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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

放阴离出来以后,我看得出来她很想再捉弄我,但是又有些怕,怕弄巧成拙。她很大度的说:“我今天就不找你麻烦了,我带你出山吧,你再别乱走了,往里连我都不认识路了。这里还不是随便谁能来的地方,我告诉你,这里总是闹鬼的~!”

阴离带我从南面出山,看我轻功很好,还跟我有要比赛的意思,一下子就用起她那套身法闪啊闪的,我忙装作有些跟不上,让她等等我。不过两人还是很快的就出了山。

虽然时过境迁,六坝驿的客栈却依然还在。她在客栈给我要了吃的,然后嘱咐我不要再去山里了,告诫我有些地方遇到有些人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的。这个女孩子倒是单纯的很,待人还和善。她没等我吃完就着急要回去了,说是家里还有人要照顾。我知道一定是颜姨颜风菀。她都走到门口了,又回身回来。在我桌上放了一大块银子,跟我说打点打点回家吧。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的。话没说完,旁桌的几个大汉子起身了,凑到跟前笑着搭话。

“小弟弟,小妹妹,听了半天原来是私自跑出来的啊,家在哪里需要我们送送吗?”一个带头的大个子满脸不正经的笑着看着阴离,他身边的两个就过来架住了我。听得一记响亮的耳光子打在大个头脸上,阴离身形疾闪,噼里啪啦全是耳光子的声音。就听得周围有人跟着笑了起来。大个子大叫一声妈的,以不动应对阴离的身形乱动,一把就把阴离单肩抓住,稳稳定在原地。阴离挣扎了两下急着又把那几句话崩了出来:“你们知道你们惹的是谁吗?”我忙晃动身形把阴离一把拉进怀中转而让她坐在了我的旁边,那架住我身体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的样子。我对也还没反应过来的阴离说:“姐姐,我来跟他们讲道理。”

周围有人咂嘴的声音,那大个头大嘴一咧笑了:“跟老子讲道理,叔叔今天送你们回家好心好意,问问大家都听到了没?”明显今天这一屋子很多人都是他们一伙的,要看笑话。阴离破口而出:“知道我爹是谁吗?听过北地毒烟吗?”这一声一出,很多人都站了起来。甚至连客栈的老板和小二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我知道这下要坏事,一个挑起战争的人告诉自己女儿自己是英雄,但是别人可不这么认为。果然,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并且让开始的大个头滚一边去。这人看相貌似乎是女的,但是一说话却是男女难辨。只听这人说:“俩小毛头,遇到我们算你们倒霉。北地毒烟的女儿,还有这小子,一定可以作为一笔大交易。”阴离抓紧我的胳膊小声说,咱们逃吧。我小声回答,逃不掉的。这时候客栈的老板走进来要插句话,这帮人立刻有人要客栈老板别管闲事,但是那老板还是说:“我不是向着这俩孩子,我只是说如果各位好汉能让这两个孩子换来停止战争,我这饭全都免费送了。不过孩子只是孩子,给我点薄面,在我店里不要有争端的好。”老板又回了一遍口道:“各位,这顿饭就当店里请了,今天提前谢客,请各位包涵。”听到有人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掉出一句,怕事的老头,就有人跟着笑,那店老板早已经上了楼去。

透过人群中的笑声,我能感觉到阴离吓得发抖。他们让我们选择被捆还是自己乖乖让他们捆。我对阴离小声说:“别害怕,我保证等到离开客栈就带你回去。”我们被捆上了车,他们准备快马加鞭赶紧赶去中廷。我让阴离抓住我的手,然后试着用传音入径尽可能的传话给四周,让他们听到四面八方的声音,然后趁乱逃。她坚定的点点头,闭上眼先发出了一段狂笑壮胆。我认得这模仿的本是颜凤菀的笑声,却在我用掌心把内力给她推送和加持之下,变成了同时发出的很多段的笑声,那笑声震颤着四周,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老人的小孩的还有沙哑的声音都在四周蹿了起来。押送我们的人明显的慌乱的没了步调。阴离看了我一眼,一下子来了精神,很嚣张的说道:“一群乌合之众,杀了你们如同踩死蚂蚁一般,居然在我眼皮下面绑人。”听到有人大叫赶紧放人吧,但是那男女难辨的声音却大声的叫:“横竖都是一死,看我先杀了两个小孽子。”那人扬着刀就冲了过来,当下阴离还没有收功却吓得大肆的尖叫起来,没想到这内功推送的鬼哭狼嚎的尖叫让周围的人纷纷落马,四散而逃。连那个要扬言杀了我们的人都没了踪影。

我遁化身形摆托了绳子的束缚,然后把阴离解开。眼神一交流,我说了一句跑把,咱们比赛。这阴离居然就动起了身形飞也似的向前闪动。等她回头要等我时,却发现找不到我了。那时她已经站在钟林峰的山崖边,向内就进山了。山风经过了紧张的气氛洗礼,变得令人神清心悦。我遁形在远远的看着,她婀娜的站在风中,左右环顾,娇骨扶风。然后用着试探的语气说:“你是要回家了吗?其实我知道你比我厉害多了,我这次想真心的谢谢你。”最后的谢谢你,她都没有说完,把字咽进了肚里。但是当她身形跃起要进山的时候,我却告诉她:“如果有时间,咱们明天还老地方见。”我没有听到回应,但是我确定她听到了我的声音。

这是一个好女孩儿,至少善良。墩子好福气,我打算要教她一些功夫,如果她日后还去息生顶的话。这么一个冒失的小女孩,如果就这点拳脚,还是太不安全了。

我没忘先化回沧桑的面容,再回到峡谷里的住处,见肃奉一个人在石窟里打坐。那气息平静的如同没有一般。发觉我回来,他睁开了眼睛说道:“怎么样,那小女孩能过你的眼吗?”我反问:“你都知道?你还是要替你徒儿多操操心 ,那小姑娘可是个冒失的孩子。”肃奉笑着说:“我是说,你对于她的身世就没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不用装了,墩子这孩子以后就是我俩的徒弟,我不跟你计较。”肃奉笑着,继续调息,一副不爱搭理我的样子。

“肃大哥,今天你的意思到底是想自己的妻子回到身边还是就这样下去?”我问肃奉,肃奉皱着眉头半天,看着我,一种质疑的眼神道:“咱们还是寻常的人吗?超脱了生死,看惯了人情,更何况肩膀上全都是不可知的未来,你会忍心让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跟着自己担惊受怕活的殚精竭虑吗?你想想你的师承中,还有谁能让你记得起来有过家庭?想想地下的亡灵,咱们不过是还保有躯壳而已。等到心愿达成,也许咱们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平和的离去而已了。”

我不知道肃大哥还有什么心愿,如果已经不在意妻子是否回来。他闭上双眼调息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已经不想多言。其实我都不知道能否用回生术叫她妻子回来,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如今的她魂归何处。况且当我知道每一条生命的回还也是一个诅咒的开始时,觉得回生之术并不是一门让我自豪的能力了。

我去猎一些野味,一路上雪已经斑驳露土,冬天即将过去。当我用云中放鹤一路跃上北面通云顶的积雪的山顶时,却无意中看到一组已经凿了一半的墓碑,碑文上有一段文字:“雨霏霏,走三泽,黑水无语泣丘河。水弯弯,绕富山,春山花舞火婀娜。愿肃马城永无战火,愿富春山花永远婀娜。情结冰雪,奉樱萝。”

一觉醒来屋子空空的,我只发觉头沉重的要命。忽然回忆起昨天看到的半成品石碑,想来也就明白了肃奉的意思。他并不在屋内,可能去凿石碑了吧。

我百无聊赖的等待着墩子和成义的消息,感觉到还是自己行动起来更方便些。一晃眼到了息生顶,正看那许久不曾认真端详的朝霞时,发现一个身影闪动过来。是阴离,她并没有发现遁形的我。我悄悄化去外貌,先观察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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