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沫,努力地回忆着,感到头上一阵痛,不一会儿,全都记起来了。
当时自己跟着冷嫣然走进了巷子,被她暗算,脸上划了一道痕,后来跟男人打起来,被一个打到了腰部,好像很痛很痛。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来到了门外,进了门就躺在了沙发上,然后就感觉眼前一黑,没知觉了,现在,就躺在这儿了。
不禁伸出左手,抚上了脸庞,可是刚刚触到脸上的皮肤,就传来一阵痛:“嘶——”手马上像触碰了弹簧似的弹了出去,脸上的痛还在微微蔓延着。白沫看向宫慧慧,她正一脸泪水的看着白沫,眼睛里流露出悲伤。
白沫轻声说道:“慧慧姐,扶我起来。”不是她不想说重点儿,而是她发出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艰难,她没有力气。
宫慧慧吸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说道:“嗯,好。”然后站起来,扶着白沫,慢慢将她扶起,然后在她身后放上了枕头,让她靠着,“来,慢点儿。”语气都是那样的黯淡,语言更是淡然,她能说什么?
白沫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扯着嗓子发出声音:“慧慧姐,有镜子吗?”
宫慧慧一愣,脸上立马不自在起来,说话变得吞吞吐吐:“那个,小沫,没,没有镜子。”好像要刻意掩盖什么,可白沫,她学过心理学,其实不用推论,看着宫慧慧那样子,还有自己当时感到的疼痛,就能知道自己的脸是怎么的一个情况了,可是她还是想看看。
白沫伸出右手,指向宫慧慧身后的桌子:“镜子在那儿。”然后看着宫慧慧越来越不自在的表情和那犹豫的样子,又说了一句,“放心,我只是看看,不会怎么样的,我知道我的脸现在是怎么的一个情况。”
听了白沫这话,宫慧慧抬起头来,看着她,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擦擦眼泪,转身去拿了镜子,递给了白沫。她一下子感到了心上涩涩的,说不出的滋味不好受。
白沫伸手接过了宫慧慧手中的镜子,宫慧慧握的很紧,知道感觉到了白沫有些用力的时候,才松开了手中的镜子,闭上眼,低下了头。她不敢看白沫的表情,不敢看白沫的反应。
白沫也是放慢了速度,可镜子还是转到了白沫的面前,看见镜面上的自己,白沫手一抖,镜子差点掉下去。再次伸手抚上左脸,抚上那道痕,略有粗糙的感觉,硬生生的疼痛一阵阵传来,可是白沫再也没有发出疼痛的叫声,隐忍着,让它痛吧,如果能够麻木了就好。
虽然白沫对于自己这张脸一点都不屑,但是,现在真的面对了这样的事情,她却控制不了自己,滚烫的泪水打在了脸上,含盐的泪滴在了伤口上,更加疼了,如果疼能够还原一切,她愿意疼。
“啪”镜子从白沫手中滑落,掉在了床上,但还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虽然没有破碎。白沫闭上了眼睛,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她什么也不想看了这一刻,黑暗对她来说就像是避风港湾一样,突然好害怕光,因为那会让她看见那道痕。
“小沫……”宫慧慧喊出声,看着白沫闭上眼睛的模样,多么安详的女孩。
“没事,我想休息会儿。”白沫用可能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出声,然后,沉浸在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宫慧慧看着她,轻轻的拿起了她的手机,走到病房外,拨通了电话本上的第一个名字——月儿。
“沫沫。”白月正在吃东西,易莫晨给她拿来手机,一看是白沫的电话,就交给了白月。
宫慧慧有些尴尬的问了一句:“请问你是白沫的朋友么?”
听见了陌生的女声音,白月突然有点紧张:“嗯,是啊,沫沫呢?”
“你们能来一下么?我们在苏州,小沫她出事了。”
“什么!”一听到宫慧慧的这一句话,白月口中的苹果立刻掉在了地上。沫沫出事了?
“怎么了?”易莫晨立马问道。
白月将电话递给了易莫晨,然后呆呆的坐在那儿。
“你们最好快点儿,我先挂了。”
“等等,白沫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易莫晨对着电话那头问道。
“你们先赶紧过来,到时候再给你说,小沫要换药了。”宫慧慧看见护士拿着药瓶过来,简单的说了句,也并没有关心电话那头的女音变成了男音。
“喂……”易莫晨还想问些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白沫在哪儿?”
白月还是愣愣的望着前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久,才说:“苏州。”
“走,我们去找她。”易莫晨站起身来,披上外套。
一听到去找白沫,白月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换上鞋子,就跟着易莫晨走出去了。
护士在棉签上沾上药水,想伸出手给白沫擦洗掉药膏,就被宫慧慧打住了:“我来吧。”
护士愣了一下,将手上的东西都递给了宫慧慧,然后看了白沫一眼,带着丝丝怜悯的意思,走出了病房。这么一张脸,肯定很好看,可是变成了现在这样,唉!不禁摇摇头。
宫慧慧用棉签小心地在白沫脸上的伤口上擦拭着,白沫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她立刻再放轻、放慢了动作,就这样来回反复的擦拭着,十多分钟才把药膏擦拭干净,顺便也把血迹清理了。
拧开药膏,再换了一根棉签,擦上一些,轻轻的在伤口处滑动,将药膏均匀的涂在上面。冰凉的触感让白沫的手不禁动了动,但是没有睁开眼睛,她不想看宫慧慧,她怕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的时候,自己会再次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