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正常上下班的时间，按部就班的生活，实在没有什么惊喜可言。
一晃到了下班时间，华夏只觉手上工作还没做出点头绪来。苏小语就已直接推门进来，一手拎着手提，一手掂着包。笑意盈盈地凑近：“下班吧，一起走，去你家看看小忆。”
“这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华夏惊讶，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声声感叹时光如梭，经不起蹉跎啊。
苏小语调侃她：“华夏，你就做作吧。”将包和电脑放到桌案上，催促：“行了，快点。晚上还有工作要做呢。”
华夏拎着嘴角轻笑：“高层加班没有加班费。”
苏小语学着她的语气啧啧叹：“华夏，俗了吧，没事别老钱钱钱的。不过公司不给，你个人可以考虑打赏一下，提高员工积极性。”
两人一路说笑着下来，迎头碰上林宿。斜靠在车门上，一手插在裤袋里，稍稍翘起嘴角。那笑容真是好看，苏小语默然地垂下眼帘，心想，太多年了，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躁动。
华夏侧首看了苏小语一眼，西阳嵌进眼瞳，橙红一片。推了她一把，轻轻道：“我看你今天还是先别去看小忆了，改日再说，我先回了。”微微眯起眸子，林宿的表情很奇特，眼睛里的若有所思直接转换到脸上。
华夏选择视而不见，转身就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林宿眼角扫过华夏，落日余辉将她拢进一道灼眼的光影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存在感明明不强，却只有她一点是闪着光的。没有说话，立起身将车门打开：“哎，那个叫小苏小语的，你到底上不上来？”
苏小语脚上步伐似有千金重，偏首看了一眼残阳如血的天际，轻轻叹了口气，拖沓着步子上去。
归途上两人都不说话，苏小语一手撑着头看下班时间的车水马龙，整个世界乱哄哄地吵杂。脑子如此混沌，第一次让她觉得思考困难。平时跟林宿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惯了，默契可谓好的没话说。这一次却没由来的尴尬，一点预兆都没有，苏小语隐隐觉得这将是一个不平夜。她跟林宿多年僵持不化的关系，这一晚将会发生质的变化。
林宿没有开车时听音乐的习惯，车里静静的都是沉寂。车子一上道就开始走走停停，上班高峰期免不了举步维艰，行走缓慢。林宿急性子，平时最受不了堵车，眼见飕起火来，狠砸了一把方向盘，转首看向苏小语时却声音温和：“怎么？华夏虐待你，一天班上下来就这么无精打彩的？”
苏小语笑道：“华夏从不虐待员工，只虐她自己，死去活来的虐。”
“看不出她还有这种诡异嗜好。”林宿简短品评，接着问她：“想吃什么？带你去吃东西。”
“随便吧。”
苏小语或许是真的疲惫，脱水的蔬菜一样，无精打彩都写在脸上，林宿一眼就能看出来。紧了一下方向盘，轻笑：“别啊，你这样搞得我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好像华夏真欺负你了，你这不是逼我揭竿起义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夏就是法西斯，跟她斗我讨不到半分好外的。”
“这倒是真的，你武功再强，跟华夏过招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苏小语在心里泄气，陷进座位里越发无力疲惫。这一刻好像真是感觉累了，很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当年林宿对华夏生情就是因为一场阴差阳错的困意，学生时代的华夏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昏昏欲睡的样子。一直到高中遇到林宿，或许他们觉得没什么，她却觉得华夏和林宿就像同一个人物的两个男女版本，出奇的相似。
“林宿，今天你是来接华夏的吧？”苏小语届时又冒出一句，不问明白心里会堵得慌。
林宿握紧方向盘，随手将音乐打开。本来是想掏出一支烟点燃，可是开着车，身边又坐了女生，便转手改变意图。窗外有斑斓的光影霓虹，一道道漫过他的脸颊，衬得一张脸青媚无边又淡淡的疏离。
感情这个东西就是很要命，你喜欢的人并且也喜欢你，这无谓一种幸运。除此之外就都是不幸，可是统计学告诉我们，不幸的概率总是那么大。就像他们三个人，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一场感情的拉力赛，却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转眼车子已经开出很远，出了市中心的闹市区，林宿没打算停下，苏小语陷在一边也不说话。不再指望林宿会回答她，眼皮一沉，真快睡着了。
林宿却突然说话：“苏小语，你当我是菜市场买菜么？没了一棵就随手捡起另一棵？”声音很轻，却惊醒苏小语迷幻的神智。偏头看他时，车外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到他的脸上，让她一刻觉得熟悉。
“林宿，停一下，我们谈一谈吧。”
林宿安静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一句话将车子打到路边停下。他今天去风华接她，就是想跟她谈一谈。一些事拖太久，有什么好处？前两天的约会因故夭折，现在是时候说明白了。
林宿站到路边率先点燃一支烟，茫然吸了两口。夜里起了风，吹起他鬓两侧松散的发线，蓝色衫衣被风鼓起，微微颤抖。
苏小语下车跟过来，站在他身体一侧不说话。
林宿接着返回车上，再过来手里多了一件西装外套，顺手丢到她的肩上披好。开始说话：“你知道我说事情一向喜欢直入主题，就谈谈我们感情的事吧。”
苏小语抓紧西装前襟，木质芬芳的淡香漫进鼻息，令人陶醉不已。林宿是一个很讲究的男人，事事都是，就算散慢随意时认真瞧了，也能看出一种高贵的清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