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栀子怯怯道。
“我在的。”木芙蓉答道,她抽出簪子,一头青丝瀑布般流泻而下,坐到西窗前,抚上小时亲娘教她弹奏过无数次的古琴。
琴声雕琢着古朴的凤尾纹,七弦依次奏响,流水般于木芙蓉指间倾泻而出,在这朗月清辉之夜,于天地间久久回荡。上古三朝诗经有云:“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木芙蓉的琴声中带着一丝迷茫,未知自己归宿在于何方。
一轮明月高悬,身穿黑衣的夜行侠一膝屈曲,一脚吊在相国府的墙外吊儿郎当地晃,衔着根草,听歌听得入了神,静静看着远处窗上木芙蓉的剪影。
“小姐,该睡了。”栀子小声道。
房内木芙蓉应声,沉吟片刻,放拨起身。
乌云遮没月光,黄狗吠了起来,巡逻的武侯经过顺城街外,那夜行侠直看到木芙蓉房内熄了灯,方转身呼啦啦下墙头,攀着隔邻中书令的围墙一翻,飞檐走壁地潜入了夜色。
宜平坊盐税官宅邸内,一星灯火昏黄。二更时分,一个人影越进盐税官的府邸的高墙。
书房内账本明细铺了一桌子。盐税官正在噼里啪啦拨拉算盘珠,神情紧张。
房门传来三声轻叩。
“谁?”盐税官猛然一惊,抬头时,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咳了声。
“鸿雁……于飞。”一个略带点哆嗦的声音道。
盐税官认得出那个声音与接头的暗号,吓了一跳,忙自覆上账本,轻手轻脚前去开门,脸上现出谦卑神色,恭敬道:“大人今天来得早了些……”
“东、东西拿来。”
盐税官马上小跑到墙边,揭开一幅画,从后面暗格里拿出一本账册,再前去打开门,恭敬地递上账本。不料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瞬息间架上了脖颈。
盐税官:“大大大……大人!你!”
盐税官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着道:“夜……夜行大盗!
门外站的是一个身着团花锦袍,金色面具覆面的男人,盐税官下意识地想高喊,那夜行侠出手迅如疾风,已捏住了他的喉咙!
夜行侠眉毛一动,彬彬有礼道:“你的大人在这里。”
夜行侠一抬手,一个五花大绑剥了官袍的人被扔了进来,把盐税官撞倒在地。夜行侠从怀中取出一幅字卷,展开出示给官员。
“你与俱公公狼狈为奸,收受贿赂,暗扣朝廷赋税。自供状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你要不要过过目?看我有没有疏漏?”
盐税官顿时就瘫在地上,筛糠般不住发抖。
“大……大人,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大人可千万……千万……”
夜行侠弹指,一张轻飘飘的纸脱手而出,飘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