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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金秋时节,朱德委员长住进了六所5号楼。据说朱委员长刚从北戴河避暑回京,就搬进了六所大院。在布置警卫工作时,王中队长告诉大家,朱德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元勋,全国人大委员长,中央政治局委员,要认真做好警卫工作,保证首长的绝对安全。

王中队长讲了朱委员长几年前的故事。那时,委员长还住在中南海。有一次,委员长在中南海散步时,看见中南海大字报专栏里贴着“打倒大军阀黑司令__朱德”的标语,委员长很是想不通,拄着拐杖气呼呼地来到毛主席住地。这时,两位门卫挡住了他。老头子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里的拐杖拨开门卫,气冲冲地走了进去,找着主席。朱委员长一脸怒容,说明来意。毛主席心平气和地説,老朱啊,消消气,不要着急嘛,从井冈山以来,我们****就是连着一起的。那个时候,你是红军总司令,我是红军总政委。他们説你是黑司令,那我不就成了黑政委罗。如果他们要斗你,那我就陪着你去好了,怎么样?”委员长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满脸的怒气消融了,他向主席微微地点了点头。

有一次,朱委员长头戴草帽,拄着拐杖,一个人悄悄地走出了中南海西门,沿着府右街,来到人民英雄纪念碑前。老爷子围着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浮雕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坐在了纪念牌的石阶上。他老人家想着在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光荣牺牲的战友,想着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而英勇献身的革命先烈,觉得自己虽然受了一点点委屈,比起这些先烈们,连生命都搭上了,觉得那点点委屈也是毫不足道的。

朱委员长突然不见了,这可急坏了他的随身警卫。隨身卫士找遍了中南海每一个角落都没找着他老人家。最后警卫人员才决定到天安门广场去找找,走到天安门一打听,一位清洁工告诉随时警卫説,有一位戴草帽的老爷子在纪念碑前坐了半天了。

王中队长还告诉大家,朱委员长思想有点右,不能和他他走到太近,更不能和他拉个人关系,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作为警卫战士,要跟路线,不能跟哪个人,否则要犯错误的。郭黑儿对中队长的谆谆教导并不十分理解,心想,自己作为一个小兵崽子,有什么私人关系可拉,拉到了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王中队长还警告说,前几年,就有一位杨尚昆的随身卫士,认不清形势,在杨尚昆被打倒后,还死死追随着他,不愿意和他划清界限。听说杨尚昆还准备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这位随身警卫。后来,这位随身警卫被关在了北楼。白天,强迫他到六八所与中联部招待所之间的果园里劳动,晚上还要开他的批判会。这位随身卫士心里不服气,年轻气盛,把关他的禁闭室的砖墙都踢出了一个大窟窿。

郭黑儿想不管怎么说,委员长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读小学的时候,他就在课本中读到过《朱德的扁担》;在大队办公室,他还看到过朱德穿着元帅服的十大元帅照片,他的脑海里已经留下了朱老总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威武雄壮的深刻印象。他想:能见上他老人家一面该多好啊!但又觉得人家是全国人大委员长,他老人家能瞧得起自己这个农村来的新兵蛋子吗?

听中队领导説,曾经有位个子矮小的川兵,给委员长站楼前哨,一次,委员长一人出來散步,沒有随身卫士陪同,按规定,楼前哨应跟随首长散步。这位川兵跟了上去。走路从不回头的委员长,这次破例地回头看了看这位矮小萎缩的川兵一眼,很平和地説了一句:回去看家吧。

中队领导説,委员长为什么要叫这位川兵回去看家,是因为委员长戎马生涯一生,看到的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军人,瞧不起那些萎萎缩缩矮矮小小的军人的。

郭黑儿正想着心事,大门吱呀地一声被打开了,一位眉须花白眉毛特长身材魁梧手拄拐杖的老者出现在大门边。不用介绍,他就知道这不是向往已久的朱委员长吗。顿时,他的精神紧张起来,随时做好敬礼的准备。委员长好像明白他的意思,把拐杖夹在腋下,慢慢走下階沿。他 啪地一个立正。委员长抬起右手还了一个非常规范的军礼。顿时,他热血沸腾,感到委员长这样大的年纪,对一个入伍不久的新兵还这么客气,这么平易近人。

小伙子,入伍不久吧?委员长满面笑容和蔼可亲地問。

对头,委员长。郭黑儿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看你这个奶兮兮的样子,今年多大啦?

还没满十八呢。郭黑儿没有按中队领导说的不能把岁数说小于18,而对朱委员长说了真话。

嗯__听口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恐怕也是四川人吧,是不,小伙子?委员长爽朗地打着哈哈。

首长,对头,我是四川中江人。

啊,欢迎,欢迎,欢迎来自英雄故乡的小伙子。小伙子,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乡呢,以后就叫你小老乡吧,要不要得?

多么亲切的称呼,温暖着一个新战士的心,郭黑儿兴奋地回答,要得,要得,怎么要不得啊!顿时,他再也不感到那么拘谨了。

想家嗎?

当然想罗,来北京这么久了,做梦还老是梦到和父母亲在一起,但又不希望在那贫困的丘陵山区呆一辈子。时间长了,也就不那么想了。郭黑儿的胆子好像大了一些,话也就多了起来,但仍显得羞答答的。

这很自然,説不想家嘛那是假的,小伙子可説的是大实话啰,北京的生活还习惯吧?

嗯,__不太习惯,在家乡经常吃的是大米饭,在这里可大不一样,天天吃的不是白面馒头,就是黄灿灿的窝头。特别是第一次吃窝头,怎么也不往下咽,为此,还经常背着人摸眼泪呢。现在还好,勉強能吃下两三个窝头了。

这是自然,这很自然。首长笑咪咪地点点头说。

轻松愉快的家常话,郭黑儿的心情完全平静了下来,腿再也不发抖了,阵阵暖流涌遍他的全身。

小麻雀随着初升的朝阳,在海棠杨树枝上蹦来蹦去,叽叽喳喳地欢歌,啊!多么美丽的早晨,委员长微闭双眼,打着悅耳的口哨,在楼前做了一会儿老年保健操,在康大姐的们陪同下,开始了每天习惯性的散步。

听说 ,朱委员长非常喜欢家乡人,更喜欢吃家乡菜。他身边的厨师,就是他老人家自己选定的四川人,能做一手非常拿手的川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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