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吹过窗棂，老式楼房的窗子，被风吹得咣当咣当直响。
姚远到了新环境本来就有些不适应，听到如此扰心的声音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妈的！这是什么破房子！”姚远心里的火气上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毫无睡意的他只能到房间里走动一下，他查看了阳台的窗子。窗子活动得已经快要掉下来，真不知道乔昕薇究竟是如何忍受。在这种环境下，也可以生活，姚远已经很佩服她了。
“这糟烂的房子，真让人上火。”姚远走进客厅，把电视打开。
他并没有把客厅的灯开着，只是透过电视微弱的光，看着电视里的人物扭来扭去，却不知道在里面究竟表演着什么。
“现在的电视也如此的无聊。”姚远的脑子里全都是案子的情况，哪有心情看电视。他连睡觉都失去了兴趣，更加不要说做别的事情。
电视机的荧光屏散发着微弱的光，那淡蓝色的荧光在姚远的面前晃动，光波不断地刺激着姚远的大脑，他总是觉得有些头疼。
不，这不是头疼。
这是头皮发麻，伴随着头部疼痛胀裂，就好像在大脑里塞了一个气球，快要撑爆了他的头。
“啊——”姚远撕心裂肺地抓着头，他想要把脑子里的气球取出来，却根本不知道应当如何做，“疼……疼死了！”
钻心的疼痛，让姚远一个大男人无法忍受。
这个房间究竟是有什么古怪？为什么他住进来就觉得全身不对劲儿？并且姚远总觉得房间里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双眼睛把姚远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底，却让姚远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妈的，这究竟是为什么？”姚远举步维艰地移到门口，把房门打开，向门外喊去，“是谁在我的房间动了手脚？”
姚远把心里的感受都喊了出来，头疼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姚远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心里更加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了。
从李大哥家里再次飘出那种令姚远恶心的味道，他捂着鼻子赶快关上了门。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真让我恼火！”姚远还没有住一夜，他已经要忍受不了这里的气氛。
乔昕薇的房子，不仅仅是屋子里面有问题，就连屋子外面都有问题。姚远瘫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在房间里，有些呛人，可这些姚远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什么时候能够把这个案子完结。
“哗啦……哗啦……”
门外有人拿塑料袋的声音。塑料袋发出的响声让姚远心烦意乱，他如坐针毡地盯着房门，可是声音一直在门口徘徊。
“哗啦……哗啦……”
姚远实在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看出去。
声控灯没有亮，外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人。
他的心提了起来，冲着门外大吼一句：“谁在门口？”
门外并没有人回答，而塑料袋的声音更加清晰，这让姚远毛骨悚然。之前在家遇到的情况和这次差不多，难道这次也是人为造成的？
姚远脑子打了一个转，可是王叶宁已经死了，还能有谁在跟踪他？不过，要跟踪的人不应当是乔昕薇吗？现在为什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姚远不敢多想，轻轻拉动门闩。
门打开了，楼道的声控灯亮起来。
“哗啦……哗啦……”
塑料袋依然还是在响，他探着头看了看，原来是放在走廊窗子上的塑料袋。寒风吹过塑料袋弄得哗哗直响，怪不得外面不会有人。
姚远动手把塑料袋拽了下来，仍在垃圾堆里，他可不想因为小小的塑料袋影响了他的睡眠。
姚远闻着走廊里的味道，噤这鼻子，胸口剧痛。
他无法忍受李大哥家里传出来的异味，他宁愿天天对着福尔马林，也不愿意闻到这种酸腐的臭味。
也就是这种味道，让姚远想起了人肉腐烂的气味，那种味道极其相似。而这种想法让姚远越来越不安，血液中的躁动不由得让他抬起手，敲响了李大哥家的门。
李全迩披着上衣，打着呵欠，把门打开，他惊讶地盯着姚远，半宿才说出话来，“你怎么这么晚还来？有事吗？”
他显然是没有仔细观察姚远，这么冷的天，姚远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这根本都不像从楼下上来的样子。
“当然有事！”姚远挽起袖子，表情凝重地对他说，“现在我想要搞清楚，你家里的味道究竟是什么？这一天总是有怪味儿，让不让人活了？周围其他人没有说，并不代表你永远都可以这么猖狂！”
李全迩被姚远的话震慑了，没有狡辩，却也不想和他废话，转身就要关门，却被姚远拉住了门。
“你给我站住！难道警察的话，你都不听？”姚远气急了，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警察的话，对的才听。难道你说出这么无礼的话，也让我听？我又不是傻子，凭什么听你说没有用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要调查我房子的话，那么请你先拿出搜查证再说！”李全迩火冒三丈，硬生生地掰开了姚远的手，把门关上。
姚远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而那种气味更加强烈了起来。
刺鼻的味道侵入了他的口腔鼻腔，霸占了他的大脑，让姚远没有办法思考问题。
“疼！疼死我了！”姚远捂住头跑会家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开始。
姚远进了房间，在地板上打滚。就算是姚远当初身中子弹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可这种疼竟然可以沁入心扉，让他停止不了。
姚远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他随手拿上放在沙发上的大衣，迅速离开这个令他开始恐惧的地方。
走出这个楼，他轻松多了，头也不疼，身上也不疼。
他透过月亮清冷的光，看着这个令他开始产生恐惧的楼房，心里寒意四起。
“这个楼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令我如此不安？”姚远反问自己。
难道是他心里作祟，总觉得这里冤魂不散，是他的良心有愧，所以才会有这样折磨人的感觉。姚远打开手机，拨通了小峰的电话。
“小峰，睡了吗？”姚远被冷风包围着，显然已经没有睡意。
“嗯……”小峰睡意朦胧，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时候姚远打了进来，“谁啊？”
“你家里有地方吗？我借宿一夜。”姚远实在是走投无路，想要回家，可话已经说出去，又不好意思。
“啊？”小峰听到这句精神了起来，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姚远，“姚队，你怎么了？不是去乔昕薇家里住了吗？”
“哼！我这才发觉，其实哪儿都不如自己的家好！”姚远感叹，已经没有去路的他，只能求助小峰，“乔昕薇的家里不适合我居住，进屋就觉得全身难受，我去你家挤一宿算了！”
“可是……”小峰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妻子，想要拒绝，却又不好意思，他这哪里是要挤一宿，以后恐怕都没有安生的时候，“姚队，我都已经睡了啊！要不你问问其他人，再不如直接找一个旅店睡一宿得了！”
姚远也清楚，确实有些为难了小峰。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姚远拿出了车钥匙，钻进了车子，盖好了军用大衣，就算是将就一夜好了。
他只要把这个案子破了，以后也不用受这种罪！不过这还不是要怪他自己，明明是自己的家，却要让给别人住！
姚远被寒冷的风吹透了，转了个身继续睡觉，朦胧之中他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他睁开朦胧的眼睛，迷蒙地看了一下车窗外。
“啊——”姚远惊声尖叫。
一张扭曲的脸，完全贴在了姚远的车窗上，正对着他狰狞的笑，笑容露出邪恶的表情，让姚远毛骨悚然。
“你、你是谁？”姚远推开车门，把那个男人按在了地上盘问。
“呵呵……呵呵……”他不说话，只是笑。
姚远听得心里更加毛，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敢把脸贴在他的车窗上。
他继续追问：“说，你到底是谁？”
“呵呵……哥哥……哥哥……”他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姚远听不清楚。
不过看他神志不清的样子，一定是个智障脑残。
“算了，你走吧！”姚远拍了拍身上的土，一个傻子就把他吓成这样，昨天晚上的事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姚远抬头看了一下阴沉的天，天还没有大亮，只能看到微弱的光。他再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这一夜他也没有休息好。
姚远打了一个呵欠，虽然还是很困，但不能睡了，再睡一会上班就要睡过头。姚远拿上外衣，准备上楼洗个脸，然后去单位。
刚走了没有两步，李全迩从楼门走了出来。
“这么早，他是要做什么去？”姚远的好奇心再次作祟，躲起来想要看一个究竟。
姚远不动声色地躲在了汽车的后面，看到他拿了一个硕大的袋子走出来，看四下无人的时候丢进了垃圾箱。然后鬼鬼祟祟地迅速离开，一路小跑地跑上楼去。
他看李全迩已经走得无影无踪，才小心翼翼地从车后面走了出来，把他丢掉的袋子从垃圾箱里拿了出来。
袋子里飘出来的臭味儿，让姚远永生难忘，那种恶臭的味道已经让他忍受够了。不过姚远为了追查到事情的真相，也只能忍受一下。
黑色的塑胶袋，里里外外套了十几层，唯恐里面的东西会掉出来。垃圾也可以保存的这么好，李全迩还真的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姚远不得不佩服。
姚远好不容易把塑胶袋全部撕开，可是发现的结果却是令他失望的。
塑胶袋里面，只有几件已经破旧不堪的衣物。从外表上来判断，这种服装的款式和质地，已经是几十年前的老款。这衣服究竟是谁的？
姚远想起李全迩说的话。
“家里有老人，没有办法！”
姚远喃喃地对自己说道：“难道这是他家老人的衣物？”
他不敢王梓下评论，毕竟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家的老人，更加不清楚他说的话是不是实话。不过衣物上的味道，和他闻过的味道却是一致。除非李全迩是有意欺骗姚远，否则他没有必要做戏给他看。
姚远把垃圾重新扔进了垃圾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楼道的门，心里的疙瘩却一直都没有解开。
姚远再次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点燃一颗烟。
姚远惊魂未定，脑子里还停留在李全迩的身上，而另外一个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傻子？”姚远看到刚才吓着他的那个傻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垃圾桶旁边，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姚远在盯着他，他把李全迩仍在垃圾桶里的衣物全部捡了出来，然后迅速跑掉。
姚远觉得很奇怪，一个傻子为什么要拿他的东西？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装出来的？或者是李全迩和他串谋好的？
姚远盯着垃圾桶百思不得其解，把烟头仍在车窗外，下车上楼。
楼道里已经再也没有呛人的味道，姚远的脑子也清醒了很多。他的意识告诉他，李全迩绝对是一个神秘的男人，他的家中也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姚远却没有这个私闯民宅，他只能站在楼道里感受着发生的一切。
姚远回到乔昕薇的家中，洗漱好，准备离开。
可当他一回头，眼睛却盯在了阳台的窗子上。
窗户是敞开的，风呼啸而入，怪不得房间里这么冷。
“窗子怎么打开了？”姚远依稀记得昨晚他离开的时候，窗子关的严严实实，可怎么会被吹开？
姚远走到阳台翻弄了一下窗子。窗户的把手是在内侧，从外面是不可能把窗子打开，就算是风力再大，也不可能把整个窗子都吹开！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他从来不会相信鬼神之说，可自从遇到了乔昕薇的这个房子，他这个唯物主义者的心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当当当……”
突然，有人敲门。
姚远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透过猫眼看了出去。
李全迩站在门外，他打开门，冷漠的表情问：“什么事儿？”
李全迩一脸的坏笑，却依然还是那么有礼貌。“真对不起，昨天晚上和你起了冲突，还让您出去住，不好意思！不过我已经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处理干净了，以后楼道里不会再有那种异味发生了！”
他的每句话都在姚远的大脑外徘徊，似乎他说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姚远只是点头，并没有说话。
李全迩见姚远依然那么淡定，继续说道：“以后欢迎你到我家做客，千万不要客气，我这个人说话不好听，请警察同志不要放在心上。”
他的态度竟然和昨天晚上截然相反，似乎他已经把家里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干净，让姚远找不出蛛丝马迹。
姚远哼了一声，并不想再和他发生任何的冲突，只是窗子的事情让他没有办法放心。他打量了一下李全迩身上的装扮，在他的腰间看到了一串钥匙。
“你能不能把你的钥匙借我看看？”姚远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极度的兴趣。
李全迩愣了一下，还是很配合地把钥匙递给了他，说道：“您用吧，今天我放假，用完了记得还给我就是了！”
姚远更加奇怪了，这个男人的态度好的令他惊讶。自家的钥匙都可以借出去，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李全迩都没有等姚远说完话，转身就进了家门。
姚远掂量着手中的钥匙，心事重重。
等他再回到房间的时候，阳台上的玻璃窗，依然敞开着。
姚远走到阳台，把玻璃窗关好。虽然这扇窗子已经破烂不堪，但绝对不至于没有外力的手动，它可以自动打开，除非乔昕薇的家里真的有鬼！
手中沉甸甸的钥匙，压在姚远的心头，他却更加没有办法进入那个距离他如此之近的房间。
五点五十。
时间还早，可姚远早已经耐不住性子。单位还没有上班，那么不如回家看看乔昕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