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雁再迟钝也知道凝竹在说的林逸风和红梳在幽州的事情,也来不及消化这过于清晰过于震惊的内幕——这可绝对是红梳的痛脚。沙雁连忙背过身子,用身体完全挡住凝竹,省的嫏媴仙子一把三味真火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烧成焦炭。
“姬沙雁,你给我让开!”果然,朱雀离火刀上的三味真火又高腾了三丈。红梳的眼睛都可以喷出火来,把凝竹灼烧成灰。
被沙雁紧紧护住的凝竹亲昵地抱着沙雁的脖子却有恃无恐:“你就羡慕我吧,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说了还不够,还调皮地冲红梳扒了一下眼皮。
“别说了凝竹!”感觉到背后越来越灼热的温度,沙雁知道,再任她这么说下去估计两个人都要被烤焦了!沙雁连忙伸手要去捂凝竹的嘴,谁料到凝竹顺势抓过沙雁的手,低头、撅嘴——轻轻吻了一下。
“啊!”沙雁吓的一下蹦了三尺远,看着自己印了一个粉粉莹莹形状完美的唇印的手,脸皮都可以滴下血来。
“呵呵呵,”凝竹笑得像偷腥的猫儿一样,看着沙雁害羞的模样,小舌头还伸出轻轻舔着唇儿,“精卫没这么做过吧,所以记住哦,你的初吻可是我的!”
沙雁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将手狠狠地往衣服上擦。
“真不要脸!”红梳冷冷地收起刀,走到雷震子的门前。
得了便宜的凝竹心情很不错,所以也就没继续激怒红梳。只是挽着沙雁的臂膀几乎在挂在他身上进了门,他要是推的话那嫩嫩的粉唇就凑了过来,这让沙雁好生无奈。
然而,或是气愤或是羞愤的两人都忘了问,凝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显然北斗星君之前已经差人告诉了雷震子,沙雁他们来到正厅的时候,对面站的是三位神将:左边那位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神采翩然,额间的天目微冥,但仍可以看见点点金光;右面那位身材略显娇小,但是筋骨神化,身上缠绕的大红浑天绫也如他这个人一般光彩夺目;中间那位鹰面人身,肋生双翼,狰狞的双目中透着点点的温柔,这应该就是府邸的主人,雷神雷震子。
见到沙雁,三位神将眼睛都一亮。
“嫏媴见过雷神、司法天神和哪吒将军。”对着三位如雷贯耳的神将,红梳只是微微揖礼,再次显现她在天界地位不低。
沙雁知晓了三人身份,连忙要行礼,却被哪吒大大咧咧地一把拉住:“别那么客气,来,过来。”
哪吒把沙雁拉到了雷震子和司法天神杨戬——即二郎神的面前,仔细端详着沙雁的容貌:“啧啧啧,真好看,雷震子,可比你好看多了。”
雷震子摇头,对哪吒的话有点无语:“我是父王的义子,他的容貌怎么会像我……倒是有几分像姬发二哥。”修长的手指轻轻扶上了沙雁的脸颊,一下一下地轻轻摩挲着。
“舅舅……”沙雁清楚地看见,雷震子的眼中藏着泪水。
“好孩子,你在人界受了不少苦吧……”看着这仍然有些纤弱的孩子,雷震子心中自责不已,他没有照顾好风儿的孩子……
一旁的杨戬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替雷震子解释:“沙雁,别怪你舅舅。你母亲……触犯天条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你舅舅在凌霄宝殿前跪了十天十夜,玉帝和王母也不忍,但是天条所限,你舅舅不能把你接上天来抚养,也不能下界去看你……”他是司法天神,最清楚天规森严,当年,姬风儿看守神木,还是他亲自判的罪……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原以为三千年的刑期可以结束一切,谁知道,风儿最终还是毁在了林垂云的手上。
沙雁也噙着泪,但是绽开了清秀的微笑:“没关系的。”他真的不在乎的,而且,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位亲人,有这些可亲的长辈,而且他们还关心着自己,沙雁已经很高兴了。
沙雁忍住泪水,拉着雷震子的手,认真道:“舅舅、杨戬叔叔、哪吒叔叔,我娘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修习法术,争取早日封神,把娘和姬发舅舅他们救出来!”
雷震子听到此言,心里更是酸涩。他枉为雷神,却不能帮助自己的兄妹摆脱痛苦,只能依靠一个后辈。
倒是哪吒重重地拍了拍沙雁的肩膀:“好啊,有出息,没给当年叱咤风云的姬武王丢人!不过你别叫我叔叔,听起来不习惯。”三坛海会大神、神将军哪吒一直都是十来岁小儿的模样,他也习惯了总被人当孩子,平素也总是任性妄为。忽然被人叫“叔叔”,真的很别扭。虽然他也算是姬发的结义兄弟。
沙雁看着哪吒的嫩脸,了然地笑:“哪吒兄。”
“嗯。”哪吒点点头,很是满意。
几人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北斗星君的侍人已到,手里还捧着一个玉瓶:“沙雁公子,这是您要的东西,仙君让我给您送过来。”
沙雁松开雷震子的手,连忙来看:果然,玉瓶中一滴鲜血,神气流转,果然是神王玉帝的鲜血。
“舅舅,杨戬叔叔、哪吒兄,恕沙雁不能久留,等我解决妖界的事情,一定上天来看你们。”不知不觉,上天已经有了近一刻,沙雁只能告辞,时间不等人。
尽管不舍,但是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的雷震子还是点了点头:“大事为重,你要小心。”
“外甥明白。”沙雁保持着微笑,与三位告辞。侍人又对红梳说:“嫏媛上仙,仙君请您过去一趟。”红梳点点头,现行离开,临走时把召唤火凤的咒语火凤告知了沙雁。
沙雁远远地对雷震子他们再揖一礼,才出了门。
再见了,舅舅。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雷震子看着沙雁离去的背影,一直隐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两行清泪,让那狰狞的鹰面布满了哀伤。
“哭什么……能见一面不就好了吗!”哪吒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也只能不断抽着鼻子掩盖那股胸腔中升腾而上酸涩感。
杨戬则是欣慰地叹道:“风儿公主有个好儿子……”他额间的神目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孩子灵魂中闪耀着的坚忍与慈悲的光芒,一如风儿,或者说更胜风儿……
或许那个混账的林垂云对风儿唯一的好,就是让她有了这个孩子。
当年,那个清纯可爱的女孩,那个美丽坚强的少女,是他们心中永远的追忆,也是永远的悔,永远的痛。前尘忆梦,梦归何处?梦里美丽的花朵,早已消失在无尽的时空里……
“切,想这些有什么用!”忽然,哪吒把他红缨枪重重在地上拄了一下,“风儿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得想想怎么帮这个孩子!”
“……就怕,陛下那边不答应。”杨戬皱着俊眉,很是为难。
“怎么,”哪吒抬起眉,言语间不无讽刺,“司法天神殿下自然公正无私严于执法,那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孩子?”
“哪吒!”雷震子不禁严厉地看了哪吒一眼。当初,杨戬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亲自为风儿判刑,又是顶着什么样的压力将刑罚尽量减到最轻,他们都清清楚楚。
哪吒愤愤地转头——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来想去,愤愤而言:“都怪玉帝老儿硬逼着风儿去和亲,要不然也不会出这些事!”
“哪吒!”雷震子的声音更高,已经是警告了。
“哼!”哪吒又重重拄了一下抢,咬着嘴别过脸去。
雷震子和杨戬对视,无奈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