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亲
送叶迷迭回房后，雷瑞尔款步下楼，在一扇桃木门面前停下，他调整气息，推门而进，瞧见那欧米踱着步，光洁的木地板上留下他烦躁的痕迹，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庞有些颓废。目光一转，一位表情严肃中年男人映入眼底，绿眸顿时起了波澜。
“伊赛亚有消息了。”比尔斯的话很笃定。
“这不正是你的希望吗？”雷瑞尔坐到比尔斯的对面，反问道。
比尔斯的目光锐利，口气不善地说：“我再次声明，伊赛亚成为族长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我恭喜他早日登上荣耀之巅。”雷瑞尔希望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一些。
比尔斯吐口气，话锋一转：“你知道安娜失踪的消息吗？”
“是吗？”雷瑞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很抱歉，她是伊赛亚的阿姨，而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雷瑞尔拒绝，手指有节奏的腿上的清弹。
他的态度激怒了比尔斯，他指着雷瑞尔，厉声训斥。“我真的是太纵容你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扩充自己的势力，企图统治族人！雷瑞尔，你以为我会让你掌控一切吗？”
“掌控一切的是你！”沉默许久的那欧米冲到比尔斯的面前叫嚣。
“闭嘴！你有资格和我说话吗？”比尔斯厉眸一瞪，神色高傲。
“你……”
“那欧米，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雷瑞尔沉声问道。
他咬牙不语，雷瑞尔已明白，“我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那欧米瞪了比尔斯一眼，踩着愤愤地步伐离开。
“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那欧米是个危险的人物，冲动，莽撞。
“你是在干涉我交友的权力吗？”
话一出，雷瑞尔愣住，叶迷迭也这样反问过他，潜移默化间他已经被她影响了，显然这不是一件好事。
“你好自为之吧。”比尔斯点到即止，又问道：“你找来的那个女人和伊赛亚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伊赛亚回来了。”雷瑞尔避重就轻的回答，他不愿意让比尔斯知道她太多的消息。
比尔斯点点头，嘱咐道：“我希望伊赛亚能平安的回家，这也族人们的愿望。”
“很抱歉，这中间必定会有伤害，至于是谁，我无法预测。”雷瑞尔摊摊手，表情无害。
比尔斯皱起了眉，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没有听懂我的话，那么我再重申一遍——我要伊赛亚毫发无伤的回家！”
“对不起先生，我无法为你保证什么，因为我无法预测他人的生死！”
雷瑞尔的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他应该是在微笑，但是笑容无法抵达眼底，因为心已经被仇恨覆盖，没有余地。
“雷瑞尔，他是你的哥哥！”比尔斯拍案而起，大声说道。
“哥哥？比尔斯先生，请允许我问一下，你有承认过我是你的儿子吗？”
雷瑞尔态度生疏，绿眸凶狠地望着他的父亲……不！他不是他的父亲，在比尔斯心中，他不过是一颗帮助他巩固地位的棋子，看似重要却随时可以铲除。他已经放弃争取他应得的那份怜惜了。
比尔斯怫然而视，蠕动双唇，当看见绿眸里沉重的恨意时，他的心受到冲击，缓缓地咽下欲说的话。
他终究是对不起这个儿子的。
“你好自为之吧！”比尔斯的态度软了下来，有些无奈。
“谢谢你的提醒，比尔斯先生。”
雷瑞尔起身走到露台，瞭望远方，天色渐渐昏暗，风吹在脸上有些冷。他闭目深呼吸，让新鲜的空气充斥胸腔，驱走阴霾。
回过神时，比尔斯已经离开了。
比尔斯，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的复仇！在将性命与死神交换的那一刻，这条轻贱的命就不再属于我，我甚至连呻吟的资格也没有，心中除了仇恨再无其他。这是我的信仰，也是我选择的路，一条没有归途之路。
我不后悔，因为十年的等待，只为毁灭的瞬间。
梦，还是梦。
他依旧在笑，笑声拂过耳畔，坚定的充满力量。尽管十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但特别的存在依旧是他。也曾想要忘记，却抵抗不了那份温暖。
她一直这样认为，可冥冥之中，有些事情不一样了，即使不愿面对，它仍已坚不可摧的姿态存在着，摇曳她的心。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
她不知道，只是想念变得少了，身影变得模糊了。闭上双眼，心中浮现的眼眸也变成了另一双……冰冷，阴佞，却很寂寞。
这种感觉像是你以为很重要的一个手机号码，重要到海枯石烂也会铭记，可忽然有一天，它变的不过是一串平凡的数字，陌生的毫无意义。
心异常的难受，她不想接受。
伊赛亚，伊赛亚，伊赛亚……
是不是反复默念他的名字，便能牢记深刻？不去看不去想，便能淡忘？
身影再次消失了，她的呼喊他听不见，扬起的手，抓不住他。希望垂落，黑暗袭来，她知道梦该醒了，而醒后又是怎样的世界呢？
挣扎后，她幽幽地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冰冷的绿眸。
“你又梦见他了。”他的眼神暧昧而妖娆。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令他愤怒，他猛然站起身，大喊道，“伊赛亚，我知道你就在这个房间里，现身吧，懦夫！”
叶迷迭皱起眉，惊异地看着有些神经质的雷瑞尔，房间里除了他们再无他人，连一只昆虫都没有！
目光霎时凌厉，雷瑞尔拽起叶迷迭，手指在她细腻的脸颊上游走，对着空气说道：“你说，如果在这张无邪的脸上刻上我的名字，应该很美吧。”
叶迷迭挣扎，在他的神情里寻不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雷瑞尔浅浅一笑，声音低沉而邪魅，“叶迷迭，不要怪我！认识伊赛亚注定了你悲惨的命运。”
手快速一转，一把尖锐的刀子抵在她的脸颊，它嘲笑的看着她，她吓得说不出话。
“看来，你对伊赛亚真的不具任何意义。”雷瑞尔摇摇头，一脸惋惜。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或许，你注定属于我。”
手，轻轻一扬，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鲜腥的血令空气变得异常，绿眸更加狠狞。当刀子再次逼近她时，窗户被巨风吹开，雷瑞尔迅速抱着她后退数步，用坚实的身躯挡住她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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