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一群多灾多难的朋友相聚在饭店,吃饭的理由有很多,比如——出院去晦气、开学新气象、爱情得到祝福、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一群人能聚在一起相当不容易,所以场面异常热闹。
“这次能活过来真是不容易,让朋友们跟着提心吊胆了,这杯酒跟大家道歉!”杨洛阳举起杯子说完一口喝尽。
“洛阳,你刚出院少喝点酒!”翁西担心的说。
自从出了杨洛阳自杀这件事,翁西算是留下后遗症了,现在是寸步不离的看着某人。他心里也知道杨洛阳不会再做傻事,但每次想起来下一秒自己深爱的人就会在这个世上消失,他就胆战心惊,最近已经有轻微的神经衰弱了。
赵天雪看着翁西,想着那日陈俊说的话,如果自己也曾经经历那些与爱人生死擦肩的瞬间,说不定也会像翁西这样。
杨洛阳将身边的爱人揽进怀里,一下下吻着他的额头,轻声的说着:“我不会!再也不会那样了。”
翁西眼睛一热,眼泪又落下来,这几日已经不知道第几回了。
“对不起,还请大家理解!”翁西抹掉眼泪,说:“真不知道最近怎么越来越娘们儿了。”
翁西将脸埋进杨洛阳肩头,磨磨蹭蹭地撒娇,仿佛能再感受到他的体温,真是莫大的幸福!他想,苍天待我翁西不薄,能幸运的再度拥有你。
在场的人没经历过这场爱恋的,也一一听说了,无不为这对情侣能重新拥有彼此而庆幸。
“我很理解你们,当初我和我们家老宋也是这样,”江东看着身边坐着的宋玄,说:“洛阳也真是的,你怎么能真去死呢?你怎么舍得让爱你的人伤心?”
杨洛阳感慨道:“那时候也是脑袋打结了,知道母亲爱我,有些事却从不妥协。她生我养我,我也不能真正做什么伤她。又想着要自由就要放开翁西,要翁西就没有自由,很绝望……”
赵天雪端起酒杯,高兴地说道:“今天是圆满的日子,大家都要开心起来,不要想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珍惜当下,怜取眼前人,我们为今天的聚会干杯!”
翁西伸手端起酒杯,抹抹眼泪,魏临调侃道:“还别说翁西你还没咱们这里唯一的女士——赵天雪爷们儿。好吧,大家一起来干杯!”
于是,大家端起酒杯,一起干了起来。
酒过三巡,陈俊看着魏临,说道:“魏临,你刚才瞎说什么?”陈俊笑斥着好友,眼睛里却是赞同的神采。
赵天雪看向陈俊,用眼神威胁陈俊不许说不利于自己的话。他们俩现在是开诚布公,敞开了心扉,自然默契十足。
杨洛阳端着杯子,走到赵天雪面前说:“天雪,我母亲要我一定代她向你道个歉,我本人也要谢谢你之前为我和翁西做的努力,一杯酒一切尽在不言中,你是我和翁西一辈子的好朋友。”
“能和你们结交,我赵天雪真的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一切尽在不言中,为友谊干杯,为我们美好的未来干杯!”在场的人再次举杯。
“赵天雪,今天你再怎么开心,也要学会节制,少喝一点酒。毕竟,你的伤刚好。”陈俊拉着激动的赵天雪坐下后,才对她说。
“放心!我有谱。”她温柔地看着陈俊,一颗心似乎早已和陈俊的心连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幸福无限。
陈俊以前的经验告诉陈俊,赵天雪的酒量可以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宋玄招呼来了服务员,说:“我们这里有女士,你怎么只端上啤酒和白酒?拿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干红葡萄酒!”
服务员点了点头,去拿酒,宋玄对陈俊说:“喝葡萄酒对女人有好处,让她适量喝点。”
赵天雪大学第一次喝酒,一瓶啤酒下肚,她就撒酒疯跳脱衣舞。工作以前,酒量见长,三瓶啤酒会话唠,变得忧郁而文艺,比如送陈俊迎春花,称赞望海城,像个诗人似的。工作以后,五瓶啤酒变得会演戏,比如陈俊生日会装失恋女人,在公交车上像韩剧里的悲情女主。
可是这些酒场对赵天雪来说,她从未喝完啤酒后再喝红酒,喝完白酒喝啤酒,所以这一次赵天雪醉的十分快,醉得十分严重!一杯啤酒,一盅白酒,一杯红酒下肚,她倚在饭桌前的椅子上睡着了。等众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睡着多久了。睡梦中的她,似乎陷入到一场噩梦里。
最先发现赵天雪不对劲的自然是坐在她身边的陈俊。
“陈俊,陈俊,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做第三者,你为什么会是金程程爱的人?而金程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你在一起了,非常对不起她。陈俊,你真的喜欢我吗?”赵天雪在梦中已经有些哽咽了。
“……火车就要出发了,而我就要走了……”下雨了,好大的雨,好冷的雨。陈俊,还没有好好爱你,还没有深深的爱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忘记你?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好像永远陪在你身边,但却不能和你在一起。”赵天雪的眼泪一滴滴滑下,陈俊心口一酸,俯身抱住她。她应该是在做梦,他能猜得到她的梦,梦里是她离开望海城的夜里。
那时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心里恨着她,却总会在加班后的深夜将车停在她曾经住过的小区。看着漆黑的窗户,想着从前那些平淡的回忆。一丝丝的绝望,后悔从前每一分的相聚都分离的太快,以至于遗憾回忆那么少。更后悔赵天雪走的那夜赌气离开,假装不在乎,假装不爱!
每夜躺在床上看着逐渐由深蓝变成浅蓝的天空,一遍遍问自己何时才能忘记,一直以为爱的没那么深,转身才发现已经刻在心上。
“陈俊……”
明明知道赵天雪醉了,他还是答应道:“嗯?”
温热的气息均匀的洒在赵天雪后颈,陈俊听到她说:“我爱你!”
“我知道。”
“陈俊,全世界都知道……”
“都知道什么?”
“我爱你!”
陈俊很欣慰,心情飞扬,像经历了一场绵延半月的雨季,终于还是等到了天晴的一刻。将赵天雪抱起来,陈俊对在场的人员说:“赵天雪醉了,醉得很厉害。我送她回去休息,你们继续喝,帐记我头上。”
江东有些焦急,问道:“你要抱她去哪里?”可是他的话没能留住陈俊。
“东东,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思想不要太保守。”
车里,赵天雪披着陈俊的西装,被这样告白的陈俊,情绪明显有点不稳,车子开得飞快。
“赵天雪,你口中的陈俊是谁啊?”陈俊问。
“陈俊?他是金程程的男友。”
陈俊感觉一盆凉水冲在了头顶,他的脸抽搐,他叹了口气,说:“陈俊不是金程程的男朋友,而是赵天雪的男朋友!”
“赵天雪的男友?”赵天雪反问他,“真的吗?赵天雪怎么有资格做他的女朋友呢?”
车子飞速奔跑在立交桥上,陈俊很开心,二十几年来快乐的总和也不过如此!对于赵天雪和陈俊交往的事,陈俊父亲那边没有真正的解决。陈俊也知道那天赵天雪的反常,是因为自己那所谓的继母。这个不难猜,因为他去向陈泽证实了一下,他知不知道杨洛阳进医院的事,果然事情就这样真相了。
赵天雪因为那一场酒醉和陈俊半同半居地住在一起。陈俊在正式同居的前一天专门去了陈氏大宅,一番斥责,警告自己的父亲不要干涉自己感情方面的事。
陈俊的父亲被气的当场差点进医院,知道事情经过,赵天雪有点怕陈俊,这时候她才发现陈俊的脾气就是炸弹,不知何时就会引爆。
父亲始终没有同意,不过拯救二人的大魔王从望海城飞了过来。陈俊的妈妈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来到的第一天就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这正牌婆婆还没出来说话,她一个第三者、狐狸精凭什么代替我挑三拣四?”陈妈妈仔细把赵天雪从头看到尾,从上看到下,最后说:“那女人说的也不错。”
“妈!”陈俊有些慌了,难道老妈也不同意?
“小俊你别急,听妈妈说。赵天雪,做我儿子的媳妇,我是百般不愿意!先不说你这背景,你这模样也配不上他呀?可是人生那么长,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是别人强而有力的背景呢?至于模样,你这素面朝天确实不好看。但,有句话叫:红颜易老花易落,女人最应该展现女人美丽的地方就是——内秀。经过这么久的观察,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内涵的女孩。”
陈俊不解的看着妈妈。陈妈妈继续笑着说:“笨!学啊!不会穿衣打扮要学,不会煮菜烧饭要学,不会照顾老公要学。”赵天雪说道。
“妈,我不要花瓶,不要保姆,更不要丫环。再说,这些哪是什么内秀?”
“儿子,”陈妈妈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说:“你是个好孩子,知道爱是什么,依赖是什么,妈妈可是在离婚以后才懂。”
“伯母您直说吧。”赵天雪不明白这母子俩的互动。
“我打算让你再进修两年,学习企管、经济等,以后无论是帮自家人还是在外打工都底气十足,那样的你也不会再自卑于家庭环境。”
“我不同意!”陈俊喊:“我原计划在今年十一月十一日那天结婚。”
“陈俊……”赵天雪轻声地呼喊了他一声。
“难道你真要进修?”见赵天雪不回答,陈俊一气之下将自己关在卧室里,直到第二天晚饭的时候他还是没出来。
贴在卧室门前,赵天雪情深意切的说:“我曾经看过一篇小说,典型讲的是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里面有句话我很喜欢。我或许不会成为最配你的人,但是我要拿最好的自己配你!”
卧室里静悄悄的,赵天雪轻轻敲了敲门,道:“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么多女人,优秀、漂亮,他们和你那么相配。我成不了她们,可是我爱你,我要把最好的自己送给你。”
“咔……”陈俊站在门口看着赵天雪,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柔声说道:“好,赵天雪,两年为期。我给你两年的时间,打造一个令你满意的自己,我会在望海城等你!两年以后,好与不好,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你都要回到我身边!”
“陈俊……”赵雪风有种晕眩的感觉,她笑着流下眼泪,说:“我爱你!”赵天雪和江东一样,再次进了学校。校门口聚集的朋友一个个都是精英模样,吸引了不少女大学生。
杨洛阳揽住陈俊的肩膀,笑着说:“陈少不减当年啊!那时候还是小屁孩,十四五六的样子,全校三千多人,一半的女生为你骂过、掐过。你说,如果是你进校园,而不是赵天雪,这大学不知道要有多少女生为你大动干戈,为你吃醋?”
“我也想上学。”翁西说:“我至今还拿着初中文凭,不知道我要上学应该怎么做?”
杨洛阳笑道:“你呀,就不要痴心妄想了,这一辈子,有我在你身边,学历统统的都不过是浮云。”
一行人高兴地聊着,最后赵天雪和陈俊还是分开了。陈俊临走前,反复的叨念:“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两年后,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嗯!”赵天雪目中留下了离别的眼泪,点头说道:“好吧,两年为期,我一定要好好读完属于自己的大学。我答应你,陈俊,两年以后,再相聚时,我赵天雪就是你陈俊的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