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聚焦
原来，自己早已经处于二皇子的算计之下，自己，早已经生活在二皇子的监视范围之内。竟然能知道自己何时来到城门，还能做好这么万全的准备，说不定，自己身边有他的眼线，不断地盯着自己……
“青儿，我们回去吧。”虞夕颜突然转过脸来，对着青儿微微一笑，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容，让青儿有片刻愣神。
“可是，小姐，我们应该及时离开才对……二皇子毕竟已经发现我们了……”青儿皱着眉头，急急地提醒着虞夕颜。
虞夕颜的眼睛顿时放出幽绿色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不急。”
是的，不急。既然二皇子早已经发现她们的行踪，可是却迟迟没有动手，想必是还有什么花招，既然是这样，自己的安全也就不担心了，剩下的，就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吧。
屋内。
青儿闭着嘴没有说话，轻轻地端起桌上的茶壶，手中小心翼翼地举着茶杯，右手轻轻一抬，看着泛绿的茶水渐渐流入茶杯中，随后渐渐放下，依然是面无表情。
“看来，我们要想个更好的方法逃跑才行，这样，我们是出不去的。”虞夕颜接过青儿递过来的茶杯，轻轻一抿，微微笑着。
青儿微微点头，声音淡淡的，“是啊小姐。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我总觉得，二皇子快要找到我们了。”
虞夕颜微微眨眨眼，目光流转，像是个聪明的小孩般，“我倒是真的有法子。其实，我们可以假扮成老爷爷老奶奶，然后在白天混出城去。这个方法怎么样？”
青儿微微点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法倒是可以一试。”
随后，屋内再无说话声。
屋外的人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一袭黑衣转瞬便不见了。
而屋内，听见虞夕颜果断的声音：“青儿，跟上。”
下一秒，门被打开，一袭青衣便跟了上去。
直到两个时辰过去，青儿才破门而入。
虞夕颜看了青儿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毛笔，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青儿身边，坐下。
青儿端起茶杯，杯中已是虞夕颜早就倒好的茶水，青儿感激地看了虞夕颜一眼，也没有耽误正事，单刀直入，“小姐，我发现……”
还没等青儿说完，虞夕颜便笑笑，打断了她，“青儿，你还是把这称呼改过来吧，叫我夕颜就好，这样听着，怪不习惯的。”
青儿愣愣，于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是。那……夕颜，我来报告一下我观察到的情况。那个偷看我们的人，实际上是不远处那个卖菜的老大爷，看样子，其实是二皇子的人。我一路用轻功跟着他，发现他来到一处府邸，那个府邸的住着的人正是菊砄的城守——番绝。随后，我在屋顶上偷听到，番绝原来是二皇子的人，而且那个人在番绝面前跪下，应该是番绝的人，这么说来，二皇子的势力已经在我们附近布下一个巨大的网。”
虞夕颜听后点点头，动人的眉目微微低下，青葱般的柔荑轻轻放在桌上，敲打出节奏来，“番绝，菊砄之城守。为人谦虚温和，待人友善。做事绝不徇私，向来是秉公守法。年过三十，可是尚未娶亲。擅长写诗作画，无事时会与有人一同参加诗会，是个一顶一的文人。”虞夕颜说到这里，嘴角略过有意无意的笑意。
或许是青儿观察到了，她微微挑挑眉，颤颤悠悠地问道：“夕颜，你……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要不然怎么了解地这么透彻？她很想这么说，可是没有这个胆。
虞夕颜微微抬首，一双清澈却又暗藏些许狡黠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青儿，让青儿一身冷汗。
“非也。他不是二皇子的手下吗，那么……二皇子接下来的行动，番绝一定是了若指掌了，那么……”
随着虞夕颜嘴角弧度的上升，青儿的心才放了下来。她总觉得，如果夕颜喜欢上番绝，一定会被二皇子算计到的，因为，冷静是必须的。
马车。
车内的男子身穿浅色纱衣，衣服松松垮垮的，仿佛是随便穿上的一般，有意无意地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加上锁骨的点缀，感觉像是从骨子里升起的懒散之气，可是又不似有那种有令人厌恶的感觉，而是让人感到这仿佛是浑然天成的，他这样做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一样。
他洁净如玉的修长手指轻点身旁的桌台，手指上所沾上的水滴便顺着指腹悄悄流下，洁净明亮的桌台上边多出了一滴浑然天成的圆润水滴，仿佛是荷叶上落下的雨滴般，清澈透亮。
男子微微转过脸，那双如沐春风的凤眼便眯了起来，像是在笑，“觉翼，你说，番绝要是看见本王，不知会惊讶成什么样。”他的声音充满着磁性，甚至还夹杂着些许他人所看不懂的玩味。
正在驾车的觉翼微微往车内看去，可是头却依然面对前方，随后又看向前方，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责怪着他的孩子气，“王爷，他不会感到惊讶。”
“是啊，他自然是不会。”车内男子的笑容更加深了。
觉翼轻轻摇头，便没有再理会。
之后，他听见了车内二皇子喝茶的声音。
既是夏日，那自然是免不了到茶楼喝杯解暑茶凉快凉快。如果是这样，那大家便都愿意去菊砄著名的——清暑茶楼。
据说这清暑茶楼，只在夏日开张。里面自然也只有清热解暑的茶水供应。端起茶水，便可感觉到透心的凉意从杯上传递到手掌，随后传递到心中，让喝茶之人未喝到茶，就有了沁心的凉意。而这茶，便是更有趣。这清暑茶楼如此盛名，便是因为这茶的做法。
这清暑茶楼有一个地下冰窖，这里所有装茶的杯子都是必须要在冰窖里放上三天，随后再拿出来倒茶，这才有了这种沁人心脾的感觉。再来说这茶，这茶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些贵重的茶叶一齐使用，平常人喝不起罢了。倒是这泡茶的水，听说是用井水加上各种花瓣，煮沸后泡了这茶，待其冷却至室温，再用冰凉的茶杯饮用即可。
因此，这水虽然会冒热气，但是却冰凉怡人。这也就是这茶出名的缘故。
在两年前，番绝刚刚上任城守，便到这清暑茶楼喝茶，直赞这是好茶，并为此茶改名为——寒花茶。
虽然清暑茶楼只有一种茶供应，可是意外的，这茶卖的跑火。移到夏日，大家便纷纷来此处喝茶。虽然是这样，但是清暑茶楼的生意也并不是人满为患的那种，而是三三两两坐着，座位倒也不拥挤。只因为这茶太贵，因此就没有太多人来，来这儿的，绝大多数都是官宦子弟。
可是这番绝不一样。他不光给这茶改了名，还题了一首诗，让这茶楼的神秘老板称赞不已，于是，他每次来这里喝茶，便不用付账了，自然，坐的也是包厢。
“至于这神秘老板，至今还没有人见到他的真正面目，也不知男是女，除了番绝之外。”虞夕颜此刻扮作男装，一身白衣在青儿看来，飘飘欲仙，尤其加上那淡雅的神色，就感觉她再多往窗外望去一秒，就要化作仙人远去。
青儿微微点头，随后奇怪地问道：“夕……公子，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么多情报的？而且，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出门，不是很容易便被二皇子的人捕捉到了？”
虞夕颜看了看青儿一身的白衣，突然间觉得青儿穿白衣也这么好看，随后微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是故意让那个卖菜的大爷看见我们出门，这样便不用再怕了，因为，此刻他们的精神不在我们身上，而在……”
虞夕颜神秘一笑，随后从窗户往下望去，下边正好是城楼，却看见城楼查人查得紧。再仔细一看，原来他们都是在注意一些老大爷和老奶奶级别的。
青儿这才醒悟过来，于是小声凑过来说道：“原来公子说扮作老人，是说给那个人听的，这样一来，对于年轻人，他们便不会细致的搜查！这一招果然妙！”
虞夕颜只是淡淡笑着，眼睛里流过些许担心的神色，“还好只是他的手下，如果他在菊砄，那我们就难逃脱了……”这微微失落的神色，让青儿感觉到些许不安，是否二皇子就快要找上门来？
青儿刚想安慰，却有一人端着盘子上前来，抬头一看，确是小厮带着职业笑容将茶水送了上来。
小厮笑着将茶壶与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边调笑道，“客官这可是夫妻？”
没料到小厮突然来这么一句，青儿愣神片刻，才红着脸急忙摇了摇手，“不是不是，我们……我们只是主仆而已。”随后将急切的目光转向虞夕颜。
虞夕颜感受到了青儿的目光，便抬首对上小厮的目光，冷静地点点头，“就是如此。”那个眼神，不像是冰冷严酷的冰块，而是冰块渐渐融化成水，那种温润的感觉，不含一丝杂质，干净地不可玷污。
小厮看着虞夕颜那冷静水润的双目，感觉像是看见了仙人一般，而且虞夕颜此刻又穿着白衣，便更不敢亵渎了，于是，他嘴角边的笑容僵了僵后，又恢复如常。他只好急忙鞠了鞠躬，说着不好意思便离开了。
虞夕颜将头低下，微微一笑，不再关注那些，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茶水，觉得有趣罢了。
青儿见虞夕颜想要动茶水，于是提醒道：“公子，这样好吗。万一番绝在我们喝完之后来了，我们该怎么办？这样便显得我们是故意的，不是吗？”
虞夕颜这才微微抬起头，对青儿笑笑，“放心好了，我早已把握清楚，他不出我意料的话，马上就该到了。到时候，我自有妙招。”
青儿见虞夕颜一脸自信的笑容，便不再说什么，刚想要仔细观察这茶水，便听见一个上楼的脚步声，不出三秒，马上发出了小厮的声音，“哎哟，番城守啊，来来来，还是老厢房对吧，这边请。”
这会儿，番绝的身影才缓缓上升，最终走上了楼梯来。他一上楼，便没有停下脚步，直直地跟着小厮走。
青儿是正对着楼梯的，所以可以清楚地看见番绝上楼的身影。他一袭淡蓝色锦缎，外面加上一层淡色纱衣，缓缓走过，纱衣微微掠起一脚，宛如仙人般，儒雅异常。虽然只是看见他的侧面，但可以看见，他礼貌地笑着，给人以舒服自在的感觉，眼神温柔，有着大悯天下苍生的气势。而手中的折扇，便恰巧有画龙点睛之色。
这时，一袭悠远温润的声音传来，仿佛将人带入仙境：“寒窖落水花渐没，花开映月寒无踪。
冰泉汩汩唱寒花，严流冷水冻花寒。“末了又补上句：”青儿，你说这是不是好诗？“有着些许玩味的口气，但声音却让人飘渺欲仙。
带着笑容，番绝终于停下脚步，在小厮的询问下，他依然没有言语，只是慢慢将身体转向虞夕颜与青儿，带着些许笑意，他微微勾起嘴角，双手作揖，微微弯下身，“敢问是哪位兄台正在诵鄙人的《寒花吟》？”
番绝的视线正在仔细地寻找那一个声音的存在。
可是虞夕颜却始终不曾转过脸去面对番绝，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手刚碰到茶壶，便感到彻骨的凉意，她的手却没有放下，反而是直直拿起了茶壶，倒下一杯茶水。她低头看着茶水冒气，轻声说道：“真是好茶。”
原本这一声感叹在茶楼中是无人会听见的，可是现在的情况，确是任何人都可以听见。想想，当菊砄的城守来到茶楼，而且想要找一个人，谁会敢当着他的面胡乱说话？
除非……，她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不说还好，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全部集中在虞夕颜的身上。有怪异，有惊叹，有鄙视，有嘲笑……等等。
等到青儿意识到，她慌忙地拉了拉对面虞夕颜的袖子，随后紧张地望望大家的神色。等到略过番绝的神色时，却突然镇定了下来，因为番绝的眼睛里，只有如同大江一般的豁达，他微微笑着，仿佛在安慰着青儿，以及……打量着背对着他的虞夕颜。
虞夕颜依旧不动声色地喝茶，她抿了抿茶水，随后微微抬首，对青儿笑道：“来，你也来尝尝这寒花茶，可好喝了。”
青儿面对着虞夕颜镇定甚至淡定的神色，不明白虞夕颜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她现在已经深深地知道了，虞夕颜刚才那句话一说出口，已经彻底忽视了番绝的话……
青儿愣愣地看着虞夕颜给她倒满茶水，可是她却没有勇气端起来喝，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那种恐惧，不是虞夕颜的压力，不是番绝的压力，而是众人那种不同的眼神，写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番绝神色却没有变化，他只是淡淡抿起双唇，随后微微抬起脚，朝着虞夕颜走去，那种儒雅的表情，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可是，虞夕颜依然不屑一顾，只是感觉旁若无人一样，缓缓地端起茶杯，细细地抿上一口，末了还不忘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直到番绝站定在虞夕颜的面前。
番绝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虞夕颜，不知眼睛里围绕的是什么，但是，只是愣神片刻，便微微作揖，“可是兄台在诵鄙人的《寒花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