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今天我一定要离开。”萧百才看着师傅手中呼啸而来的棍棒,眼中再也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斗志。
“砰~~”王文轩没有说话,全是精气尽数敛与体内,藏而不漏,蓄势待发,在棍与棍接触的那前一瞬间,将全身的气力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棍棒上,一棍轰出,顿时将萧百才给击飞了出去,这还仅仅是第一招,便有如此骇人听闻的力量,真不知道真正杀敌之时,王文轩究竟会恐怖到何等地步。
“腾腾······。”萧百才在被击飞的瞬间,立刻便调整了过来,挨了一年的打,此时的他早已经算是熟能生巧了,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依着惯性向着远处飞去,保持着平衡,在身后的大树上连蹬了两脚,一个漂亮的翻身便安然地落在了地上。
“师傅,再来。”安全着陆,萧百才脸上并没有路出轻松的笑容,反而更加凝重了起来,就刚才那么一下子,震得他险些握不住手里的棍子,直到现在虎口还疼得厉害,隐隐间,好像还渗出丝丝血迹,他知道,师傅这次是拿出真本事了。
“杀。”王文轩一声厉喝,眼睛突然暴睁,眼中的杀气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向着萧百才奔涌而来,吓得他脸色都白了。从来不知道师傅真正动起手来居然恐怖如斯,那冰冷的杀气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一般,束缚着他难动分毫。又犹如深陷沼泽之地,无论如何也再迈不开双腿来。
“啊~~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萧百才大喝,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说不出他是在给自己鼓劲还是哀求着师傅放他离去。
不过现实很明显,师傅是绝对不会放任他就此离去的,也许是人在绝望中的爆发吧,一瞬间的功夫,萧百才居然摆脱了师傅的控制,居然挣扎着脱离了出来,艰难迈动着步伐,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师傅这一棍子,倒是叫他生出一身冷汗,一时间,那强烈的压迫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呼~呼~呼~~”萧百才又向后头连闪,与师傅拉开距离,扶着一颗树,扯风箱一般的大声喘息着。
“哼,徒儿不是很想离开吗?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王文轩傲然凝视着萧百才,说完这句话便再也不给他一丝的休息时间,将手中的长棍舞得虎虎生风,像一只捕食的老虎一样,向着萧百才扑来。
“砰~~”犹如心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似的,萧百才横举着棍子,向后滑行了老远,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印记。
“噗~~”萧百才保持着姿势,脸色连连变换,到了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一口冒着热气的鲜血喷了出来。
“师傅,再来,还有两招呢。”吐完一口血,胸中的压迫顿时减少了许多,感觉反而比刚开始还要好上许多,其实这倒还是王文轩故意如此的,要知道,一口鲜血如果不吐出来的话,气血则不顺,于己身伤害是极大的。
“哼,好,好,好,我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走得了。”王文轩顿时大怒,本想叫他知难而退,却不曾想他居然如此倔强,就是不肯回头,想到这里,王文轩又是气又是急,心头的火焰像是要燃尽了全身一样,下起手来哪里还会留半点情分?
愤怒中的王文轩浑身上下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此时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就如在萧百才心口上压了一座大山一样,即便是呼吸也感觉是如此的困难,就更不要说是移动身体了。
但是他眼中的倔强依旧如从前那般,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反而愈发强烈了。
看到朝夕相处一年的徒儿面露这般表情,王文轩只感觉痛心疾首,感觉和徒儿之间的距离越发遥远了起来,完全不复当初那犹如爷孙般的亲密,不过话说王文轩年轻的时候也是杀过了不少人的,心志坚韧似铁,根本就不可能因此而动摇本心,手下的棍棒仅仅在空中停留了三分之一秒的时间便再度落了下来,且势头更猛,力量更强大。
“啊~~”萧百才一声巨吼,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在那棍棒落于胸膛的一瞬间,勉强举起了手中的棍棒,虽然再一次被击飞了出去,棍子也脱落了下来,而且吐出了更多的鲜血,感觉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似的,但是,他至少成功的挡住了,使得这原本打在胸口的一棍子并没有达到它预期的效果。最重要的是,他还有机会去接师傅那最后的一招,只要挺过这一关他便自由了,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可以肆意而为,无拘无束,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他绝对不容许自己就这么放弃。
“呵呵,师傅,徒儿,咳咳······徒儿还行呢,您······,您使出最后一招吧,徒儿一定能接下的。”萧百才咳了几口血,目光已经有些迷离了,一只手还搀扶着树干才没有再度倒下,虽然已经支持不住了,但是凭着自己的一股狠劲,对自己的狠劲,他始终坚持着,坚持到,这最后的一招。
“你,你就如此想要离开,想要离开我这个糟老头子?”王文轩拄着棍子,他双目直视着萧百才,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此时的他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多岁一样,额头上,似乎隐隐可见丝丝皱纹。
“······是,是······”看着师傅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萧百才突然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不顾家人的想法,特立独行,只想着自己。
“我,我,我打死你这个逆徒。”王文轩此刻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老头一样,双眼通红,似乎还有眼泪流出。
他的这最后一招是如此的普通,如此的破绽百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懂武功的爷爷举着拐杖教训孙儿一样,他没有动用丝毫自己的内力,完完全全就是凭着自己的一身蛮力打下去的,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怒火,不舍等等等等所有负面情绪统统发泄出来一样。
然而,面对着师傅无论如何强调的招式都始终不动摇的萧百才,此刻看到师傅步履蹒跚的走来,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他呆呆的看着师傅,看着他的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间懂得了很多,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却见证了一个孩子到成人的转变。
“师傅。”萧百才哭了,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不躲不闪,盯着师傅的眼睛,眼中有后悔,有不舍,而更重要的是那浓浓的依恋,此时的他才真正的将师傅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当做自己的爷爷,亲爷爷。
听到这一声呼喊,王文轩顿时浑身一颤,在棍子砸在他头上的一瞬间强行扭转了方向,一把砸在了旁边的小树上,居然砸出了一个深深地坑,由此可见,如果这一下砸在了萧百才的身上,那里还会有命在?
“你,真的就这么想要离开?”王文轩歪着脑袋看着萧百才,颤声说道,眼中有希望,有不舍,还有那悲哀与慈爱,总总感情全部纠结在一起,任谁来,也是无法窥视人类最质朴的感情。
“砰~”王文轩等不及萧百才的话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