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欣与小白也不知行程了多少天,因为他们在道方净遇到很多人,彼此都留下怀念。没有对那些人亲自告别,圣欣真有点过意不去。想着自己,一个单纯的大学生,心里却隐藏着似海深仇,他自己都笑了。他回忆萧萧,又想到了艳芸,一种无名的罪恶感哗啦便笼罩下来。本来心里极其沉痛,但他却在温馨地微笑,可当看到他朦胧的泪眼时,才知道他是含着泪水在微笑着。
小白依偎在圣欣的怀里,看着一道附满沧桑的泪痕,它轻轻地舔着圣欣的手,依旧享受自己的温馨。终于到了江谷城,圣欣望着城门上已经附满了藤萝的字牌,朱红的“江谷城”三字隐隐约约辨认得出来。这里似乎稍冷一些,街道上都没有多少人影,只能见到摊面那卖包子处冒着白淼淼的雾气和各户人家厨房里冒出的烟气。
圣欣摸着肚子,双眸寻视着酒店,漫不经心地走着。路上依稀碰见几个人影,圣欣只能回头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拐弯处。景物有几分萧条,可能因为寒冷的冬天所致。与他擦肩而过的人的谈话中不时地会透射着风云会,圣欣都觉得好笑好笑!
“风云会似乎在今天就结束了,不知道风云十杰是哪十位。”
“呵呵,我们都是些穷人,那热闹我们凑不起。唉,人生都过大半了,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如何。我这是一年不如一年啊,呵呵。”
“自己的日子舒服,平平静静,不与世俗争什么。整天打打杀杀,这是什么世道!”
圣欣踱步进了家“悦来客栈”。小二闻人客气,一脸的笑容从不改变,喊道:“客官这边坐,请问客官需要什么?”
圣欣点道:“一盘花生米,再来坛女儿红于我这兄弟,谢谢。”
小二见圣欣打扮,并非穷家子弟,于是笑道:“客官,您看今个冬天有些冷,不如来一笼热包子和一碗热鸡汤如何?”
圣欣往四周瞟了一眼,还见得几个人影,笑道:“就依你所说!”
“好嘞,客官您等着。”
这家客栈共有两楼,楼下是一般饭馆的摆设,到处一片朱红,犹如处在晚霞之中,洗绦心情;楼上是住舍,供那些四方来客,安寝歇息的。可能因为此时还是天刚大亮,所以酒店没什么人家。随着骄阳的慢慢升起,雾散云开,酒店里开始多了些噪杂的声音。圣欣总能看到小二忙碌的阴影,再看小白,心里又多了一分喜悦。小白满意地享受着美酒,醉醺醺,如果它是人的话,它的脸一定红的可爱。
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女孩欢喜地跳进了客栈,对小二喊道:“小二叔叔,我又来了,快给我八坛茅台,师傅正急着呢。”小二见到女孩,脸上生硬的笑容立刻变得生机起来,对小女孩亲切地说道:“悔儿啊,你师傅还真能吃的,待会,我这叫几个哥们于你拿去。”小女孩可爱地点点头,然后左右关顾着,见一只醉模醉样的小白狗,心里竟生欢喜,蹦跳着过去,摸着小白狗,道:“哥哥,你这狗狗好漂亮啊。”圣欣怔地一下,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亲切地称呼他了,他脑子里一下充满了萧萧。
小女孩见圣欣没什么反应,于是加大了音调,喊道:“哥哥,你怎么了?”
圣欣猛然回神,尴尬地回笑道:“我突然想到我的妹妹,一时失神。哎,小妹妹,你找我有事么?”小女孩调皮地摇着头,然又不禁大笑起来,抱起了跟自己半个身子大小的小白,兴奋地说道:“其实我就是想抱抱你的狗狗,呵呵。”见这女孩,扎着两个总角,还有那水润的皮肤,既是在这干燥的冬天,也不见有失水现象。圣欣似乎在这女孩身找到了萧萧的影子,只是萧萧斯斯文文,年纪十八,而她活泼可爱罢了。若是萧萧也是这般大小,性格可能也跟她一样,娇小玲珑,令人怜爱。
“你快把它放下来,它的一身酒气怪难闻的。”圣欣提醒道。
女孩倒不以为然,一直把小白揣着,像悬在半崖的石头,摇摇欲坠。若是小白不是在醉酣之中,它肯定会跳出女孩的那般“抚爱”,简直跟秦雨一个样。
“悔儿,酒来了,你快拿去,怕是你师傅等急了。”小二连同几个伙计从厨房那端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中各搬两坛茅台。小女孩轻地放下小白,把钱给了小二,然后把每四坛酒绑在一起,一个人提了起来。一小女孩,身材不高,却每边提着四坛酒,样子实为笨拙,可动作却是那般轻松。她朝圣欣使出一个鬼脸,便消失在客栈的门边。圣欣果然大惊,一个女孩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从修为而言,她竟然是个元行者!吓!天下无奇不有,却也不如这般奇特。圣欣表面一阵木讷,呆想着,这女孩是谁?似乎谁的影子都在她一个人身上展现。她的师傅是谁?竟能教出个这么小的元行者!
圣欣抱起昏醉的小白,一时摇头苦笑,这贪吃的狼啊!“小二,结账!”
片刻功夫,小二又是带着那副呆呆的笑容跑到圣欣身边,算道:“一碟花生米十文,一笼包子三十文,一碗鸡汤五十文,那坛酒六十五文,客官总共一百四十五文钱。”
圣欣掏出了一两银子,递了去,问道:“刚才那小女孩是谁啊?”
小二连忙说道:“她是神江谷易真人的小徒弟,这女孩却是可爱,我都喜欢她,呵呵。”
圣欣疑问道:“你说的易真人可是易先饮前辈?”
小二忙忙摆手,顾着左右,慌道:“嘘,易真人的名字岂是你可以提起的?若是被他听到,你就麻烦了。”圣欣又是一阵惊奇,心道:“这易老前辈果真有些孤僻,师傅这不是坑我吗?”道:“这一两银子拿着,就不找了。”小二又带着那般生硬的笑容,恭敬道:“客官您慢走!”
这三百人民币就这样花去了,一银等于一千文啊!圣欣走出客栈后,开始后悔自己的小费了。江谷城并不算大,大概是因为它处在东土的西边,人烟稀少吧。可是神江谷却是人丁旺盛,比江谷城都大。本来没这个江谷城的,只是后来人们对神江谷仰慕,才来到神江谷附近开荒,而后来仰慕的人越来越多,便成了这江谷城。
“这神江谷怎么走啊?”
“你看到那座山没?山后面的谷就是神江谷了。”
“谢谢!”
话说天下十八士因负斩妖除魔的重任,从道方净下山而来。只因天意将晚,他们不得不在方净城选个客栈住下。由于其中有白雪莹、姚梦、萧瑶、余思琳这样的大美女在,他们一路必定会被行人注意。他们平时穿的也不算什么门派衣服,所以众人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哪门哪派。
白雪莹一脸生硬,即使被旁人恶意耍眼,也只是拂尘而过。有人担心,白雪莹那双半怒意的眼神,什么时候会因为那些猥琐的眼神而爆发,旁边的男同行人都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姚梦则是遇到文静公子则淑笑而过,遇到恶道臭男则是拳打脚踢,她这样的性格,汪清算是最清楚,因为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吵一次架。萧瑶实为放荡不羁,对于那些狰狞的眼神,熟视无睹。但对于小女生一样的余思琳自然是躲在自己的表哥后面,怕是别人会吃了自己似的。
十八人士共进晚餐,都动用了四张桌子,其中座位随意安排,四四五五分平。四个桌子旁除了夹菜吃饭的声音,便不再有任何噪杂。全场十八人在座,却是喑喑无声,着实让人生奇。难道是因为来自不同门派而没了共同语言吗?
老憨提了提嗓子,用粗犷的声音第一个开口道:“诸位,眼下我这圣欣兄弟还没有下落,这该如何是好啊?”
姚梦对圣欣影响特深,尤其是在武州相遇时,圣欣饿得狼狈的样,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道:“莫非蔡圣欣他因为没有晋级风云会,独自躲起来了,或是自——刎?但那只小白狗也不会随之而逝啊。”
白雪莹表面一副冷冰之样,但对人还有关心之处,依她所见,圣欣不会有什么事故,道:“蔡师兄本身修为平平,在风云会上没有图什么高榜。他能进入一组的冠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对于没有再次晋升,他只会一笑而过,不会产生什么惆怅之情。”
“若是真是这样,那我就阿弥陀佛了。圣欣兄弟,这一杯祝你好运!”老憨提起酒杯便咕噜地喝了下去,接下来又自斟自饮了几杯,心里想的莫不是圣欣。由此见得,老憨的忠厚诚恳之情,非他人可及也。
萧瑶并非悲观,而是笑靥连连。虽当众人之多多,她照样放荡不羁,这可是女子大忌。她豪爽地笑道:“莫非我那妹子去找男人了不成,要不然怎么会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呢?”
金沙和尚念了一句佛语,然道:“罪孽,罪孽,女子怎么能显现一丝色相,真是怪哉,怪哉!你看我,我那些和尚还清净,对色完全不感兴趣。”白雪莹微微地颔头,眼光中闪出一道光芒,总让人误以为她在发怒,道:“谬矣,萧师姐说的妹子可是蔡师兄。”
“还是白师妹聪明伶俐,猜对了,给你倒一杯茶,算是奖赏,呵呵。”
众人一片嘘声!
作为西方天使的琼宇,她不由得怀疑起来,圣欣怎么就杳无音讯呢?至于《憎恨谱》上蔡圣欣的那个叉叉,琼宇也得怀疑,她细细地问道:“谁能告诉我,蔡圣欣他来自哪里。”
木然新对此甚祥,因为小时候他便和圣欣在一起玩耍过,道:“蔡师弟来自一个异界,和我在竹峰阁长大,只不过他十岁那样被掌门送回那个世界了。就风云会前不久,他又突然从天而降,然后与我们一起参加了风云会。”
琼宇听了这一段,感觉《憎恨谱》上的蔡圣欣与这对不上号,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也许在风云会之前还发生什么事呢?琼宇是天使派的人,对于天使派的仇人,她都要一一清绝。既然在《憎恨谱》上留名,就不能放过,错杀了也再所不辞。
“你刚才竟然散出杀气!”杜天诚坐在琼宇的旁边,对于她微弱的改变还是感觉得到。琼宇愣了一下,道:“可能想到雾都里面的魔员工,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吧。”听了这回答,杜天诚没怎么追究,眼光又瞟向了余思琳。
杜天灵不禁噗哧一笑,凑到杜天诚的耳边,说道:“哥,你果真喜欢人家!”杜天诚却也涨红了脸,轻声对妹儿说道:“你专瞎说,男女之事,你这小屁娃还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