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沉睡
“尼利殿下！”
“对不起，尼利是为了救我而……”雷瑞尔述说着原委，但是那个字他无法说出口。
为首之人多蒂亚强忍着悲伤说道：“在收到尼利殿下发出克里斯特尔沦陷的消息后，我们已经加紧赶来了，但还是晚了。”
“是我的错！原本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害了尼利。”
“雷瑞尔少爷，请不要自责！你是殿下最重视的朋友，我想殿下在救下你的那一刻是满足的。”他们的谅解令人动容和敬佩，然后他看向叶迷迭。
“你应该就是叶迷迭吧？你好，我叫多蒂亚，是尼利殿下的属下。这是狼牙，它是我族的信物，如果你有任何的需要，只要对着狼牙默念殿下的名字，我们便会出现，听从你的召唤。”多蒂亚郑重其事地将狼牙交给叶迷迭。
“这么贵重的信物，我不能收！”叶迷迭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请你一定收下！你是殿下舍身保护的人，那么也就是我族要守护的人！”
叶迷迭用眼神询问雷瑞尔的意见，待他点了点头后，她收下。
“那我们先告辞了！雷瑞尔少爷，叶小姐保重！”
语毕，多蒂亚抱起尼利，一行人离开了。直到他们背影消失，雷瑞尔和叶迷迭才收回视线，四目凝视。
“雷瑞尔……”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中，吸取彼此的温暖。这一刻，他们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
“我想你，雷瑞尔！好想好想……你想我吗？”
绿眸浅笑，手指勾勒着她的脸庞，这眉，这眸，这鼻，这嘴……是他眷恋的，他低下头，一一落下轻吻，最后在她耳畔缓缓呢喃。
“想！怎会舍得不想呢？”
就是这样悲凄的话要了她的命，爱奔涌决堤，她抛开矜持，所有的思念借由缠绵的吻传递给他。
雷瑞尔，你感受到了吗，我的每个呼吸，我的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你，我爱你！
他们忘情拥吻，吻得嘴痛了，吻得心也痛了，然后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慢慢地没了知觉，嘴边依旧挂着幸福的微笑。
凝视着安睡在怀中的爱人，绿眸悲伤。
叶迷迭，我只剩下你了。
所以……对不起。
不要恨我。
克里斯特尔又渡过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浩劫，族人们重新回归忙碌的驱魔之旅。
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撒下一片祥和，煦色的光将身影拉得悠长。雷瑞尔静默的呆了一个上午，懒懒的不想去思考。
他笑了笑，释放出绿水晶，它围着他旋转两圈后，停在他的面前。微亮的绿光不再魅惑，柔和而安详，宛如灵魂。
“真的想好了吗？”
伊赛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雷瑞尔没有理会，继续凝视着绿水晶。
“你就这么想离开克里斯特尔？”伊赛亚继续问道。
雷瑞尔皱皱眉，收起绿水晶，看向他，“你不是也离开过吗？”
“这根本就不同！”伊赛亚低吼。“我没有放弃神赐予的力量！你比谁都清楚失去神力意味着什么，你的生命会脆弱的不堪一击！”
看着他激动的模样，雷瑞尔感到好笑，“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人和你争了，你会是克里斯特尔唯一的王。”
他根本就不在乎身体里是否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更不想拥有翻云覆雨的权力……他要的只是平静的灵魂。
伊赛亚严肃地看着他，说道：“雷瑞尔，无论你是否相信，我都要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和我的兄弟争夺！”
雷瑞尔心震颤了一下，但是他仍旧残酷地问道：“你以为你的一句不去争就能抹去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吗？一句道歉就会换回我母亲的生命吗？不要天真了，你我都清楚这道伤是永远不会愈合的！收起你无用的道歉吧！”
“我知道再多的道歉，也不能弥补我母亲犯下的罪孽，可是她已经受到了惩罚……”
在阴谋败露之后，罗拉因为无法忍受族人们的谴责，神智已是错乱了。她每天目光呆滞地跪在十字架前，一句话也不说。比尔斯担心妻子会出现意外，无时无刻不在守候着她。
一夜之间，他们苍白了发，悔恨折磨着他们的心。
“惩罚？”雷瑞尔嗤笑，绿眸阴蛰，“即使她死了千次万次也无法消除我的仇恨！”
伊赛亚静静地注视绿眸，缓缓地说道：“可是你没有这么做，因为你知道惩罚敌人最好的方法是让她活着，而内心无时无刻不受尽煎熬。雷瑞尔，对于我母亲，你做到了！”
“那又能怎样呢？我的母亲还是无法回到我的身边！”雷瑞尔看似平淡的语气中透着无法忽视的伤痛。
伊赛亚感到无力，化解这份仇恨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于是，他又问道：“离开克里斯特尔，你准备去哪里？”
“没想过。”
伊赛亚想了想，还是说了：“不去找叶迷迭吗？”
提及她，雷瑞尔的心泛着阵阵的疼，他没有回答。
当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他抹去她关于克里斯特尔的所有记忆，包括他自己。
他曾经想要删除这段回忆，但是她拒绝了。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依然能感受到当时澎湃而热烈的心情，但如今已物是人非了。
“既然你决定，我只有送上祝福了！”伊赛亚拍拍他的肩，脸上荡漾着笑容。“雷瑞尔，如果累了就会克里斯特尔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雷瑞尔牵动嘴角，眼睛有些刺痛。
他再次释放出绿水晶，交给伊赛亚，见他目光坚定，伊赛亚只好捧起绿水晶，虔诚地说道：
“闪耀灵魂之光的绿水晶啊，
因为你的庇护，
令天空湛蓝，
令溪流潺潺流动，
此时，
你忠实的仆人将卸下荣耀，
用平凡的灵魂感恩，
请赐予祝福吧！
在此，
沉睡吧，绿水晶！
沉睡吧……”
绿水晶失去了光芒，原本金灿灿的发也变得黑亮，俊容依旧令人屏息。
“不去见父亲一面吗？”伊赛亚忽感伤感。这一别不知他们是否有再见的机会。
“见或不见，没有任何的差别。”雷瑞尔漠然地说，脚步没有停顿。
即使天空风平浪静，可对于比尔斯的感觉仍是复杂，他需要时间，或许分开会沉淀一些曾被忽视的感觉。
分离，亦不是结束。
走出房间，雷瑞尔顺着环形阶梯而下，绿眸映着熟悉的一切。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他还没有那个壁炉高。他牵着母亲的手，好奇而畏惧地望着陌生的事物。母亲感受到他的不安，摸摸他的头，然后温柔的笑着……
雷瑞尔也笑了，那时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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