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府内,木芙蓉坐在床上,呆呆地瞧着地面,栀子端着一碗参汤,小心地走到床边。
“小姐,你喝点儿东西吧。你从出了脚店门就一直不说话,少爷和奴婢担心死了。”
木芙蓉凄苦地摇摇头,说:“我吃不下。”
“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样子,吓死栀子了。
“宇文泰的娘死了!”木芙蓉哽咽道:“老夫人待我甚好,如今她忽然去了,我,我——”
栀子吓得掩住嘴,继而马上安慰道:“小姐,别哭坏了身子。老人家年纪大了,自是去与他家老爷相会。小姐别多想。”
木芙蓉止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说:“栀子,是我,是我的错啊。宇文泰也怪我害死了他娘。我应该怎么办?”
栀子道:“小姐你又不是故意的,何况路上你说过,是宇文泰将你和夜行侠的行踪出卖给了俱公公。我本以为他是个好男人,没想到——他自己惹的祸,害死了母亲,怎么能怪小姐呢?”
木芙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俱公公为什么要对他娘下毒手?罢了,他们人人都有秘密,自己到头来其实一直被蒙在鼓里。
栀子递上手绢,柔声道:“小姐别哭了。至少夜行侠是站在你这边的。他此刻一定在想着你念着你,你别伤了身体,也害他担心。”
木世贤听了此话却更加伤心,栀子在一旁不住口道:“他武功高强,又是个大好人。必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小姐还是养好了自己,等他日后和你相会吧。”
木芙蓉呆呆没有说话,栀子还想说什么,木世贤已倒在床上。栀子只好给她盖上被子,悄悄退出绣楼。
关上门的刹那,木芙蓉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书房内,木相国坐在桌前,安静地写着一幅字:落子无悔。
门外有些响动,木相国却不改脸色,依旧稳稳收笔。凝视了一会儿自己的字,他放下笔,笑着说:“我等了许久了呢。”门外转进来一个人,正是俱公公。
“你还是老样子,半里外的响动也逃不过你的耳朵。”俱公公冷笑道。
公公言重了。”木相国一笑道:“年纪大了眼睛日渐浑浊,耳力也差了许多。我只是算准公公迟早回来,便每夜再次恭候罢了。”
“哦?木相国知我为何而来?”
木相国给自己倒了杯茶,在书桌后坐下,边喝边道:“家中茶粗陋,便不招待公公了。公公的目的,在下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是我的计划提前败露,时至今日您才登门,我倒有些讶异。”
俱公公狠狠道:“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二十年前联合家臣想参我一本,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惦着撺掇着人,想拉我下马。可惜,人心难测。你没想到竟有三个节度使先后背叛。木相国,不,木相国,你已是满盘皆输了呢,啧啧。”
木相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