
好笑的抿唇,半眯着酸涩的眼睛,泪水打湿眼角,滑过脸颊。
她哭了,她不否认,但是,不是为他樊煜哭,而是为她三年多的感情哭。
罗莉,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不再念想,不再去纠缠,就此放开,随他爱往哪里飞就往哪里飞吧。
樊懿这些天很忙,AK一大摊子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来的一大堆case摆在他面前等着他一一过目,过目完了又是各种杂七杂八的会议需要开。
再来是从A市飞V市,从V市飞J市,他这三天就反反复复的在天空中飞啊飞,转啊转,好不容易落地,顶着大太阳回到办公室,古隽诘打电话立马就杀了过来,气的他直接想砸了那破电话。
古隽诘带给他的消息不错,昄缇10周年庆典上的那个记者已经从娱乐圈开出除名了,这一生他都别想踏入娱乐界。
放下电话,他终于有时间坐一下了,坐下来也就闲下来了,case处理完了,文件签完了,会也开完了,高负荷运转的脑袋慢慢回归到了正常规律,他突然发现整整三天,他没有见到罗莉了,这个时候莫名有点想得慌。
从西装外套里摸出手机,划开,翻查通讯录,在手指滑了两下之后,樊大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丫的竟然没有存入过罗莉的手机号码。
卧槽,太******丢脸了。
樊懿狠狠砸了一下办公桌,拉开抽屉,找出古隽诘调查的资料,一串数字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手指碰触键盘,存储号码,然后拨号。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存储和拨号的时候他手心竟然莫名其妙的溢出了一层汗水。
“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额,机械性的女音直接将某人的一腔热情给浇了个没影,难得他有心打个电话,竟然在通话中。
不爽,超级不爽,不爽的结果就是——再拨,再打。
“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在反反复复试验了五次之后,樊懿烦躁了,她通话那就通话吧,他不打了。
随手把手机一扔,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置气,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摊在皮椅上做死人状,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她丫的到底再跟谁打电话,竟然打了那么久还在通话中。
秘书Andy敲门进啦看见的就是总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有些发虚,这主她惹不起:“总裁……”
“说。”没有搭理Andy的小心翼翼,习惯性的一个字丢了出去。
“寰亚的老总两分钟之后到,您看您要不要下去接?”
寰亚是AK的老客户,新任总裁面子可以不给,可即将退位的老总裁的面子不能不给。
“嗯。”
樊懿轻轻的哼出一个鼻音,抓起皮椅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一张俊脸黑的如同锅底,Andy看的肝颤,但不得不跟着。
“懿,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
盯着手里的资料,忻雪儿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嘲讽。
罗莉,圣恩医学系系花,主修男科,目前是男科实习医生,暗恋系草,也就是樊煜三年多,五月二十日晚上去了帝豪,第二天清晨才从帝豪走出来。
资料下面附了一张她穿着抹胸丝质紧身连衣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照片。
“狐狸精,喜欢樊煜你还敢跟我未婚夫上床,简直不要脸!”
忻雪儿对着那张照片狠狠地唾了一口,资料上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二十日晚上樊煜醉酒被人送出了娱乐会所,而樊懿却是第二天清晨九点的时候从帝豪出来。
根据调查的人提供的监视电视的资料,两人是一前一后进了099套房,当时樊懿似乎醉的也不轻。
晶莹的液体滴落,打湿了手里白色的A4指,这就是为什么懿会对她说对不起的理由吗?
不,不是懿的错,而是罗莉,是她不要脸,喜欢上了煜的她又怎么能够跟懿上床?
纤细的五指猛然一拽,赤红的眸子愤怒的跳动着隐隐的怒火,一张漂亮的脸蛋也扭曲到极致。
很好,罗莉,既然有阳关大道不走,偏偏要过她这独木桥,那么别怪她不客气。
手腕一甩,几张薄薄的纸张在空中机械性的摇曳了几下之后飘落到了羊毛地毯上。
忻雪儿拿起手机,边走边拨号,那速度之快,眨眼功夫就到了门口,零碎的只言片语断断续续遗留在了瞬间静谧的室内——
晚8点,099房等。
鼻翼里蹿入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味道,罗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禁将背包两根带子用力的攥了攥。
忻雪儿居然给她打电话,这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罗小姐,你怕我?”放下手里的金色勺匙,忻雪儿淡淡的笑着。
怕么?不怕么?
呵,捕蛇人被蛇咬一口还十年怕井绳咧,更何况是她?
“你好,能否先请教你贵姓?”
好吧,罗莉她这朵生长在祖国红旗下,向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好学生充分的发挥了中国传统的礼貌。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