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如井底了,昏暗的街巷里不时传出呼呼地风响声,郊外的废旧工厂里空无一人,甚至连流浪汉也不想寻觅这里作为安身之所。电灯上满是灰尘,废旧机床摊摆的到处都是,窗户已经模糊不清,垃圾桶的垃圾也散落在四周。黑色机油流满了一大片地面,连原本就不算洁白的墙壁也沾染上了。离工厂不远处的排水沟时刻散发着额臭,垃圾飘满污水沟,老鼠蟑螂更是盛行,四周一片狼籍,没人能在这里待下去。
夜深了,汪岚彩一个人坐在工厂门口的楼梯上看着被乌云渐渐遮去月亮光亮的天空发呆,她忘记时间,忘了休息,甚至忘掉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在压抑的夜里改变自己,退下面具,静静的发会呆,只怪生活太靡烂,太肮脏。那发出仇恨光的眼 闪烁在虚妄之中,欲望强烈得让鞋深陷,谷子无法发芽。
她现在的样子比沿街乞讨的老人着实还要狼狈几分,衣服脏兮兮的,脸黑黝黝的,只有头发还算干净。这是她逃跑的一个月后,没想到她居然有本事躲过廖青的搜查,相信他们现在正急得跳脚,她这么义无反顾的钻牛角尖钻到底,到最后她一定要报复成功,不然就都白搭了。
闪电闪过静寂的天空,雷鸣震天,整个工厂被照亮的犹如白昼,随即恢复了黑暗,漆黑的刚可见五指的廓。汪岚彩习惯性的缩了缩身子,退到了淋不到雨的房檐下,这样的场景已经无法让她恐惧了,因为一个月前的今天她每天都是在颤抖中瑟缩在工厂的一个角落里。她没有多少钱,也买不起蜡烛,为了坚持到报仇那一天她基本上是饥一顿饱一顿,连出去买食物也要把脸弄黑遮遮躲躲,好像真的在做贼。每到夜晚她就一个人待在一片死寂的废弃工厂里,她恐惧颤抖,可是没有人会来保护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真的爱吗?还是只是好强而已?或许她已经疯了,把自己变得可悲把别人也变得可悲。她扎的小人金雅妍应该已经收到了,跟她抢她看上的东西即使得到了又怎样,她会让她变得不幸。扎小人其实只是一种发泄方式,那样做了之后却让她扭曲的心灵更痛苦。
爱真的错了吗?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如果不是爱那为什么会痛。或许她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记,去与想念与希望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她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赌上自己的全部。
雷声再一次响过,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雨水从房檐上流下来,填满了地上坑坑洼洼的凹陷,汇成了一条条小溪。雨珠顺着路边小草的茎滚下来,一滴钻到土里,又一滴钻到了小草的嘴里,最终找不到了。 微风吹过,雨帘斜了,像一根根细丝奔向草木、墙壁。
渐渐的雨小了,汪岚彩缓慢的在凄凉秋瑟的细雨中行走,寂寞是指尖的凉和心底的痛。在这冷冷的夜里,寂寞不请自来,穿过肌肤,直抵灵魂深处!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思绪如雨点般复杂,凌乱,想一个人的时候很累很累,她真的累了,却放不下。
一片黯然浮于眼眸,掩去了那曾今有过的梦,滴滴细雨映入眼帘,也许换回了那曾今有过的痛苍苍的天皱起了愁眉。一声呜咽也是壮烈,顶着一片心酸,躲在墙的角边,忍住眼泪听那雨水哭泣的音,任雨飘洒肩头。任泪纵横面容,只是不想把心,放在刀的尖口,以为这样可以摆脱去日少年的忧伤。
雨滴亲吻着她的脸颊衣服还有鞋子,扑满灰的黑脸被雨滴淋的留下了黑水,面目变得模糊狰狞不堪。白天她不敢出门,就怕被廖青他们找到,所以把脸弄黑这样可以遮挡一下,连礼物盒也是她雇一个捡破烂的老奶奶去买的,为的就是万无一失。她要等大家都放松警惕了再回到他们的视线里突袭。
她懒得去管那脸上是不是有污秽,依旧踩着落下的雨点缓慢的走着,她吟唱着《落叶》,在这个雨夜更加细数着忧伤。
风起日落
虽然命运让我们远离
但岁月流过的痕迹很慢长
是爱吧 是思念吧
你的微笑在我心里荡漾开
花落尽后我们重头开始
走在落叶上 说过一定要在一起
拿走我心的你我会约定永远
美丽到璀璨的梦里
考验在走近么
黑夜尽头天亮时
不知不觉又停留在那个记忆里
只向着你的我的心 结下露滴
走在落叶上 说过一定要在一起
用尽全身的力气 想要说 爱你
会永远珍藏 过往的心动
虽然被现实阻隔 看不到你
但会再次找寻你
是爱吧 是思念吧
你的微笑在我心里化开
花落尽时我们
重头开始
重头开始
重头开始
雨滴只持续下了一小会儿就停止了,来去匆匆似乎从来不想为谁停留,汪岚彩仍旧在工厂的路边逛着,整片区域昏暗不明,只能借着刚爬上天幕的月亮最美最皎洁明亮的月光前行。不远处微微会传来些许昏暗的光亮。雨后的夜晚很清新,郊区少了往日都市的噪杂,也少了往日的尘土飞扬,给人一种沁入心脾的惬意,美的享受!没有恐惧没有胆怯,是一种宁静的放松。
美丽的场景未必给人一种美丽的心情,因为每个人的境遇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快乐的人依旧快乐着,悲伤的人依旧悲伤……。汪岚彩在雨后穿梭,想卸去一身的疲惫,然而多重忧愁又从心头暗暗涌起,想要摆脱却又被束缚的更加有力,总有一种沉闷压抑着内心,让人无法呼吸。
很多事情都不会朝着你期望的方向发展,会遇到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就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十字路口等着你选择,可是有的时候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命中注定你该转向哪边就只有听从它的安排,也就只有等待结果的权利。就像她一样,爱有多重困阻,她却无法自拔甚至自我扭曲堕落,这不是她想停止就能停止的,心和身体都不听指挥。
雨突然又下了起来,汪岚彩一个人在雨中踱步,冷风袭来,吹起了雨滴淋湿的毛孔,神经立刻向中枢神经传达了冷的感觉,汪岚彩裹紧了破烂肮脏的衣赏,消失在黑色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