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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颜依静:梦里花落,怎奈你背城离去(8)

我拼命擦着沾留在嘴角的血渍,两腿发软无力的我任凭徐敏珊紧紧拉着我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忐忑不安的低着头看着灰蒙蒙的水泥地面,不敢让人看到自己血淋淋的脸颊。徐敏珊拉着我忐忑不安的走进班级后门,程嘉茹和顾煜轩看到浑身沾着脏兮兮灰尘的我们,担心忧虑的围了过来。

我将头紧紧低垂着,没有勇气让他们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敏珊,你腿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顾煜轩紧张不安的看着徐敏珊两腿膝盖处渗出几滴鲜红的血渍。

“先别管我,依静比较重要。”

“我去叫班主任。”程嘉茹看着我右边脸颊擦伤出血的伤口紧张惶恐的跑出去找班主任。

班主任黄土匆匆忙忙走进教室,他的眼神渗透着关切,“你们两个赶紧跟我去医务室。”

我和徐敏珊之前那种慌张无助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我们两个互相搀扶彼此随着班主任走往医务室的路上,徐敏珊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是一放开我就会人间蒸发那样的恐惧不安着。

到了医务室徐敏珊让医生先帮我用碘伏消毒和处理伤口,医生提醒我伤口恢复期间不要搔抓,饮食方面忌辛辣刺激。

“那怎样才能让她不会留下疤痕?”徐敏珊替我担忧着脸上的伤。

“脸上擦伤伤口恢复初期要注意护理,要做好防晒工作,减少紫外线照射防止色素沉着;不要吃颜色深的的食物,还要小心处理伤口,伤口结痂有时候会痒要防止用手抓了把它弄破这样会加快黑色素沉淀,要让结痂自然脱落。但是,就算你保养措施做得再好,有可能还是会留下浅浅的疤痕。”医生回答完之后开始帮徐敏珊处理两腿膝盖的伤。

“你们两个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站在一旁的班主任转向我这边问我。

“我载着她来学校在洒落沙子的路段摔倒了。”我边回想着摔倒时与地面猛烈亲密接触的疼痛边小心翼翼的回答班主任。

“我们这地方来来往往载沙子的土方车挺多的,你们以后来回学校路上要小心仔细点。”班主任好心提醒。

上午的课我上得心神不宁,平时为了方便喜欢高高扎起马尾辫的我不得不将头发披落下来以遮住脸上的伤口。顾煜轩时不时回头看着心不在焉记着笔记的我,可能是我心情太差的缘故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愣了一下,就没有再往后回头。坐在最前面的玄霖添回过头看了我一下,我冲着他做了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玄霖添拿着笔在纸上认真写着东西,很快一张纸条一直往下传。等传到顾煜轩座位的时候,顾煜轩紧握着纸条,像要将它捏碎一样。我拿着笔拼命往他后背戳,他才拿到我手里面。

“依静,我的脸以前也曾摔伤过,你叫你家里人用刚生几个月女婴的妇女**每天涂抹在你受伤的脸上,等伤口结痂脱落之后,你的脸可以雪白如初。”玄霖添纸条这样写道。

“你说方法真的有效吗?就算有效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吧?”我不得不厚着脸皮让顾煜轩帮我传上去,只见顾煜轩有些不悦,但还是帮我传了上去。

“对不起啦!”我写了张纸条拿给顾煜轩,顾煜轩看完之后将纸条捏成团扔在抽屉里面。

“不用担心,我刚才看你脸上的伤摔得和我之前一样,大概要两三个星期天天坚持抹,你看看我现在皮肤细腻红润有光泽,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玄霖添得意洋洋的赞美自己颇有掷果潘安之质。

“你就长着一副人见人踩、花见花败、驴见驴踹的斯文败类模样,还在这边凤姐卖瓜自卖自夸。”我慷慨激昂的将我对他的鄙视跃然纸上。

玄霖添再次回头望我时杀气腾腾,那种眼神传达着他恨不得将我变成别人用过的厕所纸丢进马桶里面“轰隆隆”一声冲到化粪池底下。

上午放学,我和徐敏珊互相抢着自行车,彼此不忍心看到受伤的对方还要忍着疼痛骑自行车。

“又不是叫你们去炸碉堡,搞得跟民族英雄似的!”慕贤帅气纯真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

“贤,要不你借下摩托车载我和敏珊两个,依静骑她的自行车一个人回去应该是没问题。”顾煜轩左手依旧绑着白色的石膏绷带,雪白雪白的在太阳的照耀下有些刺眼,他望着我的眼神冰冷生硬、锋利如剑,我知道他不忍心让徐敏珊骑车载我回去,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得罪他了。目前我们四个人中有三个是伤兵,连回自家阵营都是个问题。

“Soeasy!你们等下哦!”慕贤飞快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他的触屏手机拨通号码,他要找人借摩托车。

“顾煜轩,我宁可载依静回去,也不会扔下她一个人的,你懂吗?”

“敏珊,没事的,我先走。”我保持着几分情绪上的镇定,我也知道结果是意料之中。“别太担心我。”

我推着自行车与他们三个告别之后飞快的走出停车场,一路上我的心情跌落谷底,回想着顾煜轩说让我一个人回去的口吻,好像我是个多余的存在妨碍着他与徐敏珊接触的机会。

到了家里面,老妈看我脸上的伤勃然大怒,她最近刚烫染的红色卷发看起来像是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焰,“你闯什么祸了啊你?”

“骑自行车摔倒了。”

“就骑个自行车也能摔倒,你还真行!”她颇为讽刺的冷笑了下。

“依静,怎么摔成这样。”老爸听到我们的谈话声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神里面充满对我的心疼。

“我摔倒的时候脸贴地面所以就破相了。我同学跟我推荐说用刚生不久女婴妇女的乳液可以不让脸上留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说的方法以前的老一辈人有用过,别担心,我叫你妈帮你去弄。”老爸轻轻拍了下我的后背,我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的点了点头。

“还有,你最近要观察一下璟浩在学校的情况,既然他那么想要寄宿就寄宿吧!我给你一千块你下午要记得拿给璟浩。”老爸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心里面还是替颜璟浩感到高兴,即使他当初对我态度冷淡恶劣。

下午我趁着第一节下课时间飞快跑到东边高三的教学楼,那边的环境幽雅宁静,周围栽种着各种各样颜色的山茶花,花姿绰约,千姿百媚,茶花一树早桃红,百朵彤云啸傲中。

爬到高三教学楼第四楼,才找到重点精英班高三一班。走廊外面穿着薄荷绿修身露肩淑女雪纺连衣裙的唐思韵靠在阳台栏杆上与同伴谈笑风生,恰似千种风情绕眉梢。眼前这个令颜璟浩一见钟情的女生唐思韵雾鬓云鬟,盈盈眉眼,灵眸似水,冰肌玉骨,柳腰清姿,柔情绰态;她就像电视古装剧里貌美倾城、天姿绝色的女主角理所当然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思韵学姐!”我冲着她挥了下手。

“依静,你怎么来了。”唐思韵仿若绣幕芙蓉般的脸上充满惊讶,“你的脸怎么了,伤成这样?要小心保养,留下伤疤五官再精致都没用。”

“学姐,我哥呢?”我往教室里面东张西望,却没看到玉树临风、高傲冷峻的颜璟浩。

“他去二楼九班找他女朋友。”唐思韵讲出这话的神色和‘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有异曲同工之处。那样的风轻云淡、不痛不痒。看来她挥一挥衣袖时,就不曾留恋过颜璟浩这片云彩。

“依静,你别这样看我,是你哥先移情别恋而不是我。”她那燕语莺声中所阐述的事实令我无法置信。

“你别不相信,刚开始我也不相信。不过,有他没他我都无所谓。”气若幽兰、华容婀娜的她丹唇依旧逐笑开。

“学姐,肯定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不信。”我情绪激动,拼命的摇摇头,我不信从高一就对唐思韵一见倾心的颜璟浩对她两年多的爱慕与痴情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化为乌有。

“下去二楼九班找他你就信了。”唐思韵纤纤如白玉的手指往楼梯那边的方向指着,盈盈秋水般的双眸稍纵即逝般闪过一丝忧伤离愁。

我健步如飞的下楼梯到二楼,顺着班级教室门口的左侧门牌看下去就看到了高三九班,当我透过窗户观察颜璟浩在哪个角落的时候,突然后背被人强健有力的拍了一下,这力度足以令我疼个呲牙咧嘴。

“鬼鬼祟祟的在看什么。”,颜璟浩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想要知道你现在的女朋友是谁。”我既惋惜又愤怒的瞪着他替唐思韵感到不值。

“能不能先拿镜子照照你的脸看你到底值几斤几两,一个管不了自己的蠢货无权干涉我的私事。”颜璟浩那双冷峻无情的眼眸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如今脸上狼狈不堪的我。

“颜璟浩,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喜新厌旧的王八蛋。”我破口大骂以宣泄长久以来对他的诸多不满,周围经过的学长学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两个。

“璟浩,她是谁?”一个瓜子脸、斜刘海波波头发型的女生从颜璟浩后面走了过来,她全身黑色简约休闲运动服装打扮将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映照得更加洁白光滑;一字眉下那双幽深魅惑的眼睛像一个具有强大吸附力的黑洞,令任何物质和辐射在进入到它的一个临界点内便再无力逃脱;一管玉鼻清秀挺直,那性感小巧如鲜红樱桃的嘴唇皓齿内鲜。她那葱白左手随意放肆的靠在颜璟浩的肩膀上,左手手背的桃色心形刺青鲜艳精致。身姿曼妙、丰润标致的她站在一米八五的他旁边刚好到他的高挺鼻梁位置。

“我不认识她,不过她现在像疯狗一样乱咬人。”颜璟浩此时极力与我撇清干系,好像我是个精神失常的路人甲。

“你是哪里来的,敢对璟浩这么说话?”黑衣女生那双魅惑电眼瞬间变得凌厉凶狠,她向我每走近一步那浓烈凛冽的杀气就加重一分。

“我就要这样和他说话,你想怎样。”怒火中烧的我向她不满挑了下眉毛。

“小丫头,还挺大胆的。”只见黑衣女生看我的眼神充满不屑与嘲讽,仿佛我是一只她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她摞了摞衣袖,欲要赏给我一巴掌。

她高高举起的白皙玉手被颜璟浩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飞快抓住,我以为颜璟浩要出手相救,没想到他接下去说出口的话还不如那个女生霸道强硬甩我一巴掌来得痛快。

“打她还脏了你的手,就这样算了吧。”那种动了恻隐之心的语气跟古代皇帝大赦天下一样,还自认为大发慈悲做了一件好事。看着冠冕堂皇将自己伪装得高高在上的他令我觉得中午吃在胃里面的东西正在波涛汹涌的翻滚着。

“颜璟浩,你真令人感到恶心。”我真想吐口痰在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但想和做还是有差别的,我永远都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说完这话我赶紧下楼往西边高一教学楼方向跑去快要上第二节课了。

作为班干部的顾煜轩和徐敏珊从教师休息室走出来,有伤在身的顾煜轩用右手吃力抱着一大叠班主任新买过来的练习册,徐敏珊双手紧紧抱着一小叠练习册,两个人走在一块的时候像是一对天作之合的俊男靓女。

在我快走进他们的时候,顾煜轩一个不小心,那些练习册一本本从他手中滑落,他不慌不乱用右手捡着瘫痪在地上的练习册,左手的白色绷带雪白刺眼,行动不便的他没有以往那种随心所欲和桀骜不驯。徐敏珊蹲在他旁边将他摆放好的那一大叠书覆盖在自己那一小叠书上面。

“不行,我不想让你拿那么多。”顾煜轩于心不忍的说着欲要抢回徐敏珊手中的书,他将她视如珍宝,害怕一个风吹草动她就人间蒸发一样。

“算了吧你,伤成这样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语气虽然冷漠但是却有伸出援助之手的举动。

我立马走在他们两个旁边,主动将徐敏珊手中的书分担了一半。

“依静,你的脸色很难看,发生什么事。”徐敏珊担忧的看着我,“别担心,玄霖添不是跟你推荐那个方法了吗,而且你家里人也说脸不会留疤的。”

顾煜轩的脸色也很难看,刚才徐敏珊将他的书抱在怀里的那刻他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和惊讶,但我出现的时候他却面如死灰,就跟要推进焚化炉火化的死人一样。

“不是这件事情,是我哥,那个冷血无情的动物,我现在又怀疑我和他不是同个娘胎生的。”

“我们都一样,一提到我弟我也觉得我和他不是同个娘胎生的,我自行车的事情他跟我妈说是我自己弄坏的。”徐敏珊那张精致无可挑剔的脸瞬间聚满怒气,像是一罐随时等待燃烧的煤气。

“你们俩个的兄弟姐妹关系好糟糕,我和我姐可是无话不谈福祸共享。”顾煜轩插了一句,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扯出了一抹幸福温和的笑容。

“别跟我们比你活得多幸福。你这是拿自己的快乐炫耀,来映衬别人的痛苦。”徐敏珊清晰分明的跟顾煜轩表明我们两个与他其实是不同世界的人。

只见顾煜轩温和清澈的笑容瞬间尴尬定格在脸上,像是被人无意间捅了一刀一样的悲伤失望和孤立无援。

放学铃声一响,顾煜轩和慕贤两个人一反常态没有跟在我们后面,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个无影无踪不知去向。可能徐敏珊那句话伤到他了吧,以至于他没有勇气再次身临伴君如伴虎的处境。他不了解徐敏珊,她虽然有些尖酸刻薄甚至冷漠无情,但那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要她对你好需要时间的考量,等她对你依赖信任的时候,你会觉得她的直言直语至少是真心实意、毫无遮掩和做作,等她对你礼貌客气的时候只能说明她只是把你当做路人甲乙丙丁。

我回到家的时候,老妈突然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令我心惊胆战和毛骨悚然。我在想大家是怎么了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脸上挂着俊美邪气笑容的顾煜轩今天死气沉沉,看我的眼神像是我做了令他不爽的事情似的;对唐思韵爱慕两年多且曾表明只有唐思韵一个女朋友的颜璟浩移情别恋的速度令我难以接受,他的魂魄贼快的被九班那个女生勾走。而老妈呢?我放学刚到家门口就帮我拎书包,还一脸关切与爱护的表情。

“依静,问你件事。”这么亲昵的称呼还不如豪迈粗犷的来句“死丫头,有话问你”直接干脆。

“什么事,您说。”我假装对她恭敬客气,你是什么货色,我就给你什么脸色。

“今天你有去找璟浩吧,他在学校怎样,在学校都是吃些什么,你今天拿钱有没有问他够不够用。”她急于想知道答案,那双浑浊沧桑的眼神全是期待。

“我今天忘记给他钱了。”我如梦初醒晃过神来当时没将钱拿给他。

“什么!死丫头,你竟然没给他钱。”坐在沙发上的老妈立马跟个弹簧一样飞快弹起来,她又气又恨的俯视着我,白皙发皱的手指着走出家门口的方向,“现在就拿钱给颜璟浩,没拿给他晚饭你就别吃了,以后的每一顿做出来也没你的份。”

说这话的口气好像我是寄养在她家妨碍她眼的陌生人一样,她看我的眼神和颜璟浩看我眼神所显露出的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如出一辙。

“我不去,你饿死我吧。”我坐怀不乱面不改色的躺在沙发上。

“你不去是吧?好啊!”她冲着我诡异的笑着,脸上的表情信心十足,“你房间桌子上放着的那个礼物盒看起来挺不错的,现在锁在我和你爸房间的抽屉,你不去的话我明天就把它扔了。”

“还给我,你凭什么乱动我的东西。”那个礼物盒是今天下午去学校程嘉茹亲手交给我的,可能是因为那件巧克力的事情,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个使坏的人特意送给了我一瓶智利COESAM玫瑰果油。

“那你现在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天色渐渐灰暗,秋风萧瑟悲凉,骑往学校的路上,有几粒随风飘扬的沙子飞进我的眼睛,我小心翼翼的揉着眼角,不知道那汹涌而出的泪水是沙子侵蚀眼睛的缘故还是无力发泄对他们母子怨恨的情绪。明明事情是可以好好商量的,为什么要将事情弄复杂逼迫我去完成。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棋子罢了,而不是互相包容理解、互相关爱呵护的血亲,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将我扔到垃圾堆去不就无事一身轻了吗?

她的阴谋诡计最终令我屈服,我忍受饥饿骑着自行车赶去学校。看来他们母子两个命中注定是我的天敌,这剪不断理还乱的血亲关系令我们互相折磨着彼此。也正是因为我这次去学校,我才发现顾煜轩是一个城府颇深、诡计多端的人,没想到他为了达到目的使了一些卑鄙无耻下流的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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