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司徒逸的秘密
“你呀真是,一到外面就完全变了样,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虞烈看着虞夕颜这般懒散的样子,止不住撇眉,早就把来这儿的目的给忘了。
虞夕颜眯了眯眼,仿佛是不为动容一样,依旧做着自己的事,一只手撑着她的侧面,慵懒的神色却透露出几分妖娆,“二哥,在家里要我端庄贤淑,在外头难道还要管着我不成?”
虞烈顿时一愣,叹口气也没再说什么,突然想起了正事,于是认真了起来:“对了,夕颜,你还是趁早回府一趟的好,爹因为听说你被关进柴房而病了,现在才刚刚好转,可是二哥我如今要加紧练兵,又难以回家一趟,也就麻烦夕颜了。”
虞夕颜一愣,微微眯起的眼睛这才睁了开来,语气中隐藏着一份担忧,“哦?二哥,你不用担心,明日我就会去看看爹爹的。对了,二哥,你刚才说什么练兵?”
“还不是皇上这几日招我入宫,说是这段日子要加紧练兵了,但又不说是为了什么。可我身为首席将军,也只能遵从了。”虞烈叹口气,似是在纠结些什么事,然后又突然将目光转向虞夕颜“三妹,你听好了,只要你在这儿过得不好,或者是那个王爷欺负你,你一定要托人告诉二哥,二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感受着虞烈真诚的目光,虞夕颜淡淡的眸子中终究还是流过一丝波澜,随后站起身来,冷静的眼神看了看门外,随后快速对着虞烈说:“二哥,有人来了,快走!”
虞烈一点头,跑到里屋跳窗而走。可是他心中的一个谜团终究未能解开,他的妹妹,哪里来的这么高强的武功?这武功竟都让他这个朔彤的大将忌惮三分!
虞烈前脚一走,司徒逸后脚便跨了进来。
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了看软在桌上吃着葡萄的虞夕颜,又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放在了那开着的窗子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坐在了虞夕颜的对面。
“今夜你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本王再来看你。”司徒逸温柔地笑着,看着有些倦意的虞夕颜,心中竟觉得她似乎是个极度缺少睡眠的人。
虞夕颜懒懒地抬起头,随后慢慢坐正了,眼睛却不曾看司徒逸,只是自顾自地挂着淡淡的微笑吃着葡萄。
司徒逸勾唇一笑,随后起身便要离开,才刚刚走到门边,便听见虞夕颜淡淡开口:“听说,王爷有二十几名姬妾?”
停下脚步,带着玩味的笑意挑起俊眉,转身望着虞夕颜,“王妃以为本王去同她们玩乐?”
虞夕颜勾唇一笑,眼中的朦胧全部退去,换上了一派清醒,眼中的怀疑与笑意毫无掩饰,“当然不是,只是有人跟我说起,这府上的二十几名姬妾,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王爷你说奇怪不奇怪?”眯起双眼,勾着玩味的笑意。
要不是素嫣跟她提起,她根本就不知道司徒逸竟然可以如此狠心杀死与自己共度良宵的佳人们。
司徒逸抿唇一笑,随后又转了回来,径直走到虞夕颜对面再次坐下,深邃的眼睛望向她,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那王妃以为呢,她们都去哪里了?”
“我以为啊,他们都一定是含着眼泪去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地方,并且回不来了。”虞夕颜勾起了一个单纯的笑容,可在那笑容之下却是层层冷酷,“王爷你说是吧。”
司徒逸并未说话,只是淡淡笑着,眸中的神秘令虞夕颜暗暗佩服他的沉着。
“王妃该休息了,明日我们便要离开沐王府前去灵州,没有体力怎么行?”司徒逸微微抬起他如星辰般的双眼,一派温柔,“至于本王,则要去安排离开之后的一些事务。自从王妃回来,本王可是没有再碰过其他美人了。”
虞夕颜看着那玩味的笑意,心头一凉,脸上却依旧挂着明媚的笑容,微微点头,“那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王爷的独宠了?”挑起秀丽的眉毛,心头有了一丝不悦。
司徒逸却只是笑笑,并未说话便离开了。
独留下虞夕颜透过半掩着的门望向窗外的明月,心中一片惆怅。
今天,又是满月……
当司徒炯不知第几次将欲言又止的视线投向司徒谦时,他再次叹气了。
这会儿,司徒谦正斜倚在床边,专注的眼神仔细地阅读着手中的书,细细青丝滑落在肩上,将整个人点缀地淡雅清新。
而司徒炯,则坐在司徒谦的对面,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就连司徒炯走进门的时候,司徒谦也只是缓缓抬起头,淡淡看一眼,依然继续看书。
司徒炯深深地看着司徒谦,他这些年真的瘦了很多,真不知道他一直活着痛苦之中是什么滋味。
一想到这里,心中不自觉地痛了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兄弟,眼看着他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无法帮上忙,哪怕去安慰他,都会变成一种讥讽。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受。
自己已经逃避地够久了,该是有一个结果了吧……
想到这里,司徒炯闭上眼睛,轻轻叹息。
房内的空气,依然处于凝固的状态,没有人首先说话,也没有人率先离开。
“三弟……”最终是司徒炯开了口,带着一种哀婉的语气。
这样,司徒谦的长长的睫毛才微微跳跃,眼睛依然停留在书本之上,淡淡开口,“大皇子,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回宫了。”
司徒谦眯了眯眼,从窗外投入的光线越来越少了,看书也变得吃力了起来。索性将书本放在床头,抬起眼来看着司徒炯。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眼神?一种淡淡的神色,里面却隐藏着绝不屈服的倔强与其他一些复杂的情感,将他的眼瞳点缀地五彩斑斓,流光溢彩。
司徒炯望向司徒谦的眼神一楞,眼中突然划过一丝内疚,缓缓低下头去,欲言欲止,“三弟……,身体最近好些吗?”
“劳烦大皇子挂念,在这清净的竹楼之中不问世事,自然是好些。”司徒谦眯起双眼,有意无意地躲开司徒炯直直看过来的眼神,言语之中有一分疏远。
竹屋之中的气氛瞬间僵化,很明显,司徒谦根本不愿与司徒炯交谈,甚至有着一丝厌恶。
“三弟,我知道是我们伤害了你,但是你相信大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再会提起,所以……”司徒炯急急看向他,唯有面对这个他唯一感到愧疚的人,他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解释。
可是,司徒谦根本不会让他有说话的机会,于是他眼神一黯,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不停地抖动着,剧烈的咳嗽声让司徒炯顿时忘了他想要说的一切,只是顾着冲上前来拍拍司徒谦的背。
司徒谦眼眶通红,双手紧紧地捂着咳嗽着的嘴巴,急急站了起来,微微弯着腰,抬起一双冷傲的眼睛看着司徒炯,每当司徒炯靠近一分,他便退后一步。
司徒炯无奈之下,只好不再向前,他知道,他们之间,有了很深的隔阂,并且,这只有一个方法才可以化解。
但,他没有这个能力。
“三弟……怎么样,好些了吗?”司徒炯见司徒谦停止了咳嗽,一双漂亮的眉毛紧紧揪在一起,双手伸出,却慌忙地不知该不该上前。
听着司徒谦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司徒炯的心顿时像是被提起了一般,抽动的疼痛让司徒炯真切地感受到,他是如此地在乎这个弟弟。
自从他小时起,便照顾着的弟弟。
尽管司徒谦并不是与司徒逸和司徒炯一样为皇后所生,但司徒炯一直视司徒谦为亲生兄弟。身为大哥,一直尽着做大哥的责任,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司徒炯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地措手不及。
于是,兄弟反目,不再来往。那种撕心裂肺的骨肉疼痛,以前便深深刻在心中,成为挥之不去的伤痛。
然而,现在揭开了,事实却更加残酷而棘手。
“大……大皇子,请回宫吧……,这种病万一传染就不好……了。”司徒谦一脸拒绝,坚毅的双眸直直看向司徒炯,眼睛里如同蕴含着沉沉的大海,无数的黑暗浪潮汹涌而至。
司徒炯一愣,眼中流过一丝伤感,随后幽幽地看向司徒谦,没有说任何话便转身离去了。
可他的一句话却依稀留在司徒谦的耳畔,“三弟,大哥会帮你的,一定……”
之后,便听见门外的一段对话:“大皇子,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对三皇子……”
“不用了,本皇子相信不会是他……”
“可是……”
“好了,本皇子乏了,先回大皇子宫吧。”
“那宰相那边……”
“明日再说吧。”
“是……”
而在一群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屋内的司徒谦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眼中的讥讽与邪恶似是在嘲笑着司徒炯的笨。
“芙蕖,出来吧。”司徒谦勾起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里屋走出来的芙蕖。
芙蕖低着头,看不见她的神情,但隐约得到,她十分悲伤。难道是在为司徒谦而悲伤吗?
她不清楚,只知道司徒谦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她没有司徒谦,生命便没有了意义。当大皇子提起三皇子的伤痛时,心中便一阵绞痛。回想起三皇子之前的经历,那真的是常人难以接受的残酷……
眼角析出一滴泪珠,也急忙收了回去。
司徒谦并不是没有观察到她的不对劲,只是微微眯了眯眼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淡淡的却得意的笑容,轻松说道:“刚才都听见了吧,看来宰相也开始怀疑本皇子了呢,那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勾起诡异的笑容,心中开始有了盘算。
“可是……”芙蕖顿时清醒过来,急忙抬起头,犹豫的神色显现无疑,“那可是素嫣小姐的爹……”
司徒谦的笑容显然僵了一僵,眼中的诡异稍稍敛去,微微低下头,轻轻道:“那就先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让他不要再多管闲事便可。”
芙蕖的眼神温柔许多,心中暗想,三皇子果然还是对素嫣小姐狠不下心来,毕竟素嫣小姐对他……
“是。”芙蕖应道。
这会儿,从窗子外吹进来一阵冷风,带着秋风的凉意。
司徒谦眯着眼看向窗外,心思百转千回,眼神却渐渐放空。薄唇紧紧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双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之后轻轻关上了窗子。
司徒谦抬起他淡然如水的眼睛,微微一笑,“劳烦了。”
芙蕖脸一红,轻轻摇头。
直到司徒炯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大皇子宫,他才听见太监告诉他,宰相已经在宫内久等了。
司徒炯感到惊讶,没想到自己没去找他,他却先来了,难道是有什么急事?想了一想,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一身雍容紫色的宰相正站于桌前,低头看着些什么,不曾注意有人来到他的身后。
司徒炯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宰相的肩膀,心中突然一震。
没想到宰相为朔彤做事二十余年,肩膀早已弯曲变形,这是朔彤所亏欠他的,这是他为朔彤所有老百姓所付出的辛劳。
宰相意识到之后,将头抬起,一双沉着睿智的双眼进入了司徒炯的视线,司徒炯微微一笑,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宰相似乎就是有这种魔力,他只要感到迷茫,只要一看见宰相沉着的双眼,心中的云雾便全部消散,豁然开朗起来。而这次,也不例外。
宰相见是大皇子,这才微微敛起了谨慎的神色,换之以为荣的笑意。虽然五十余岁,但气度依然不减当年,这充满着智慧的双眼,依然是他的闪光点,这也是司徒朝之所以选他作为宰相的原因之一。
“宰相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指教?”司徒炯笑容和蔼,将手伸出,示意宰相坐下说话。
宰相这才敛去笑意,微微点头,便坐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之上,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
而司徒炯轻轻一笑,风度翩翩地走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宰相?”司徒炯一愣,怎么宰相也会发呆?
宰相这才回过神来,于是投以一个放心的微笑,这才收起笑容,认真而谨慎地轻声说道:“大皇子,有件事,微臣是非说不可。”
司徒炯微微挑眉,似是戏言道:“哦?宰相难道还有不该说之事?”
原本是想再次嬉笑一番,可见宰相神色黯淡,于是这才意识到是正经事,而且是极其棘手的事,要不然宰相怎会百年难得一见地皱起眉头?
“大皇子,微臣怀疑,军饷失窃一案,其实并不单纯。”宰相一脸沉着,坚定地对上司徒炯微笑着的视线。
司徒炯看着宰相那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般的眼神,脑中顿时慢了一拍,试探着问道:“宰相,这是何意?”唇边的笑容渐渐隐去,这件事不会真的与三弟有关吧?
宰相坚定地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微臣不曾开玩笑,微臣总是觉得事有蹊跷,如若没有强大的势力,又如何能够在一夜之间抢劫军饷?”
“就因为这个宰相就在奏章中写到认为是三弟所为?”司徒炯似是有些恼怒了,他绝不相信他的三弟会做出这种事,更何况,理由呢?
“大皇子,微臣在奏章中所说,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借口而已,微臣相信微臣这么说,让其他人知道,也是不会去怀疑三皇子的吧。这样微臣才能乘机向大皇子说明情况。”宰相深深地望了司徒炯一眼,他面前的这个皇子,始终是太仁慈了,“毕竟现在盯着大皇子的人实属甚多,大皇子应当小心才是。微臣这才斗胆用这个作为幌子。”
司徒炯眼神一顿,眼中闪烁着说不尽的惊讶,但却终究化作一个放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