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大惊道:“下,下。下……毒?不行不行,我可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甄义道:“不是杀人,是把他毒晕过去。剩下的事儿,我会来处理的。”说着甄义从怀中翻出一包药粉,塞给宇文泰。宇文泰拿在手上,没有答应,十分犹豫,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甄义温和道:“老夫人一心盼着你光宗耀祖之日,你忍心继续让她失望吗?”
宇文泰装作被甄义的此番说话打动了,点了点头,甄义笑起来,把这包药塞进宇文泰怀中。而听到这里,院内的木芙蓉紧紧闭上了眼睛,难以置信。她悄悄地回到了脚店,脸色煞白。
她踉跄回到房中,在微弱的灯光下,对着眼前的一盏清茶发呆。外面忽然起风了,院子的树发出声响,树枝飒飒地拍打着木头窗棂。木芙蓉吓了一跳,凝神看着窗外,见树影摇晃,长叹一口气站起身,立在窗前,朝大堂的方向望了一会儿。继而又合上窗,在房里来回踱步,终于停下来,疾步走向房门,推门而出。
“宇文泰!”
宇文泰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冷不防撞上了木芙蓉,开始时骇了一跳,定神后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是你啊?干嘛大半夜不睡,站在树下吓人啊?”
木芙蓉上前一步,冷冷盯着他看,宇文泰嬉笑道:“难不成——你发现自己的真实心意了?”
木芙蓉不耐烦道:“胡说些什么?!”宇文泰依旧露出一副痞样,调侃道:“你特意等在这里,不是想和我说几句话么?我猜,是那位叶公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对不对?”
木芙蓉丝毫不受激,缓缓道:“你没有话想告诉我?方才去了什么地方?老实交代。”
宇文泰一摊手道:“我刚干完今天的活儿,去了趟澡堂。讲什么,池子里老爷们儿聊娘们儿?你想听?”
木芙蓉冷冷道:“好,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宇文泰收起笑脸,沉默地注视芙蓉消失在树后。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青光洒上木芙蓉的床榻。空无一人,床铺整齐。她在桌前坐了一夜,如同雕塑,静静凝望着手中的锦绣嫁衣,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
“娘,女儿似乎越发迷糊起来,既看不清眼前,也不见了来路。叶公子究竟是谁,宇文泰又,又为何要与甄义——他是当真投了俱公公吗?我不明白,他们都对我很好,却各怀秘密不肯吐露,我都不知该相信谁了。”
翌日上午,木府内,木相国疾步走入大厅,几个打瞌睡的丫鬟慌忙起身迎接。木相国端起茶,喝了一口,扫视厅内家中下人,问道:“找到栀子了吗?”
那一眼扫过去,丫鬟们俱是一抖,似乎在畏惧什么,又仿佛有话想说,木相国一见便知其中有端倪,遣退家丁,吩咐道:“有何话想说?”
几个丫鬟推推搡搡,一名丫鬟大着胆子说:“那日秦公子登门递聘礼单子的时候,老爷不在家。绣楼下忽的来了几个彪形大汉塞住栀子口舌,强将她绑走了。”
木相国心中一惊,喝斥道:“胡言乱语!木家偌大的庭院,每个门都有人把守,外面还有官府的人,若有生人进来,能没有人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