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67年至1268年期间,阿八哈曾多次与教皇克莱门特四世通信,并曾遣特使拜访教皇以及西班牙阿拉贡国王杰姆士一世。在1268年致教皇的一封信中,阿八哈曾许诺要派军队支援基督徒。
欧洲历史学家们猜测,或许正是受到这封信的影响,公元1269年,杰姆士一世派舰队远征阿克里。但是,因为遇到强大的飓风,舰队不得已返回了西班牙。[1]在这一年的年底,杰姆士的两个儿子率舰队抵达阿克里,但是,此时的阿八哈因迫于应付金帐汗国的威胁,只能向其提供少量军力的支援。
公元1269年,英格兰王子爱德华——3年后的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也率十字军远征地中海东岸。他的兵力是如此的少,只有230名骑士以及几百名步兵,深知与蒙古人结盟的重要性。因此,在阿克里登陆之后,他立即派特使去拜见阿八哈,请求得到后者的援助。
阿八哈作出了积极的回应。他让爱德华与伊尔汗国将军萨马噶合作。但是,爱德华的兵力实在太弱,基本没有占领什么领土,他甚至无法攻克马穆鲁克人在卡昆设置的一个小堡垒。尽管如此,在爱德华的帮助之下,公元1272年,阿克里与马穆鲁克签订了一项停战十年的协议。[2]
为了赢得罗马教皇的好感,公元1274年7月4日,阿八哈派出了一个16人使团,参加了第二届里昂会议。这个庞大的使团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尤其是,使团团长当众接受了洗礼。但是,正如一位编年史记录者所写,“蒙古人并非因为信仰而来,而是为了与基督徒达成结盟而来”。
阿八哈的秘书理查德斯在会上宣读了一份报告,阐明了旭烈兀时代的伊尔汗国与欧洲的关系,重申欢迎欧洲国家派使团拜访伊尔汗国,并且表示,将豁免境内欧洲基督徒的税收和各种费用。理查德斯还说,阿八哈承诺将马穆鲁克人驱逐出叙利
[1]Knobler,Adam,“Pseudo-Conversions and Patchwork Pedigrees:The Christianization of MuslimPrinces and the Diplomacy of Holy War”,Journal of World History 7,1996.
[2]Hindley,Geoffrey,The Crusades:Islam and Christianity in the Struggle for World Supremacy,Running Press,2004.
亚,把耶路撒冷交还给欧洲人。[1]
在这次会议上,教皇格里高利十世决定要发起一次新的东征,并与蒙古人联合。为此,这位教皇还构思了一个庞大的计划,这个写入了《信仰热情宪章》的计划分为四点:
关于未来三年的税收计划;禁止与阿拉伯人通商;意大利各共和国供应战船的计划;与拜占庭和阿八哈结盟的计划。[2]
据法国历史学家理查德考证,在第二届里昂会议之后,阿八哈还派出了另一个使团,将军事行动计划通知教皇。格里高利十世的回复是,他的使节将与十字军同行,并将协调阿八哈与十字军的军事合作。
5.错失的机会
罗马教皇的计划并没得到多数欧洲君王的支持,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对十字军东征的兴趣。结果是,只有已经66岁高龄的阿拉贡国王杰姆士一世愿意提供少量兵力。据说,教皇还就十字军东征进行了筹款活动。公元1276年7月,随着格里高利十世的去世,这个十字军计划被停止。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欧洲人与蒙古人合作的结束。在叙利亚、塞浦路斯和安提俄克的十字军,包括善堂骑士团成员,继续与蒙古人进行某种合作。
[1]Jackson,Peter,The Mongols and the West:1221—1410,Longman,2005.
[2]Balard,Michel,Les Latins en Orient(XIe-XVe siècle),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Paris,2006.
公元1277年贝巴斯去世之后,埃及马穆鲁克王朝政局陷入混乱。蒙古人与欧洲人认为夺取耶路撒冷的时机已经成熟。公元1280年,蒙古人对叙利亚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在这一年的9月,蒙古人占领了巴格拉斯和达布萨克。10月20日,他们再度攻陷了阿勒颇,并屠杀了很多市民。
据法国历史学家理查德考证,阿八哈曾派人出使阿克里,希望那里的十字军能联合进攻马穆鲁克,但是,当时的阿克里陷入饥荒之中,无法出兵联合。与此同时,耶路撒冷国王则已经卷入另一场战争,也是分身乏术。
阿八哈敦促欧洲人发起新一轮十字军东征。除了派人出使阿克里,他还派人出使英格兰,试图说服爱德华一世出兵。黎巴嫩的黎波里大公博希蒙德七世以及塞浦路斯国王休格三世,都接待过阿八哈派出的使节。但是,他们都没有立即作出回应。只有部分在中东的善堂骑士团成员对马穆鲁克人控制的堡垒,比如骑士城堡,发动过一些软弱无力的攻势。
总之,欧洲人丧失了一次机会。
哈拉温继任马穆鲁克苏丹之后,采取了分化蒙古人与阿克里十字军的政策。公元1281年5月3日,哈拉温与阿克里签署了一项停战10年零10个月的协议。7月16日,他与的黎波里大公博希蒙德七世也签署了一项停战10年的协定,并确保欧洲人能去耶路撒冷朝圣。
这一年的9月,蒙古人回来了。伊尔汗国的5万大军,以及由小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希腊人组成的3万大军,还有在迈尔盖卜的200名善堂骑士团成员,组成了一支攻打马穆鲁克的盟军。10月30日,在叙利亚西部城市胡姆斯,这支盟军与马穆鲁克人交战,但没有分出胜负。[1]
[1]James Harpur,The Crusades:The Two Hundred Years War,Carlton Books,2005.
公元1282年,阿八哈去世。继任伊尔汗国汗位的,是他的兄弟贴古迭儿。贴古迭儿原本是聂斯托里派教徒,而且还有一个拉丁名字“尼古拉斯”,但是,他后来皈依了伊斯兰教,并将名字改为“阿哈默德”。贴古迭儿登位之后,狂热地宣传伊斯兰教,并要求部下皈依伊斯兰教。他抛弃了阿八哈结盟西方基督徒的政策,选择与埃及马穆鲁克苏丹哈拉温结盟。
对欧洲基督教世界而言,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不过,阿八哈的儿子、佛教徒阿鲁浑对其叔叔的做法十分不满。阿鲁浑曾请求其叔公忽必烈帮忙推翻贴古迭儿的汗位。但是,这位元朝皇帝已经有心无力,公元1281年东征日本的失败让他元气大伤。于是,阿鲁浑只能依靠自己。
阿鲁浑的领地是实力较强的呼罗珊地区。相比之下,贴古迭儿虽贵为可汗,却并不占兵力上的优势。他曾请求马穆鲁克苏丹出兵援助,但后者却乐见伊尔汗国内乱。公元1284年8月10日,贴古迭儿被阿鲁浑处死。
阿鲁浑登上伊尔汗国汗位之后,继续其父与西方结盟的政策。公元1285年,他派叙利亚聂斯托里教徒伊萨出使罗马教会,并致信教皇何诺四世(公元1285—1287年在位)。这封信写道:
由于穆斯林的土地,即叙利亚和埃及,位于你我的领地之间,我们可以围困死它们。我们将派出我们的信使,请求你们出兵埃及,这样,我们的勇士从这边出击,你们的勇士从那边出击,就可以夺取埃及。如果你们想好了,就派可靠的信使通知我们。在上帝、教皇和大汗的帮助下,我们将赶走阿拉伯人。[1]
[1]Grousset,René,Histoire des Croisades III,1188—1291,1935.
但是,罗马教皇并没有予以回复。公元1287年,阿鲁浑再派聂斯托里教徒拉班出使欧洲,拜会尼古拉斯四世、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以及法兰西国王菲利普四世。他希望与欧洲基督徒联合打击中东的穆斯林,并夺回耶路撒冷,并且表示,如果夺回耶路撒冷,他本人将接受洗礼成为基督徒。[1]
6.圣地丢失
对于阿鲁浑的建议,欧洲人虽有回应,却无实质动作。
公元1289年,阿鲁浑又派在波斯定居的威尼斯人巴斯卡雷尔出使欧洲,以确定蒙古人与欧洲基督徒联合行动的日期。阿鲁浑承诺,一旦十字军从阿克里起岸,他将立即出兵。巴斯卡雷尔先是去了罗马,然后在这一年的年底去了巴黎。他向菲利普四世转交了阿鲁浑的回信。
这封现收藏于法国皇家档案馆的书信如此写道:
我已经收到你派信使捎给我的书信。你说,如果伊尔汗国的勇士们攻打埃及,你将提供支持。我们将在虎年(1290年)的冬末出兵,将在来年早春驻兵大马士革……如果你遵照诺言出兵攻打埃及,我们将送给你耶路撒冷。如果我们的勇士中有人比预定时间晚到,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据法国历史学家理查德考证,巴斯卡雷尔还向菲利普四世转述了阿鲁浑的口
[1]Fossier,Robert,The Cambridge Illustrated History of the Middle Ages:1250—1520,Cambridge UniversityPrees,1986.
信,承诺将为十字军提供所需后勤服务以及三万匹战马。之后,巴斯卡雷尔又去英格兰拜访国王爱德华一世。这位国王对联合出兵计划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但是,在具体实施方面,他表示要遵从教皇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