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夕阳带着淡淡的暖意,傍晚的夜风有点凉,吹得大山忍不住一个哆嗦。
离开二虎家后,大山并没有回到村中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是心事重重。
他面迎着阳光暗暗发誓,誓后他对黒木说“如果真的有人要吃你,我一定会先死在你面前”
黒木被大山的话着实吓的不轻,其实他并没有太在意二虎的警告,在他的眼中所谓的吃不过是生存的必要条件而已,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就像深林里大兽吃小兽,小兽吃更小的,最小的则吃树类。树则从大地吸收养分,而兽类死后又称为大地的养分。
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虽然每一次见到有兽类在吃树,黒木都有些害怕,但他发现所有的树木的习以为常,况且并没有兽类对他感兴趣。
他问树不疼吗?
树木说“被吃着吃着就习惯了,这是大自然的准则,谁都无法逃避,况且大自然是公平的,树拥有最漫长的寿命,一次次见着一只小兽变成大兽,然后老去,死去。心也就平静许多”
因为这是树的命运
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容易死去,只要他的根不烂,他就不算死去。
虽然如此黒木还有很感动,他点头说“恩,如果有人要吃你,我也会挡在你的面前”
一人一树就这样的夕阳西下对视,然后哈哈大笑。
第二日,阳光刚起,大山就早早拉着还在院子享受初阳的黒木出了家门。
黒木问他“去那?”
大山回头笑说“听书去”
听书?
黒木曾经无意识利用绿色金丹进入过大山的意识空间,这听书正是大山的最爱,那些玄妙无比的故事也让黒木起了兴趣。
一路长跑,来到村口。
老槐树在阳光中摇曳,茂密树叶被风吹的呼呼叫。
但老槐树下的桌子却是空无一人,大山有些奇怪,若是平时李大猴早就在这里晒着阳光,等着一帮孩童。
今日兴许是睡过头了。
大山这样想着,然后带着黒木在一旁树下等候。
之后陆陆续续有好玩孩童过来,也是十分奇怪。
等候了半个时辰,李大猴还是没来,聚集的孩童也就慢慢散去。
大山一拍大腿“不对,黒木走,我们去找先生”
说着就急匆匆领着黒木往李大猴家中跑去。
不知为何,大山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小时候他爹要死的早上,他也有这种预感,就好像最心爱的东西丢了一样。
李大猴的家在村子的最西边一处竹林里,他家很简陋,不过是用竹子打起来的竹楼。
大山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门是虚掩着,大山着急就推了进去。
竹屋内更是简陋,就一副桌椅,一张床,外加墙上挂着一幅画卷。
大山目光不知不觉被墙上画卷所吸引。
画中是一位白衣飘飘,长发披肩的的俊朗青年,手持一把锋利宝剑,整个人感觉仙气袅袅,甚是不凡。
平日大山也来过李大猴这里几次,墙的画他也看了无数次,但这一次他却觉得和之前的几次都不一样,至于不一样在哪?
他说不清,只知道每次他都看不清这青年的容貌,但这一次他却看得真真切切。
这画中的青年与李大猴是何等的相似。
大山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李大猴年轻的模样?
恍惚之间他似又看见画中青年淡然一笑,仗剑扶摇直上九万里,一套剑法展现,剑意惊天。
“大山”黒木叫唤了一声,这才把大山从幻境中拉出,黒木说“别看那画,感觉怪怪的”
大山后背,额头都惊出冷汗,刚才他仿佛能感受到那滔天的剑意化成一把利剑,顷刻之间就可丧命九泉。
大山咽了咽口水,稍解口中干燥,眼睛不敢在去看那画卷。随着一飘,他的目光定在桌上放着一封信和一张黑色鬼脸面具。
信封上写着大山亲启,看来是李大猴留给大山的。
大山打开信封
哈哈,小子当你打开这张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至于去哪?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算你小子有良心,见我未去说书,还知道来找我。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那墙上的画是我一位故人所画,其中乃是我毕生所学剑术,今日就把他送给你,希望你莫要抹了这画的威名。
至于桌上那张面具,乃是世间少有宝物,上古魔族罗刹所铸鬼心人面。那没你的分,不过你想戴我也不拦着,只怕你无福消受,哈哈,就把他送给那只天灵之物。
告诉他一声人心险恶,好自为之。
好了老夫从不是磨磨唧唧之人,他日有缘只会相见。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声,临走之时我对村民做了些小手段,至于是什么手段,你自己去猜吧。
大山看完整封信,脑子乱成一番浆糊。
众里寻他千百度,他却身在此村中。
原来仙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大山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过他更开始相信李大猴所告诉他的世界观,这天地之大,穷极一生也难以踏遍。
他把信和墙上画卷好好收起来,贴身保管,至于桌上这鬼面人心面具,听李大猴的意思这面具是快宝物,听起来玄妙呼呼的,他也不敢戴上。
天灵之物?
那是什么?
大山思来想去,最后才想通,这天灵之物多半就是黒木,想想心也就好受一些,要是这宝物要给一个不相识之人,还不如一把刀把自己给杀了呢。
至于是黒木,大山倒也愿意。
大山将鬼心人面递给黒木“这是先生留给你的”
黒木完全不可思议,他与李大猴不过是一面之缘,为何要留东西给自己?
见黒木迟疑不定,大山劝导说“既然是先生给你的,你就戴上吧,我相信这一定有他的用意”
大山一番劝说后,黒木终于接过鬼心人面。
只是放在手里,拨弄一番,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最后还是大山等的不耐烦,将面具套上他的树干。
面具套在黒木身上后,泛起一阵阴冷的乌光,那鬼脸似乎活起来一般,诡异对着大山笑着。
“啊”大山一惊,跌坐在地,眼睁睁见证接下来诡异的一幕。
黒木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乌光之下,他上下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的六根树枝渐渐合拢,生成两只人腿。六枝树干也同树枝一番变化成人的手臂,树身也跟着化为人身。
数息之间,在大山眼中一只树妖变成一个****全身的弱冠少年。
黒木伸出手摸了摸脸庞,这是不一样的质感。他看向呆的说不出话的大山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纯粹的人音,黒木惊奇的感受全身的变化。
他变成了那种奇怪的生物“人”
虽然对于自己变成不在是树,他感到很是失望,但一想到自己终于和一种生物相似。
他就无比的开心。
数分钟后,大山从震惊中解脱而出,口齿不清说“我..去帮..你找件衣服”
大山在李大猴床上乱翻,终于凑齐一套衣服,虽然李大猴身板消瘦,但这套衣服套在黒木的身上还是明显大了许多。
毕竟在大山的眼中树妖黒木已经变成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童。
黒木拖着宽大的衣裳跟着大山回家,一路上用两只腿走路,总是感觉怪怪的,没有原本树枝那般灵活,用人的眼睛去观察四周,也发现他看到的视角也只是前方,不像是身为树妖那般,四面八方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这并不能妨碍他高兴。
他蹦蹦跳跳学着大山走路。
一路上大山都是缄默不语,时不时把眼光飘向旁边欢快的黒木,心里总感觉是不适应。
而更加让他不适应的是路上村民的目光,没有往日疏离,变得热切许多,像是恨不得把两个人吃掉一般。
想想大山就一阵恶寒。
一想起李大猴最后那一句话,就感觉这是李大猴搞的鬼。
回到家时,才到家门口,大山娘亲牛娃儿就连忙和一位气喘吁吁的妇人迎了出来,着急喊道“哎呀也,大山你这是带着黒木去了呢,这衣服是哪里换来,你怎么能这样对付你的恩人”
恩人?
大山晕乎乎的,虽说黒木在深山救了他没错,但昨天自己的母亲昨日还不正劝自己提防着黒木,毕竟黒木是树妖。
怎么今日一回来态度就发生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而且他们怎么都不为黒木变成人身惊奇。
况且他们怎么认识变成人身的黒木?
他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