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踉踉跄跄地赶到了城门下,她看到了坐在马背上的月无忧,她激动得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她想喊他,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喊了,而且隔得也太远,他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
“无忧…”
“不许过去!”守城门的将士拦住了她的去路。
“求求你,我只想过去和清河王爷说句话,只要一句就够了,求你让我过去。”残月乞求道。
“不行,任何人都不得过去,更别提和清河王爷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求你了…我好怒容易才从潇南王府逃出来的,求你让我过去。我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话了,求求你了…”残月几乎要给他们跪下来了,她的脸上毫无血色,是给手上的伤痛成的。
“你说你是潇南王府上的人?”那些将士有些不忍心,“那我们把潇南王请下来,你若真是潇南王府的人,就让潇南王带你过去吧。”
“不,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不要。”残月恐惧起来,“他知道了会拿王府所有的人出气的,不要告诉他,不要…”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办法,这是军令,任何人不得违抗,否则处以极刑。”
“求求你们…”残月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只想和他说句话,我只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说着,残月慢慢蹲了下来,轻声哭了。
“这…”将士们被她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姑娘,你起来,怎么哭了…”
他们伸手去将她扶起来。
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冷声:“什么人在此喧哗?”
金渊谁都知道现在是同秦丞相掌权,谁都知道当今圣上根本就做不了主,就如谁都知道潇南王是金渊最有实力的王爷一样。
刚才那一吼不是别人,正是同秦。可是残月不认识同秦,她只是听过同秦,知道同秦是同妍的父亲,是月无觞的岳丈。
将士连忙给同秦行了个礼。
同秦不理会他们,只把目光停留在残月的身上。或许他觉得残月长得有些惹眼吧,皱起了眉,朝她走来。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喧哗?”
残月已经见过这个世上最恐怖的眼神,她不怕同秦的那种古古怪怪的眼神,她也不想回答同秦。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啦?”同秦受不了一个女子对他不理不睬的,脸上有些过不去,心里有些过不去。
“哦,丞相大人,她是潇南王府的人,想来送送清河王爷,和清河王爷说句话。”将士好心替她说道。
“潇南王府的人?想和清河王爷说话?可笑至极!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妄想去和清河王爷说话。把她给本丞相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再说。”同秦心里最气的人就是潇南王和清河王,他很不能把他们俩一同丢到锅里煮了吃。
“你…”残月在那一瞬间愣住了,睁大眼看着同秦,有些不相信。
“丞相…这…”将士们为难起来,毕竟她是潇南王府的人,毕竟她认识清河王爷,这要是打伤了,两位王爷怪罪下来,谁也没脑袋够砍呀,“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呐…”
“看什么主人,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潇南王府的人,潇南王府哪有这样的下人。拖下去!”
“是。”
将士实在不忍心打,他们对残月说了几声对不住之后就下了棍。残月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脑中回荡起昨晚月无觞对她的保证,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说过的保证呢?
她咬着牙,硬是不让自己叫出来。血红的双目一直盯着城楼上,也不晓得在看谁。
周围来了许多围观的老百姓,他们可没看过这样在城门下打人的场景,都感到新奇。他们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的。金渊的子民都是冷血的,都是无情的,这话一点都不错。
“住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
所有人望去,引起轩然大波。同秦的脸全白了。那个个声音居然是潇南王和当今圣上喊出来的。
“滚开!”月无觞冲过来,一把将执杖的将士丢出去,“月儿…”
他抱起残月,心痛的快要崩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府那群家伙难道是吃软饭的吗?”
“月无觞…我想知道你得保证到底有多管用…”
“管用,管用…”月无觞咬牙切齿起来,慢慢转身瞪向同秦。
同秦心慌了,这下真的慌了。他怎么不知道月无觞的府里有一个叫月儿的女子,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女儿是被谁所害,他怎么不知道月无觞为一个女子废了他的女儿?他知道,他都知道。
月无寒看着残月都觉得心疼,“丞相,你怎么可以对她用刑呢?”
“她…她要过去和清河王爷说话…臣不知她是…”
“你给我闭嘴!”月无觞冲他吼道,“本王现在没时间听你解释,明天你自己到我府上来说!”
说完,月无觞抱着残月就走了。
残月到底还是没有见到月无忧,也没有当面和他说声对不起。那天她被月无觞抱回去之后就昏睡了好几天,害得整个王府的人都跟着遭殃。潇南王府的人在私底下传她是个祸害,先害了妍妃,后害了大家。
秋夕把那些话说给同妍听,同妍没什么表示,只是微微地笑了。秋夕知道,同妍心里有多狠东方残月,恨不得东方残月永远也醒不来。可是偏偏东方残月就是命大,不管怎么受伤,她都能在大家的焦急中慢慢醒来,慢慢恢复。她想,这就是同妍心里的痛吧。
同样作为一个下人,霜莲始终不懂残月心中在想什么。反正她也猜不透,现在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也不想去猜测了,好好地等那个人来和她团聚。
“月儿…你怪我么?”月无觞轻柔地抚摸残月的脸,幽幽地问道。
残月摇了摇头,“不怪你,我没有资格怪你…是我自己瞎折腾罢了。以后…不会再折腾了。”
“你还是在怪我…”月无觞感到很无奈。
“是,我怪你,怪你伤及那些无辜的人…”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说着,他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日子像飞一样度过。
残月永远都记得同秦来王府的那天。因为直到那天她才知道同妍被月无觞降为了妍妃。在那之前的一个晚上,他们还为此闹得有些不愉快。因为残月问及了同妍。她也不晓得当时怎么会问及同妍,反正就在月无觞进房的时候她就问了。
月无觞进门的那一笑,她永远也不会忘,很久很久以后她也不会忘。
她痴迷了一会,问他:“你笑什么?”
月无觞没有回答她,很开心地在她旁边躺了下来,就好像当了皇帝一样。
这个时候她就问了,“王妃好吗?”
“王妃?”月无觞淡淡道,“我没有王妃。”
残月感到震惊,她的想象力是丰富的,可是她曲解了月无觞话里的意思,“你…那天杀了她?”
月无觞感到很气愤,她又把他当成杀人魔头了,“在你眼中我始终都是一个杀人魔头,对吗?”
“我…那…那你把她怎么了?”残月小声问道,有些心虚的样子。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月无觞狐疑地问她。
“我…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因我而流血…”
“是吗?”月无觞笑了起来,大手锁上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月…无觞…”她慌张起来,有些惊恐,有些羞涩。
他听到了她错乱的心跳声,感觉到她滚热的气息直扑他的脸,闻到了她淡淡的体香。
“月儿…”
他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像火焰一样在她身上游走,轻柔地覆盖她每一寸肌肤。
“月儿…”
他那薄薄的苏红的双唇情不自禁地覆在了她的双唇上,沉浸于她的美丽中…
“月…无觞…你…”残月用力推开他,坐起来,眼眶红了。
月无觞坐起来,眉头微蹙,静静地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里隐隐作痛。
良久,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