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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幕府衰亡

打退了两次元军来袭之后,镰仓幕府仍未放松警戒。“异国警固番役”的制度仍在继续。与此同时,幕府重拾攻打高丽的计划。从现有史料上看,尽管幕府抽调了九州北部三个州的御家人,使其与来自大和州和山城州的武士组成了专门的入侵军队,攻打高丽的计划却并没有执行。

在这个过程中,幕府利用元军入侵的威胁加强了自身的权威。它至少从中央朝廷获得了两项特权:其一,允许它对九州和西部本州的山阴州的公有和私有住宅抽取军粮税;其二,它有权从非幕府领地上征募武士。

因此,北条氏在幕府内部的独裁地位得到加强。而在此之前,镰仓幕府在原则上是由有实力的御家人联合执权。公元1285年,担任守护职务的北条氏家族的成员,已由之前的2人发展到了33人,占全部60名守护的半数以上。“得宗专制”情况的出现,激化了得宗家的家臣“御内人”与原来的幕府御家人之间的矛盾。

公元1285年11月,代表御家人的安达泰盛等人,与代表北条得宗御内人的平赖纲之间,爆发了一场军事冲突,日本史称之为“霜月骚动”。最终,安达泰盛家族和许多参加骚动的御家人的势力都被消灭。尽管在“霜月骚动”之后,镰仓幕府的势力得到进一步扩张,它却标志着镰仓体系走向衰弱。

除了因独裁的加强而导致内部矛盾升温以外,导致镰仓幕府走向衰弱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的分配制度。

由于原则上秉承家产分散继承的制度,日本武士的领地愈分愈小。到了镰仓幕府的中期以后,很多御家人的生活都陷入了困境。他们无法适应货币经济的发展,只能靠出卖或典当土地维持生计,出现了大批因丧失领地而没落的御家人。

元军的入侵导致御家人的生活更加困难。原因在于,他们非但不能像内战时期一样,可以通过没收敌人的领地来获得回报,而且还承担了抵御元军入侵的成本。因此,御家人对镰仓幕府感到十分失望。

对于这个问题的危险性,镰仓幕府虽有认识,却没有找到解决之道。幕府出台的政策是,禁止御家人典当或出卖领地。这个政策显然不可能有效。公元1297年,幕府又发布永仁德政令:御家人因贫困而转卖的土地可由原主无偿收回;御家人所欠债务一概取消,不用偿还;御家人的债主不得就债务问题向幕府申诉。但是,因为遭到御家人的债权人的强烈反对,这项德政令实行了一年就被迫终止。

幕府还改革了武士的继承制度,以前的分散继承变成了单独继承,武士的全部领地由嫡长子继承。这项制度导致武士的其他儿子重视地缘关系甚于血缘关系。于是,守护在各地的势力变得强大起来。

在此之前,镰仓幕府的人事制度规定,御家人直接从属于幕府,守护虽是各国最有权力的御家人,有权指挥其他御家人,分配军事动员和维持治安的任务,但与其他御家人之间并无主从关系。可是到了镰仓时代末期,因为无法从本家族获得收入,各地包括御家人在内的武士,逐渐同守护结成了主从关系。

于是,镰仓幕府在元军入侵后出现了两个趋势:御内人与御家人之前矛盾的激化;御家人逐渐成为守护的附庸。随着御家人制度的瓦解,镰仓幕府逐渐被孤立,最终在公元1333年宣告灭亡。

日本早稻田大学历史学家依田憙家在《简明日本通史》一书中写道:

元军来袭是日本有史以来第一次遭到来自外国的进攻,而两次均因暴风而使敌人蒙受巨大的损失,因此而在日本人当中产生了人为“日本是神国”的感念,这种概念一直到以后很长的时期都产生了影响。[1]

[1]依田憙家:《简明日本通史》,上海远东出版社,200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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