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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春游

一晃三年过去,第四个年头已经来临,春天里,绿草茵茵,山花烂漫,这个季节,人们都是蠢蠢欲动的,生性好动的堂本劳逸就是其中一个。

“妈妈,学校组织去春游,我要参加!”

吃过晚饭,堂本劳逸缠着妈妈要春游费,班上组织春游要叫一百块的春游费,时间是三天。

“劳逸,你不是说是露营吗?为嘛要交那么多钱?”优乐美皱眉。

女儿最近花钱好厉害,中午十元的午饭钱老说不够吃,加到十五元,可女儿还是吃不饱的样子,她最近真的瘦得好厉害,面黄肌瘦的。

“妈妈,你可以直接去交给班主任!”堂本劳逸生气了,妈妈在怀疑自己吗?

“劳逸,妈妈不是心疼钱,我是觉得你最近花得比较多,按理说,你吃饭是花不了那么多钱的……”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她说不下去了。

在这小镇上,生活水平相对比较低的,女儿不是发育阶段,十元钱的午餐费足足够吃了,她担心她乱花钱。

“我不去就是了!”堂本劳逸赌气嚷,眼泪含着泪花。

“过来,”优乐美拉过女儿的小手,温柔地说,“劳逸,我们目前的环境你是知道的,妈妈辛苦工作,赚了钱要为以后打算,你现在读书不要学费,但是以后呢?以后总要是不是?还有,人都有生病这种特殊情况,万一妈妈什么什么的,谁来帮我们交医药费?劳逸长大了,要学会替家里着想了对不对?”

人随着生活的环境改变而改变,这话确实假不了,优乐美和堂本劳逸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富裕家时,什么都不愁,三年后的她们,不但脾气性格改了不少,还懂得替以后的日子打算了。

“妈妈,春游真的是交一百元。”堂本劳逸蠕动着小嘴,呐呐地说。单亲的孩子早熟,妈妈的辛苦她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很多时候,她恨不得自己突然长大,可以替妈妈分担忧愁。

“嗯。”优乐美反身从床上的包包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郑重地交在女儿手中,想了想,忽然笑着问:“劳逸,不知道你老师有没有相机?你们出去拍些照片回来,一定很有纪念性。”

“不知道……噢,妈妈,妙蕊姐姐有,我可以问她借!”堂本劳逸接过钱,正小心地压在语文书里,听到妈妈说到相机,两眼立即放光,“妈妈,你同意我去借吗?”

女儿第一次去参加春游,前两次都被她以年纪太小加以阻拦,这次她兴高采烈的参加了,何不给她一个快快乐乐的假期呢?在她的童年里应该有属于她的快乐才好,免得她长大了什么回忆都没有,于是,她点点头。

“哦也,妈妈真好!妈妈,我爱你!”堂本劳逸扑上妈妈,搂住她的脖子,亲热地吻了她一下,还撒娇地钻进她怀里,要她抱着睡觉。

第二天,堂本劳逸兴冲冲地跑去找她的妙蕊姐了。

杨妙蕊十二岁,是个留级生,才读四年级,她的班和堂本劳逸的班只隔一堵墙,这两个不同班的学生情意好得不得了,还得从春节里发生的事开始说起。

春节里放鞭炮,是很多小女孩又喜欢又害怕的刺激事儿,杨妙蕊是富家孩子,放鞭炮这样的事情,她只从电视上看过,真正的鞭炮长成什么样儿,她却是没有见过。堂本劳逸就不同了,学校放假了,妈妈上班了,家里没人管她,她跟野孩子没有什么两样,这天,她掏出妈妈给她买午餐的钱,偷偷去买了一小盒子鞭炮和一个打火机,在出租屋的屋门前放鞭炮玩。

开始的时候,她还学着邻居小男孩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鞭炮放在地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扭成条的书本纸,再点燃鞭炮的导火线,跑得远远的,捂住耳朵看它爆炸,连着放了几个鞭炮,她欢喜得手舞足蹈,尖叫声一波高过一波,终于引得房东发火。

“优劳逸,你这倒霉孩子,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她站在大门口,捂住耳朵大叫,“你要不要我告诉你妈妈,说你玩鞭炮?”

堂本劳逸当然不希望让妈妈知道自己调皮,母女俩相依为命,她已经学会不让妈妈操心了,其中,撒谎骗人最拿手。

“不玩了、不玩了。”她当着房东的面,乖乖摁熄手中的纸条,丢进垃圾桶,然后一言不发地拿起剩下的鞭炮和打火机,一溜烟进了屋。

傍晚时分,出租房的房顶上,不时传来鞭炮声和欢天喜地的尖叫声,堂本劳逸点一个鞭炮,叫一声老巫婆,然后嘻嘻笑着,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房顶上的寒风飒飒,她一点知觉都没有,小手小脸冻得通红,还是照样拍手笑着,于是对面三楼上的杨妙蕊看到了她。

有钱人家的孩子,物质生活过得很富足,可是精神层面的东西,他们缺乏很多很多。七岁和十岁的孩子,过着两种不同的生活,堂本劳逸的童年过得丰富多彩,而杨妙蕊的童年生活却是泛白空洞,幼小是心灵里,她们不知道谁该羡慕谁。可是,穿着漂亮羽绒服的小姑娘此刻是羡慕貌不出众的小丫头的,只见她扬起手,隔着玻璃朝她使劲挥手。很快的,堂本劳逸发现了她,她也冲她挥手,使劲地笑着、快乐地跳着、大声地尖叫着,友谊就悄悄萌发了。

第二天早上,堂本劳逸送走妈妈上班后回屋,就遇到了这个胖嘟嘟的有钱人家小姐。

“嗨,”她腼腆地笑着,向堂本劳逸打招呼。“你好。”

“是你吗?”堂本劳逸笑意嫣然地指指着耸立的洋房,“有钱人家的宝贝小姐?”

“我和你玩可以吗?”杨妙蕊穿着白色的半长风衣,黑色的紧身裤和红色的小皮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钱包,有的紧张。

“你想和我放鞭炮对吧?”堂本劳逸贼亮的眼珠子乱转,鬼精灵似的,一下子猜中她的心事。

“嗯。”杨妙蕊坦白地说,她能玩小男孩才玩的东西,太勇敢了啦。

“好。”堂本劳逸小大人的口吻答应着她,“不过你不准玩。”

她拉着她暖呼呼的手,领着她爬上楼顶,指着她的衣服,严肃地说:“弄脏了会挨骂。”

妈妈春节给自己买的童装衣服,她穿一天就脏兮兮的,妈妈气得藏起来,说要开学了才给穿,要是杨妙蕊也弄脏了,她的妈妈也收了她的衣服,她就不漂亮了。

“弄脏没有关系的,但是我不敢点鞭炮。”她看着她玩就行了。

“胆小鬼,我敢捏在手里点。”堂本劳逸说着,真的一手拿着鞭炮,一手拿着昨夜偷房东祭神用的香,直接点燃,然后抛出去,“啪”清脆的鞭炮声在头顶响开来,点点火星滴下,别样的美。

“好耶、好耶!”两个小女孩就这样,一个放鞭炮,一个拍手欢叫,玩得流连忘返。

来到这个小镇上,除了同学,杨妙蕊成了堂本劳逸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人同一个学校读书,家也相邻,两家人也跟着熟悉起来。

“妙蕊,妙蕊,你等等我。”学校的操场上,堂本劳逸气喘吁吁地追上陈妙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家有相机对不对?可以不可以借?”

“你借相机干嘛?”杨妙蕊扶着满脸通红的她,问。

“我们班要去春游啊,妈妈说可以拍些照片做纪念。”

“哦。”杨妙蕊沉吟一下,有些为难:“我家的相机都是爸爸在用,他可能不肯借。”

“这样啊……”堂本劳逸有点失望,但很快笑起来,“没关系,不拍就行了。”

照相机是很贵的东西,人家爸爸不借给小孩子也是应该的,弄坏了,她也陪不起。

看着堂本劳逸整整书包背带,朝教室跑去,杨妙蕊有些难过,她很同情堂本劳逸没有爸爸,家里穷,买不起贵重的东西,可是,相机是爸爸的,不是她的……她低着头,慢慢地也往教室走去。

“嘟嘟”,她的手机响了,嘿,手机可以照相!她蓦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可以照相,手机是自己的,借给她不就可以了吗?杨妙蕊听完电话,兴奋地跑着去找小伙伴去了。

三年级的教室里,杨妙蕊细心地教堂本劳逸照相,聪明的她,两下就懂了。

由于杨妙蕊无私的帮助,堂本劳逸过了一个开开心心的春游,拍了很多照片,冲洗过后,夹在了杨妙蕊送的相册里,优乐美虽然不喜欢女儿接受别人的馈赠,可为了让女儿有个灿烂的童年,就没说什么。

中午了,很多同学都去食堂吃午饭了,堂本劳逸还在教室里磨磨蹭蹭的,肚子很饿,但是她不想吃,想把午饭钱节省下来。她心里装着昨天给同学借来看的《白雪公主》,明天是周末,妈妈不在家,自己可以出去书店里看看,如果价格在允许范围里,就买下这本好看得不得了的童话书。昨天才看几页,那个小气吧啦的同学就要回去了,害她都不知道狠心的皇后和白雪公主后来到底怎么样、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事,白雪公主幸福么?

周末,是堂本劳逸最快活的日子,一个人在家里,没有约束,这种生活真的太惬意了,她是个闯祸包,在校老师同学都训斥她,挨训了她还不敢顶嘴,要不妈妈会对他们陪笑脸,那种欠人家很多“钱”的感觉,她很不爽,不得已,就咬牙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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