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眼泪
她已经四天没有见到雷瑞尔了，原本两天的行程，被推延了两天。她每天都在坐立不安，害怕他出现意外。
她也曾思念过人，却从不知会如此的痛彻心扉……雷瑞尔，我想你了！
思念填满了心，单薄的影子也在诉说着相思，眼泪潸然而下。她轻轻地吻上绿水晶，那是他的化身。
忽然，一声声窸窣声从露台传来，令她汗毛直立。
“谁在那里？”
她的心蹬蹬地跳，上次被吸血鬼突袭的情景窜入脑海。
回答她的是更响的窸窣声。
她忐忑地踏进露台，抬眼便看见一个背对她的身影蹲在角落里，不知在干什么。
“你是谁？”
他停止了动作，慢慢地转过身，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已被他擒住。
“啊——唔！”
叶迷迭惊慌失色，双手惊恐地在空中乱抓，呼吸渐渐稀薄。那对熟悉的尖利獠牙正嘲笑的望着她，带走希望。
她就要死了吗？
是不是停止了呼吸就能结束这段不可思议的旅程？想到即将和雷瑞尔永别，她的心痛苦的难以言喻。
再见了，雷瑞尔！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告诉你，我爱你！
雷瑞尔……
她闭上了眼睛。
他从未没有如此亟亟不安过。
雷瑞尔踏进城堡，远远的就看见吸血鬼要挟了叶迷迭，心仿佛要冲出这具皮囊。他奔跑起来，比光速还要快。
忽然，一道绿色极光笼罩城堡上空，然后像条巨龙般射向恶兽，恶兽痛苦的呻吟，瞳孔不断放大后，魂魄消失。
光芒减弱，绿水晶平静。
雷瑞尔徒手爬上二楼，翻身跳进露台。叶迷迭已瘫在地上，大口呼吸着，让新鲜的空气填满胸腔。
“没事了，噩梦已经过去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
听见熟悉的声音，涣散的瞳孔聚焦在他的身上，她扑进他的怀里抽泣。
“雷瑞尔，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哭的他心都疼了，更加自责。
“也许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我应该可以冷静一些。”她吸吸鼻子，自嘲地说道。
他的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的锤了一拳。他握起她的手，让她感受他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被他包裹的手是如此的温暖，她安下了心。
“我感受到了绿水晶的波动，它就像另一个我，在保护你。”
“既然有绿水晶，你还不放心吗？”她安慰着他。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像今天这样可怕的事情，你可能每天都要面对。”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什么也不再乎。
“我在乎！叶迷迭，我在乎！”他低吼，神色微乱，“我无法想象你变成他们……你是那样的美好啊！”
“如果我成为吸血鬼，你会不要我吗？”她望着他，水眸莹莹。
“我不会让假设变成实现的！”坚定的绿眸带着凶猛，任何恶兽都不能伤害她，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泪流了下来，心暖暖的，
“雷瑞尔，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爱你！”
轻轻柔柔的三个字重重地锤上心，震得他激荡不已。她眸中的爱意像是一张密实的网将他牢牢的锁住，无法自拔。
“雷瑞尔，你爱我吗？”她羞红了脸，明亮的眼眸映着满满的期望。
爱！我怎能不爱！
他几乎脱口而出，可他不能说，一旦承诺，无论他们的结局是喜是悲，傻傻的她一定会誓死的守护，他不忍心啊！
现在的克里斯特尔四面楚歌，没有揪出幕后凶手，家族时刻面临着危险，甚至会让她失去生命……
不！他不能让母亲的命运在她身上重演！
“对不起，你的爱我要不起！”
说完冰冷的话语，他转身背对着她。
叶迷迭呆如木鸡，模糊地看着那抹爱恋的背影，心碎了一地。身后传来的小小抽泣声，抽痛了他的心。
他闭上绿眸，一滴泪滑过脸颊，只是无人知。
翌日，天还未亮，雷瑞尔找上比尔斯兴师问罪，恰巧伊赛亚也在。
“我以为你懂得拿捏分寸。”他劈头就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比尔斯深锁起眉，一脸茫然。
“我警告过你，别伤害她！显然你没有听进去。”雷瑞尔指着他，样子阴蛰异常。
“发生了什么事情？”伊赛亚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探究。
绿眸一直瞪着比尔斯，怒火燃烧，“昨晚叶迷迭再度受到吸血鬼的袭击。”
“再度？”伊赛亚抓住语句中的重点。
“你应该问你的父亲。”雷瑞尔嗤笑。
伊赛亚询问比尔斯，希望他解释清楚。
比尔斯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先前的袭击是我一手策划的，但是这次不是我……”
“你还值得信任吗？”雷瑞尔打断他的话，不屑听他解释。
“父亲，您为什么这么做？叶迷迭与族内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伊赛亚语带责备。
“那个人类会毁了你们！”比尔斯大声地说，神情是从没有过严肃。
“人类！”雷瑞尔大笑起来，疯癫的样子令人畏惧，“这么鄙视他们为什么爱上母亲？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如果不是你把我和母亲带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她会离开我吗？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悲愤地吼声后，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他们沉重地呼吸声，还有心碎的声音。
比尔斯感觉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幸好伊赛亚搀扶住他，他虚弱地呢喃：“你终于说出不满了。”
雷瑞尔别过头，不愿意自己因为他的脆弱而心软，他铿锵有力说道：“我绝不会让悲剧再次降临！”
“如果你真的为叶迷迭的安全着想就应该离她越远越好。”伊赛亚觉得只有将她带离克里斯特尔才是最妥当的办法。
“你有资格说话吗？如果不是你当年将黑曜石送给她，此时此刻她会在这里吗？”雷瑞尔面有愠色，问的伊赛亚哑口无言。
叶迷迭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吸血鬼的气味，如果将她送回她的世界，她对吸血鬼的吸引力比任何一个人类都要强烈。这是他坚决将她留在身边的主要原因。
“不要再吵了，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比尔斯摆摆手，眸光转向雷瑞尔，恳求道：“孩子，我真的没有再安排偷袭，我发誓！”
雷瑞尔冷冷地看着他，“这份信任早在母亲闭上双眼时就消失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我会毁掉你视为生命的东西！”
绿眸中恨意令比尔斯不寒而栗，他忙着劝说：“你冷静的听我说，不要冲动……”
雷瑞尔冷笑，“我就是太冷静了，才会让有些人至今还活着！”
说完，他愤恨地离开。
“孩子……”
手扑了空，似乎希望也落空了。比尔斯瘫坐在皮椅上，心疲惫不堪。
“他很恨我吧！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将他们母子接来，不然……”想起离世的塔莉亚，比尔斯有些哽咽。
“这不是你的错……”
“你不懂，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
伊赛亚想问清楚是何事，可又不想父亲更加难过，还是作罢了。他静静地陪伴父亲，脑海浮现了那段悲伤的过往……
当年，塔莉亚和雷瑞尔的出现在族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也让原本举案齐眉的父母，关系越来越恶化。
为了族内的利益，母亲强忍妒火。表面上相安无事，私底下母亲严禁他与雷瑞尔母子接触，甚至语言上的交流也要避免。
那时的他，不明白大人们的世界。
尽管与塔莉亚的接触不是很深，但她亲切而美丽的笑容像是春风一样，吹进每个人的心田。她用善良化解了族人们对她的敌意，慢慢的，族人们开始接受这位温柔纯良的人类。
一切似乎正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瘟疫却夺走了这份希望。
想起塔莉亚的死因，伊赛亚忽然感到心在揪痛，异常的难受。
而雷瑞尔的命运轨道也随着这场瘟疫而倾斜。他变得冰冷，无情的将所有人排挤在心门之外，再也不见真诚的笑容……直到叶迷迭的出现。
浮现的倩影令伊赛亚灵光一闪。
虽然雷瑞尔没有唤过他一声哥哥，可他们终究是兄弟，这是永远无法磨灭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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