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的手滞在空中,我缓缓抽回手,淡淡望向凌景渊,“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凌景渊一声嗤笑,正想说话,白泠香急急挣脱凌景渊的手,跪到凌景渊面前,哭道,“王爷,都是泠儿的错,是泠儿没有及时告知王爷,那时候念芷姐姐神志不清,也许是她自己烧了画像也不一定,红姬妹妹向来单纯善良,怎么会去毁坏王爷的心爱之物呢?”
凌景渊闻言,眸色更冷,“那画像是芷儿最喜爱的,她每夜都要看着那画像才能入睡,再怎样痴癫,也不至去毁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吧?”
白泠香泣着使劲摇头,还想要解释,我淡淡拂手止住她的话,回眸望着鹿儿,“鹿儿,去把桌上的画像拿来。”
鹿儿早已吓得惊慌失措,闻言急急地跑进屋子,过了一会儿便取来了画像。
我把画像递给凌景渊,淡淡道,“问卿画技拙劣,只临得这种程度,师兄若是不满,我可以日日作画,直到还师兄一样的画像。”
凌景渊一声冷笑,触及我红肿的指尖,不知为何怒意更甚,转手接过画像,信手一拈,看也不看随意丢在一侧,咬牙道,“本王的画纸用的是上好的红杏木宣纸,这种拙劣的纸,就是你苏问卿的诚意?”
一夜的辛苦浸在水渍中,浓墨化成一团团圆晕,无端地在我心底染着窒息般的疼,我深吸一口气,转眸望向凌景渊,“红杏木宣纸是吗?烦请师兄再等一日,问卿必能交给师兄满意的画作。”
凌景渊眼中莫名闪过一丝痛色,却是冷哼一声,“本王等着。”
言罢拂袖而去,留下白泠香软软跪在地上。
我上前扶起白泠香,她却是跪着不肯起,我无奈道,“泠姐姐这是何必呢,我并没有怪姐姐。”
白泠香缓缓摇头,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是我对不住妹妹,教王爷一次又一次地误会妹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一怔,苦笑道,“他要误会我什么,哪是你我能决定的?泠姐姐,我知道你与王妃情同姐妹,我真的不怪你。”
白泠香抬眸望着我,眼中满是歉疚,“问卿,在我心里,你和念芷姐姐都是我的好姐妹,我……”
我笑道,“既是如此,怎么还对着我长跪不起呢?”
白泠香一怔,羞涩一笑,终于肯站起身来,不无忧虑道,“王爷本待你亲厚,现在这样误会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淡笑道,“泠姐姐,你知道华云城里哪里有卖红杏木宣纸吗?”
白泠香锁眉沉思,“红杏木宣纸材质特殊,只有西街的泼墨坊有卖。”
我回眸望着宛央,“宛央,收拾些银两,我们去西街走一趟。”
宛央一怔,沉声道,“夫人,西街距离王府很远,若是夫人需要纸,差展元去买吧。”
我无声苦笑,“让别人去买的纸,王爷岂不是又要怪罪我没有诚意?不若我自己出去,把这件事快快了了,反正我在府里也憋得慌,不如借此出去逛逛,散散心。”
宛央见我态度坚决,只得应下。
我淡淡应下,白泠香轻手抓住我,担忧道,“泼墨坊在西街尽头,沿路有许多背景不明的商家,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啊。”
我正欲开口,宛央敛眸低声道,“宁香夫人放心,展元和展真武功高强,是王爷特赐给夫人,来保护夫人周全的,那些贼人若是有自知之明的,必是不敢乱来的。”
白泠香脸色一白,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倒是我多心了,那,问卿,你自己小心些。”
“恩,泠姐姐放心吧。”我笑望着白泠香。
白泠香抿嘴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宛央,转身离开。
我望着白泠香秀丽婀娜的背影,低声道,“宛央,你在怀疑她?”
宛央一滞,沉声道,“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收回目光,敛眸淡淡道,“走吧,晚上还要赶回来作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