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在凌景澈醒来的第二日傍晚也过来了,准备了齐整的生活用具,并在希凉城里打理好了房子,只等凌景夜和凌景澈身子康复搬过去了。
日子在忙碌中飞逝,转眼,已是秋风萧瑟的季节,凌景夜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却是凌景澈,表面上已然恢复往日的神采和风华,但是这些年的逃亡奔波让他承受了太多的辛劳,身子已经大不如以前。
搬家的前一夜,我把做好了的衣服送去凌景澈的房间,却见他独自站在走廊上,绸缎般的墨发披在白衫之上,月光柔柔轻抚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澄澈入水的眸底映着月色,却是一片清辉和落寞。
我上前为他披上一件外套,凌景澈微微一滞,回眸望着我,清淡的眸底缓缓映上一抹温和的笑意,我轻柔一笑,道,“希凉城不比华云城,白天也许热些,但是夜间都凉得很,你大病初愈,马虎不得,以后搬去了新宅,不能再这样穿着单衫傻看月亮了。”
凌景澈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却只静静看着我,静默不语。
我又念叨了半天,终于觉得不自在,瞪他一眼,“看什么看?你别以为装可爱我就不骂你了。”
凌景澈轻轻一笑,那笑仿若来自天山上的凉泉,清澈而绝涟,“问卿,你真像个老妈子。”
我一怔,无奈叹道,“岁月催人老啊,我怎么着也是当娘的人了啊。”
凌景澈轻轻笑着,眸光滑过我手中的衣衫,“这是……?”
我这才记起来,献宝似地捧出月白的衣衫,“好看吗?张婶总也做不出我想要的式样,我就自己做了。以后你若是还想这样出来看月亮,记得披上这个。”
凌景澈一怔,眸光倏地深沉而柔软,轻手接过我手中的衣服,低低道,“这是你……为我做的?”
我点点头,笑道,“对啊,我现在手可巧了,空儿自小的衣服都是我……”未说完的话因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化为无声,凌景澈轻轻搂住我,大掌扣在我的背上,带着轻轻的颤抖,低哑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问卿,谢谢你……”
我微微一怔,轻手拍拍凌景澈的背,柔声道,“凌景澈,该是我对你说谢谢才对,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的锁姻玉,我的空儿就要受尽寒毒的折磨,你是我和空儿的恩人……”
凌景澈一滞,缓缓松开我,眸底闪过一丝痛意,“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咧嘴一笑,“我是大人啊,不怕痛,而且这么多年来,无邪一直都在为我配置解药,虽然还没有找到最后一剂药方来完全清除毒素,不过,他已经配置出了能抑制毒性发作的药了。”
凌景澈敛眸望着我,“你在拿自己的身子做实验。”
没有疑问,却是肯定。
我微微一愣,笑道,“怎么会呢,无邪最反对这个了,放心啦,我没事的。”
凌景澈眸底闪过复杂忧伤的光芒,“若不是当年我……”
“阿嚏。”我冷不防鼻尖一酸。
“叫你逞强。”身上忽然覆下一层绒绒的暖意,身旁旋即响起一个慵懒不满的声音。
我一怔,对于忽然出现在身边的人有些诧异,“无邪,你怎么来了?”
月无邪眸色一沉,却是望向凌景澈,淡淡道,“我是来给他送药的。”说着转眸望着我,“不想喝药的话赶快回房去。”
我撇撇嘴,“我和凌景澈聊得正开心呢,你送药就送药啊,咱们一起聊嘛,干嘛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