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算怎么回事?”两人对于前方可能出现的困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料到——前方什么都没有,连路,也没有。
两人走到了峡谷的尽头:两边光滑的山壁环抱合拢了,再也没有前进的路。
“这要我们怎么走?”精卫不禁感觉自己被耍了,这峡谷飞又不能飞,破又不能破,甚至土遁也不行,那让他们怎么过去?
“呵呵,别急啊。”半空中又传来声音,这次,是官净月。
“我朋友的考验你们都通过了,最后这个,是我给你们出的题。”十分好听又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们的目的地隐宫就在峡谷之后,但是,你们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所以,你们必须把整个峡谷都抹去才可以哦!”
“什么?”沙雁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抹去整个峡谷?”他这个师父,是不是玩得过头了……
“别急啊雁儿,”官净月呵呵地笑,“你们也该发现了,这整个峡谷其实都是由灵气化成的,所以,你们只要把这些灵气都吸收掉,峡谷自然就消失了。”
“……”沙雁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且不说这个峡谷有多少灵气,他们要吸收到什么时候,他可没忘记峡谷里有除了土灵的石壁和木灵金灵皆具的罡风,还有火灵的三味真火、木灵的树种和水灵的冰壁……他们怎么能把所有的灵气全部吸走?
“提示已经给你们了,半个月还剩十二天,好好努力啊!”沙雁完全可以想象,说这话的时候,官净月那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伤脑筋的坏模样。
“唔!”打坐的精卫忽然吐了一口血出来,猩红刺目。
沙雁大惊,连忙扶住她,紧张地询问着。
精卫轻轻摇头,推开沙雁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是,那苍白的脸色、带血的嘴角,彻底泄露了她的言不由衷。
她只是尝试了一下,但是刚刚开始吸收,五种灵气就全都一窝蜂涌到自己身体里——毫无疑问,官净月肯定做了手脚——跟自己天灵相克的火灵之力差点害得自己气息大乱,还好她及时把火灵排出了体外,不过即使如此,凶猛的三味真火的炽焰还是害她吐了一大口血。
“怎么办,我不能吸收木灵,你不能吸收火灵……”沙雁焦急不已。当初,就是因为遗传了父亲的木灵之力,自己的土灵才会被封,好不容易被师父解开,若是再吸收这么多的木灵之力,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但是,这里五灵之力又完全分不开……
“咳!”精卫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沙雁来不及多想,强行握住了她的手,慢慢传输灵力——他记得,他的土灵之力可以帮助精卫疗伤的。
土灵之力缓缓注入体内,精卫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被真火灼伤的五脏也不那么火辣辣了。手被沙雁握着,经络十分暖和……
“传递……”精卫跟沙雁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忽然同时醒悟——
峡谷尽头的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台上,沙雁跟精卫相对而坐,闭目凝神,双掌相贴。
火克金,木克土。所以,精卫将自己不能吸收化用的火灵之力及时传给沙雁,同时,沙雁也将木灵之力传给精卫,只是,这种传递,需要两人凭着极高的默契以相同的频率运转自己的灵力,所以两人闭目凝神,杜绝一切繁杂思绪,全心全意感受对方的存在。
宇宙空灵,万物停滞,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耳边唯一能听到的,是对方的心跳;眼底唯一停留的影像,是对方的容颜;身体唯一能感知的,是对方徐徐传来的灵气。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静止,都是幻像,都是惘然。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旭日又一次东升,阳光透进峡谷,将精卫那件嫩黄的纱衣染得黄金璀璨;夜晚,明月又一次高悬,皎白的月光把沙雁那件雪白的法袍照的空灵飘渺。日神和月神尽职地进行着亘古不变的轮换,只是两人,看不见、听不到、不在意、不反应。
金木水火土五灵五色,不断在两人身上变幻流转,交织着灿烂的颜色。而周围的峡谷一点点地幻化、透明,直到又一个月夜,峡谷旁最后一点土壁消失,两人身处一片无垠的旷野。
轻轻舒了一口气,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看到的,果然是对方那张这几天在自己心中百转千回的容颜,对方亮晶晶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就像这些天,彼此完全的交心……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因为谁也舍不得打破这和谐的沉寂。
“……隐宫就在那里,我们走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终于,沙雁指着出现在面前的那座高耸巍峨的宫殿,打破了沉默。
“嗯……”精卫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隐宫。
因为吸收了大量的灵气,即使好几天没有进食,沙雁跟精卫的精神仍然很好。而且,灵力也比之前增长了不少。虽然试炼的过程艰苦,还伴随着那么点生气和哭笑不得。不过从结果看,沙雁和精卫都很感激官净月和他的朋友。
“哎呀呀,原君啊,你从哪里收到这么聪明的徒弟的啊,怎么我们就没这运气啊!”进了隐宫大门,还来不及欣赏周围古色古香的建筑,就听见一间房里传出那熟悉的豪放嗓音。
沙雁和精卫连忙过去,敲门。
“进来吧。”官净月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好听却气人。
沙雁跟精卫推门进去,看到堂上三杯茶、三个人:
官净月不用说,一如既往的绝色,让人不敢直视。明明是很随意地半倚在座椅上,但是总给人一种高贵、神秘之感。
旁边两个人中,左面那个五官俊朗,但一双桃花眼实在太过风流,给人一种轻佻之感;而右面那个“壮士”跟他截然相反,身材结实,面相憨厚,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来,认识下,这是帚取,”官净月指指那个风流公子,然后又指壮士,“这是羯镜。”
“见过二位前辈,多谢前辈指点。”两个小家伙还是挺有礼貌的。
“呵呵呵呵,都是难得的好孩子呢!居然能在短短十三天内闯过我们的峡谷。”“壮士”羯镜一开口,沙雁跟精卫傻了——居然,是之前听过的那个带着浓厚桃花脂粉气的男声。两个人尽量维持脸部不动——怕一动,下巴就要直接掉下来了。
“那当然,原君的弟子嘛。”“风流公子”帚取也用他浑厚沧桑的声音继续称赞着。
沙雁跟精卫已然石化。
官净月眯着眼睛,对于两个孩子的反应,很在意料之内,很……高兴。
“不过原君,”羯镜一瞪那双铜铃般的大眼,“你的两个孩子把我们的‘门’都‘吃’了,你怎么说也该补偿点吧!”
沙雁跟精卫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雄壮的汉子翘起兰花指,几乎整个人都黏在官净月身上撒娇,忽然有一种很想冲出去洗眼睛的冲动。
官净月倒是不为所动,手指一弹,一个银蓝色的光球飞到帚取怀里:“这个够你们做十个峡谷了!”
“哟,给我!”看着帚取把光球往身后塞,羯镜连忙扑过去,“臭大熊,不准独吞!”
长着一双桃花眼的风度翩翩的“臭大熊”……沙雁扶额,早该知道的,能做他这个“变态”师父的朋友的,必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官净月看着两个孩子已经快被着“惊悚”的场景折腾得要吐了,施施然站起,“我还有事要忙,以后再来看你们。”
帚取和羯镜在打作一团抢夺那个蓝色光球的百忙中抽出空来跟官净月告了个别,羯镜还抛了个媚眼来了个飞吻——官净月很享受,但是沙雁和精卫……只觉得胃里不断翻腾。
“走了。”官净月终于一挥袖子,结束了沙雁和精卫的苦难,带着两人回到了仙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