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却看到他的嘴角笑意越扩越大。
尽管他的眼睛被捂着，却还是可以想象到她害羞的样子。
“你，可恶！”何悠然气极，干脆地拿衣往他嘴上一塞，不要看他那坏笑的样子。
段天罡无奈地闷笑出声，突然觉得心里被一种柔软的幸福包围着，让他喜悦。
听着她带羞含恼的声音，他多希望可以这样与她一直生活下去。可是…
他轻轻伸手将她的衣服拿开，任她掩着自己的眼目，却变得极认真地说道：“悠然，你是后悔了吗？”。
她会后悔吗？
这是他最在乎的，也是他最害怕的。
他害怕她会后悔。
尽管她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女子最重要的贞节，可是，他却怕她，心会后悔。
他的话，让何悠然一下子怔住。
后悔？这个词似乎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难道，自己真的爱着眼前的男子吗？
可是洛尘呢？自己一心爱着的洛尘，为何在冲动的那一刻，竟然未曾在脑海中闪出他的影子？
她迷惘了，也心痛了。
想到洛尘，她便无比的心痛；那个风清云淡的男子，那个恍然上仙的人儿，她真的不愿意伤害他，她真的很爱他。
他对自己说过，等到救出老爹便与自己成婚；他的笑容那样的清澈，眼神那样的明净，在他的眼里，永远是自己最美的样子。
可是洛尘，却是我食言在先，我无法做到与你双宿双栖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的心，一瞬间疼得莫名，仿佛失去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这东西，比自己的清白还要重要，那是自己一颗痴迷的心！
是对洛尘一直以来牵挂的心，是原来只想与他双栖双飞的心！
泪，豪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
她并不是要后悔，如果她何悠然要后悔，当时大可任段天罡摔下悬崖，根本不会救他。
如果她要后悔，也根本不会费那么大劲，将他与自己一齐攀爬到这个山洞来。
可是，她还想哭。
她想哭自己负了洛尘，想哭自己将会让那个清淡的人受伤；她怕，怕自己再见他，该怎样面对他！
洛尘，洛尘，我该如何再见你？
手上一暖，段天罡听到她长时间的无声，隐约觉出她的呼吸间失了平稳；不是那种害羞的急促，却是一种伤心的气息。
他心一凉，以为她还是后悔了。
轻握着她的手，将她无力掩在自己目上的手拿开，心底叹息着：她终是后悔了！
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这回，她没反抗没有挣扎。只似找个宽大的怀抱让她好好地哭一场。
“别哭了，悠然，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疼，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给了自己身体之后，却哭得如此的凄迷；如果，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控制自己，她此刻便不会这样伤心了吧！
“不是不是…”何悠然听到他在自责，越发地哭得厉害。
她知道，她根本不是在后悔自己的付出；她在哭，只是心里难受，为洛尘！
她在为自己对不起洛尘而哭，她真的不想伤害他的…
“你知道的，我很爱他…他也爱我！”她伏在他的怀中大哭特哭，边哭着，边说着关于洛尘的一切：“从他的眼里，我知道他深深地爱着我。他那样好，那样的温柔…他曾说，等到我救出了老爹，他便跟我成亲。这是他对我的许诺，也是我对他的承诺。我们曾说过，以后要永远地生活在一起…可是，可是我却伤害了他，我对不起他，对不起…”
她在想他！她在自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看着段天罡痛苦而漠视，其实，她一直以为自己不爱段天罡；可是，却总在心底不自觉地去担心他。
看着他痛苦她也很心痛，这种心痛竟然与对洛尘的心痛极相似；让她甚至分不清，难道自己同时爱上他们两个了吗？
“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就算是死，也与他在一起了！心里就不会觉得这样对不起他，也不会这样难过！”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迷惑，哭泣也渐渐低缓了下来：“你知道吗？你与他一样，都很傻！为什么你们要为了救我而不顾自己？为什么总是让我无法放下对你们的担心？我一直以为自己坚持救你是因为你救了我，以为我不可以恩将仇报将救命恩人抛下不顾；可是，当看到你快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那种坚持只是我怕自己爱上你的借口。因为我一直告诉自己，我爱的是洛尘，我也确实爱他！可是，当看到你快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害怕…我从来不知道，你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我的心，已经让我一点一滴地爱上了你。所以，我才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来救你…我好怕你死，真的好怕。甚至在背着你上来的时候，我宁愿与你一齐掉下深渊，也不肯让你一人独死。我，我真的好讨厌这种感觉…”何悠然似乎发泄一样，将自己一直困在心底无法明言的话语全都吐露了出来。
这份复杂的情感，她一直无法理清。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会在爱着洛尘的同时，还爱上了别人。
这个别人，还是她一心想逃离，一心排斥的段天罡。
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奇妙；明明要逃离他，却在终于可以实现的时候，放舍不下他！
洛尘，段天罡，是我何悠然前生欠了你们吗？
所以今生，你们要让我觉得亏欠，总是还不清这份心债吗？
她的话，一开始让段天罡的心几乎掉入了深深的冰潭，全身如同僵尸一样的冰冷。
他听到，她口口声声说着，她爱洛尘，她爱那个男人。
她哭得这样伤心，都是因为那个男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还是一样地爱他。
可是听到后来，当听到她口中提到的自己时，他的心再度活热了起来。
原来，她并不是不爱自己！
原来，在她的心里，也对自己放不下，只是她却一直不肯去承认。
尽管她还爱着那个洛尘，但是听到她心中有自己，他就满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