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退了一步,她算是明白了。
木相国的神色与木芙蓉如出一辙,父女二人都是一般的倔强,一般的固执。
木芙蓉静了许久,开口道:“当初你对我娘,是不是也这么说?”
木相国眼中悲哀之色一闪即逝,继而抬手,发着抖摸了摸芙蓉的头,颤声道:“芙蓉,相信爹,不久之后,爹会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之与你。但绝对不是现在。”
“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的。”木芙蓉最后道,接着便转身离开。
木相国仰头叹气,眼中老泪闪烁。
锦罗,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但她与你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木相国离开后院,站在木芙蓉的房外,最终还是没唤出她的名字,转身回房。
木夫人房内,声音传出走廊外,木夫人对着放妻书怔怔流泪,木世贤的声音很小,但木相国仍听得一清二楚。
“娘。”
木夫人大哭起来,拉过世贤,抱在自己怀里,凄惨道:“你那个狠心的爹啊,怎么就这般没人性……”
木世贤看到放妻书,叹了口气,说:“娘,你还留着这个东西做什么?赶紧烧了去吧。”
木世贤略挣得一挣出来,动手就要烧放妻书,木夫人却道:“别烧……让我再看看。”
木世贤道:“娘,这只是爹一时生气写的,有什么好看的?”
木夫人哽咽道:“你爹对我从无情意,一直心存厌弃,虽说我负他在先,但这上面写得,只怕是你爹的真心话。”
木世贤安慰道:“娘,这放妻书只是爹要保全你,才被迫写得。爹才不忍心休了你呢,烧了吧。”
房内灯光明亮了些,木夫人看着世贤烧了放妻书,但是眼泪止不住地流。木相国站在窗外,看着娘俩的投影,一时间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木世贤抱着木夫人,小声道:“娘,不要哭。爹、娘、姐姐和世贤,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木夫人强颜欢笑,点了点头。
木相国没有进去打扰他们,回了房间,自那天木芙蓉跳楼闹事之后,她嫁衣就一直挂在家中的一字架上,火红婚袍上怒放的芙蓉花栩栩如生,木相国站在嫁衣前,心内百味杂陈。
“锦罗,还是让木芙蓉在家里过一辈子罢,这个世界太凶险,一旦离开家,我便不知道要如何保护她……”木相国喃喃道,举起了油灯,想要点燃嫁衣。
然而当油灯即将接近嫁衣的时候,木相国却又犹豫了。这真是木芙蓉想要的么?当年张锦罗嫁给自己,多年里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最终,木相国放下了油灯,颓然道:“锦罗,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