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伊掠风望着她,突然欣喜起来。她对王爷是有感情的,只是不易察觉而已。
“月儿,你怎么了?”月无忧担心地问。
“没什么。”残月抬起头,灿烂一笑,天地仿佛都是因为她才有了颜色。
月无忧痴迷地欣赏了她一会就牵着她走了。
门外的白色身影慢慢停了下来,冷漠的瞳孔一点点被忧伤吞噬。
没有他,她的世界似乎过得很好…
突然一只白色的纸鸢像白鹤一样从蔚蓝色的天野上坠落,飘到他脚边。他冷漠地瞥了一眼,俯身捡起它,然后一直盯着它,仿佛在思索什么。
“月无觞!”
他缓缓抬起头,转眸去看喊他的人,双眉不禁微皱。
“那个…是我的。”她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向他讨要手里的风筝。她额头上闪烁的汗珠告诉他她和她身后的人玩的有多快乐。
他们又去放风筝了。
他愤怒地瞪了他们一眼,狠狠地将纸鸢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她感到一阵错愕,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直到他的背影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月无觞…
“月儿。”月无忧拾起地上的纸鸢,平静地看着她。
“无忧,我们晚点别的,不放风筝了,好吗?”
“嗯,走吧。”
月无忧扶着她的肩,带她离开了。
夜里,气温骤然转凉,深紫色的天宇上无星,无月。
门外,白色衣襟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扬起,深邃墨黑的两眼一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
其实他每天都会来看她,他想跨进那道门槛,却没有那个勇气。
他已经决定要忘了她,却还是忍不住来到她住的小别苑看她是否睡得好。有时他能听到她在梦里叫那个人的名字,有时她会做恶梦。这些都已经与他无关了,他要忘了她,他要彻彻底底地将她忘掉,所以白天他不理她,晚上也不让她看见,故意冷落她。
只是今天白天…
如果要他放手才能获得,为何在他心里还有舍不得?为什么白天看到她时,心还会隐隐作痛?
他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去时,一个熟悉且悦耳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月无觞!”
他在原地吃疑了一下,最终狠下心离开了…
既然决定了,以后就不要再见面,彻底将她忘掉,然后恨她,毁了她。
淫雨霏霏,荷花池里的娇媚纷纷被打残,从雨的另一头传来一声叹息。喧闹的街上人欲断魂,参差不齐的房屋被空濛的雨色淡化。
蓝袍少年独自一人坐在酒楼的雅间里喝酒。他心里有气出不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月儿带出来,月无觞似乎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一个火红色衣裙飘到他眼前,悦耳的驼铃在腰间摇晃,叮咚作响。
准备送到唇边的酒杯突然停顿下来,猛然侧头,惊道:“初桃!”
“月无忧,我终于找到你了。”初桃紧紧地搂住他,忍不住哭了。
“初桃!”月无忧放下杯子,解开她的手,站起来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啊!”初桃怔怔地看着他。
“会去,这里很危险!”
“不要,我在这里徘徊了好久才找到你,我不要会去,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初桃倔强地说。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月无忧平静地说。
“那我就不走了,直到你愿意做我的驸马,跟我回去。”
“你…”月无忧无奈地坐下来,喝了口闷酒,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不喜欢你,更不会娶你。今生我的王妃只有一个,那就是月儿。除了她,我不会再娶其他的人。”
“我不管!”初桃哭着说:“既然找到你了,我就一定要带你回去,就算只是一具冰冷冷的、毫无感觉的尸体我也要带你回去。今生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初桃…”月无忧诧异地看着她,“何必!”
初桃难过地看着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抓起酒壶,扬起头,对自己一阵猛灌。酒水不停地从她红润的嘴里溢出,在胸前沾湿一大片。
月无忧愀然,斟满酒,昂起头,一饮而尽…
中午,妍妃的小苑里挤满了人,大伙都在那里看热闹。听说霜莲的死和妍妃有直接关系,王爷已经全部查清楚了。
残月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去了,然后她就看到了他,不由愣住。
“王爷,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霜莲?”同妍很镇定地问。
“我问你,霜莲死的那天晚上你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里吗?”
“是,一直都在。”
“你撒谎!”伊掠风代替月无觞说道,“为什么在霜莲的房里会有你的金钗?”
“我不知道,说不定是霜莲偷去的。”同妍面不改色地说。
“胡说霜莲才不是那样的人。”尹雨马上否决了她的说法。
月无觞将面转了过去,背手而立,似乎在躲避什么。残月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从没离开过。她知道月无觞在躲避她的目光,心里感到莫名地难受。
“好,那我杀她动机是什么?我没有理由要杀她!”同妍毫不紧张,似乎她真的没杀霜莲一样。
“动机?你要动机?动机就是东方残月,你要杀的人其实是东方残月!”说着,伊掠风的目光转向残月。
残月听到有人喊自己,连忙转眸看向伊掠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显得很迷茫。
周围的人都发出惊嘘声。谁都知道妍妃最恨得人就是这个东方残月,妍妃想要杀她,一点也不奇怪。
“你凭什么这么说?证据呢?”同妍的眉头皱了起来。
“证据就是那个卖蛇人。那天你派秋夕去街上买了一条毒蛇,是不是?你要是否认,我可叫那个卖蛇人出来指证秋夕。你告诉我,那条蛇现在在哪,你把它怎么了?”
秋夕听到卖蛇人,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暗黄无比。
“泡酒了!”同妍说道。
“酒呢?”尹雨冷冷地问道,“你泡酒做什么?给谁喝?难道是泡给秋夕喝的?可是很不幸,那条蛇在东方残月的房里被我抓到了。”说着,尹雨的目光瞟了残月一下。
残月很平静地看着尹雨,慢慢将眼眸垂了下来,然后转身慢慢地出去了。在这里没有人欢迎她,也没有人愿意看到她,连他也不看她。难道除了无忧,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对她好了吗?
“霜莲,你会不会怪我?”残月站在自己的院门外,面对着大门,抬头望着雨后的天空,眼前像下了一场大雨一样,“霜莲,只有你不会怪我…”
“月儿…”月无觞知道她走了,以为那道忧伤的目光再也感觉不到了。他转过身,慢慢地出去了。
“王爷…”尹雨和伊掠风同时叫道。
“妍妃降为普通侍女,软禁此院,从此不得出此门。”月无觞淡淡地说道,慢慢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离去了。
“月无觞!”同妍激动地大声喊他的名字,然后咒骂,泪如雨下,“我恨你,我恨你…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众人都怔怔地看着同妍,她好像疯了。
“小姐,小姐…咳咳咳…”秋夕艰难地过来扶她,目里布满了血丝。
不料,同妍用力地推开了秋夕,一下子就疯了,有是哭又是笑的,样子十分吓人。秋夕都被吓哭了。
“月无觞,你怎么什么都不查清楚就定我的罪,凭什么…哈哈哈哈…”
“小姐,小姐…”
“秋夕。”她转身扶住秋夕的肩,疯笑道:“秋夕,你要记得,这都是东方残月一手造成的,都是东方残月害的,你要给我报仇,报仇…”
“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尹雨和伊掠风互相看了看,然后就走了。
同妍被逼疯了…
夜,风格外的爽。
东苑里传来一阵摔酒坛子的声音,里面酒香四溢,香的不得了。同妍拿着蜡烛,发了疯似的点燃了地上的酒。火苗呼啦啦地顺着地上的酒四处漫延。
她要烧,烧光这里的一切,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依恋的了。她的婚姻是如此的失败,她爱的男人根本就不爱她,连一丝温存也不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