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隆真站在总统府门前,对过路的各界群众讲演,痛斥卖国贼枪杀爱国领袖的罪行,带领群众高呼"打倒卖国贼","还我山东等口号。经过一天一夜的斗争,反动政府沉不住气了,急忙派军警逮捕了学生代表。在押解去拘留所的路上,郭隆真大声疾呼,责问反动派:"爱国无罪,能有人卖国就不能有人救国吗?你今天放我出去,明天我照样进行爱国活动。"
反动警察总监吴炳湘一方面声言要把全体代表枪毙,以威胁爱国群众;另一方面又极力拉拢利诱学生代表。北京警察厅长常明斋是回族人,他知道郭隆真也是回族,便企图利用所谓民族感情拉拢她,但郭隆真却不买他的账。郭隆真在被关押期间,不怕威胁,不受利诱,与反动当局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请愿代表被捕后,全国各地强烈抗议。在强大压力下,反动政府不得不在8月30日释放了全部代表。9月初,在回天津的火车上,周恩来和赴京请愿代表在一起,认真总结与反动派斗争的经验教训。他们议论着,北洋军阀政府如此残暴,同它的斗争将是长期的和复杂的。
郭隆真提出:今后斗争复杂,必须男女同学联合起来,天津学生联合会和天津女界爱国同志会应该更紧密地合作,成为天津爱国运动的核心。
另一名女同学也建议女生组织加入学联。这些主张立即得到同学们的赞同,特别是受到当时天津学联负责人周恩来等的有力支持。郭隆真叉热心地说:"事不宜迟,回去就着手办肥。"在周恩来等领导下,9月16日成立一个组织严密的团体---"觉悟社"。郭隆真、邓颖超、刘清扬都是觉悟社的重要成员,她们经常在一起谈论,研究新思潮,成为天津五四运动的核心力量。9月21日,李大钊应邀专程来天津讲演,传播马克思主义,对觉悟社十分赞许。
爱国运动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郭隆真等被捕代表虽然获释,但要求惩办刽子手马良的目的并未达到。天津学生联合会和各地学联代表,建议10月1日举行全国性的大请愿。郭隆真被推选办天津代表第三次进京,会同全国各地代表到新华门总统府请愿。
10月1日上午十时,来自各地的十八个爱国团体共三十名代表齐集新华门前,要求徐世昌总统接见。徐世倡闭门不出。郭隆真义愤填膺,登上总统府门前的石狮子,面向新华门,大骂徐世昌,历数反动政府的卖国和压迫人民的罪行。当晚九时,京师警察厅派出五六百军警,将郭隆真等三十一位代表和一名新闻记者强行押到警察厅。当警察厅派人审讯她们时,郭隆真鄙夷地回答说:我到警察厅来,是你们吴总监把我请来的,别人不能问我!当时京师警察厅上报的公函中有这样的记载:"女生郭隆真并向承审员声言,汝非吴姓,无权问我,其势汹汹,出言蛮横,似此当场侮辱,殊属目无法纪。"由于郭隆真等全体代表的坚决斗争和全国人民的声援,北京反动政府于11月10日被迫释放了全体代表"。
郭隆真被释放后,回到天津又投入了新的战斗。这时,天津人民正掀起了抵制日货的斗争。直隶省长曹锐为了瓦解学生的爱国运动,命令天津学校提前放寒假,强迫学生回家。周恩来、郭隆真等觉悟社的骨干成员,则提出"反对提前放假"的口号,并组织日货调查团,坚持抵制日货的斗争。
1920年1月,天津反动当局对学生运动进行了疯狂镇压,查封了天津学联,逮捕了二十名学生和各界代表。1月29日,爱国学生为了要求省署释放被捕的代表,在周恩来领导下,再次向省公署请愿,要求省长曹锐出面答复。曹锐见到这浩浩荡荡的学生群众队伍怕得要死,龟缩在里面不敢出来。周恩来带领郭隆真等四人从大门槛一尺多高的空档挤了进去,和他们面对面的说理,但又遭到逮捕。
郭隆真和战友们在警察厅被拘禁了半年。他们斗志昂扬,大义凛然。警察厅对被捕学生代表严加隔离,不准互相往来,又不公开审理。周恩来、郭隆真等秘密串连了全体被捕代表,进行绝食斗争,坚决反抗非法拘押,要求公开审判。在全市人民的声援下,他们的绝食斗争取得了胜利,4月7日,全体被捕代表二十一人被移送到检察厅。他们在检察厅里得到了可以看书学习、互相往来和开展娱乐活动的权利。郭隆真这期间虽然患病,但始终保持乐观的精神和旺盛的斗志。她积极地学习,热情地联络和照顾大家,受到了大家的敬重。4月11日是郭隆真的生日,周恩来代表大家特赠送镶有国旗的一面镜子,表示祝贺。
郭隆真很受感动。给周恩来等写了一封很有趣味的短信,信中说:"蒙你们诸位祝我的生日,我实在感激!一鞠躬。劳你们诸位的精神,作个纪念品!再鞠躬。叫我的精神愉快百倍!三鞠躬。"由于天津和全国人民的声援,7月17日,全体代表被释放。郭隆真和代表们受到了天津人民的热烈欢迎,胸前佩戴着人民赠送的"为国牺牲"的纪念章和耀眼的大红花。
在北京从事地下党工作1924年秋,郭隆真结束了四年的勤工俭学生活,和李富春、蔡畅等一起离开法国,到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进行半年的短期学习。
郭隆真从中国到法国,又从法国到苏联,经历了三个社会制度不同的国家,终于找到了马克思主义真理,找到了救国救民的道路。1925年夏,她肩负着党和民族的期望回到北京。党组织因为她熟悉北方的情况,又为学生群众所敬仰,所以,分配她到北京在李大钊负总责的北方区党委领导下工作。
当时,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北京成立了国民党特别市党部,由中共党员和一部分国民党左派党员共同负责领导工作。
此时,郭隆真化名林一(林逸),公开身分是市党部妇女部工作人员,并担任妇女委员会委员,同时做党的地下工作。她的主要工作任务是在城内各大学进行宣传和联系女学生,并负责西郊香山慈幼院党的地下工作。
1926年,奉系军阀张作霖入关后,北京一片白色恐怖,为掩护革命工作的进行,党派郭隆真主持创办缦云女校。名义上这是一所中等职业学校,郭隆真住在学校里,公开身分是行政负责人,也教一些课,同时进行秘密革命活动,实际上,这所女校是我地下党的活动据点,在这里发展党、团员骨干,为党培养妇女干部。
这期间,妇女部创办了一个刊物叫《妇女之友》,分别由共产党和国民党各派一位代表负责主办,郭隆真代表共产党方面负责,张挹兰代表国民党方面负责。《妇女之友》创刊后很受群众欢迎。郭隆真为这个刊物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在北京无法印刷时,郭隆真便把编好的稿子送到天津,及时印好后,再由她用大网篮装起来加以伪装,当作行李带回北京发行。这是个冒险的行动,但郭隆真大胆而细心地来去自如,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1927年4月28日,李大钊等惨遭反动派杀害后,北京城里人心惶惶。郭隆真明知处境危险,但仍镇静自若,坚持斗争。有一天天刚朦朦亮,缦云女校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女同学张挹芬来报信的。她说:"快转移,情况紧急!"郭隆真连忙告诉了其他人,并说:"你们先走,通知党员疏散隐蔽,这里可能也要被搜查,我留下整理文件,过一会儿也走。"许多同志安全转移了。郭隆真为了保守党的机密,迅速地把党的文件一件件隐藏或转移了,可是由于她在这里耽误了时间,不幸被捕,被关在陶然亭第一监狱。
郭隆真在狱中坚持斗争,鼓舞同狱难友的斗志,向看守人员宣传爱国反帝的道理,启发他们觉悟。后来,那些负责看守她的女狱卒,成了郭隆真从狱中往外传递消息的交通员。敌人在得不到任何证据的情况节强行判处她十二年徒刑。
她的战友韩幽桐去探望她时,见她身穿囚衣,挂着囚犯的号码条,面容很憔悴,不禁失声痛哭起来。郭隆真安慰她说:"别这样,这算得了什么,不要伤心。"一年后,经党组织多方设法,托人作保将她营救出来了。后来她装扮成卖菜的农妇,离开北京来到了上海。在上海,她遇见了邓颖超,接上了党的关系,暂住在党中央直属机关,等候分配工作。
战斗到最后一息
1929年春,郭隆真被派到东北,在满洲省委搞职工运动。7月,她被分配到哈尔滨三十六棚铁路总厂,领导工人运动并兼任党支部书记。1930年3月,郭隆真由哈尔滨调到沈阳,任满洲省委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
郭隆真到沈阳不久,中央派李子芬担任省委书记,郭隆真负责辽宁的工运工作。4月19日,满洲省委、团委遭到大破坏。省委和团委机关三十多人被捕。后来,又从其他地区调来一批干部恢复省委和团委,郭隆真也参加党团省委的恢复工作。因为党团机关均被破坏,无法在城里活动,5月2日,他们到沈阳大南边门外文家坟的野地里开会。会刚散就出了事。原来,警察看见空旷的坟地里有一群人起了疑,因为前一天在这里发生了盗案,警察正在搜查可疑的人。警察走上前来,一边盘查,一边将他们捆绑起来。
郭隆真为了蒙混敌人,编了一套逃婚情节,说她不堪丈夫和大老婆的虐待,从家里跑出来愿意嫁与某人。这几个人中有做媒的,有写婚书的,还有的是送钱来给他们结婚的。警察本是无目的的拘捕,又没有任何证据,只好将其他几个人放了。对郭隆真则以"背夫窃逃,有伤风化"的罪名,拘留在看守所十多天。党组织通过一位党员的亲属花了几百元钱,贿赂警察署释放了郭隆真。使她又一次逃出了敌人的魔爪。1930年夏秋之交,中央派她蓟山东省委工作。化名郭林逸。
当时,山东正在反动军阀韩复榘的统治之下。从1929年10月到1930年2月间,山东省委连续两次遭到大破坏。警察和便衣侦探在青岛、济南等城市大肆搜捕和屠杀共产党人。同年3月12日,中央派任国桢到山东,在青岛恢复了山东临时省委,6月,临时省委改组,建立了山东省委,加强了山东党的工作。
郭隆真到山东后,任青岛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她和陈少敏、董汝勤等一起,主要从事工人运动。1930年8月间,青岛市委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罢工游行和集会,遭到敌人的镇压,党组织也暴露了,一部分同志被捕,使地下党的活动十分困难。但是郭隆真仍然不顾个人安危,深入到工人中去进行宣传鼓动工作。她先在沧口纱厂做女工工作,后又到敌人控制得较严的大英烟草公司活动。过去,地下党虽与这几家工厂的工人有联系,但并没有建立党组织。郭隆真和陈少敏、董汝勤等同志深入到一些女工家中,倾听她们反映情况,向她们讲述国民党反动派卖国求荣和帝国主义侵略的罪行,用上海工人罢工斗争的大量事例启发教育女工。接着,他们在纱厂、烟厂陆续发展了一些共产党员,组织工人有领导地向帝国主义和官僚买办作斗争。
郭隆真的革命行动使敌人又怕又恨,他们时时要追捕她。1930年秋,由于青岛反动当局的敌探跟踪,郭隆真不幸被捕。押到公安局拘留所时,因为她是重要政治犯!态度又强硬,敌人给她加上了手铐。在当时,这是开了女犯拘留时带手铐的先例。郭隆真以绝食表示抗议。1931年,敌人又把郭隆真关押在济南监狱。敌人对她施行了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想逼她说出上级党委派她来青岛的任务,让她写悔过书,但都被她严辞顶了回去。一直到她牺牲前,敌人也没有弄清她的真实姓名和真实身分。
反动军阀韩复榘在毫无口供的情况下判处郭隆真死刑。1931年4月5目清晨,一群会子手闯进牢房,将郭隆真押赴济南千佛山下的刑场。临刑前,敌人狡诈地对她说;"现在还不晚,只要你说出共产党的机密,便可重新获得自由。"郭隆真昂然挺立,目光炯炯,轻蔑地回答虎狼般的刽子手道:"宁可牺牲,决不屈节!"接着,她高唱《国际歌》,高呼"革命胜利万岁!"、"无产阶级革命成功万岁!"的口号,从容就义,时年三十七岁。
杰出的无产阶级女战士郭隆真的鲜血,洒在千佛山下。她那威武不屈的英雄形象,永远铭刻在人们心中。邓颖超曾赞扬郭隆真说:"她有火样的热情爱护着国家民族;亦同样以火热和高度憎恨着当时的亲日卖国贼"。在五四运动中,在她的一生的革命工作中,都证明她是一位坚决勇敢、不顾一切专诚不懈的奋斗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