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主人会像大姐所说那样,夺回自己的能力吗?”
“我不知道……”阿九淡淡地说了一句,立即转移了话题说:“你跟在恩伊身边多年,当真不知道她的去向?”
“嗯……”猫小子摇了摇头说:“三年前丢了一条命,那些记忆那随着那条命消散了,如今我对小女主人也只有模糊的残像而已。”
“这样啊?……那,我们先从福利院查起吧!”
“嗯,我也觉得这样甚好。”
得了猫小子的肯定,九宇开始设好了导航。
……
第一缕阳光撒在了海岸双子古堡上,晃过贝恩伊的眼,她这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晚的不安一扫而空。
对,她就是这栋古堡的小主人,这座贝家庄园的千金小姐。
不过,她只是个伪千金!
“小姐醒了?”
门外响起保姆阿庆嫂的声音,她总是能在她刚醒来的那一刻,进来收拾房间。就像能预知她会在什么时候醒的一样。
不过,这回她是听到了里面有只懒猫的叫声。
“嗯!”贝恩伊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太阳刺眼的让她不愿睁开眼。但每天被晨光唤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得了回应,阿庆嫂轻轻推门而入,笑容可掬的样子,仿佛冬日里的暖阳一样舒服。
“哎呀,小姐昨晚又画画了?”
突然,阿庆嫂的惊呼声从阳台分割成的画房那传来,让贝恩伊猛得清醒过来。
画?她昨晚哪有画什么画?
难道她开始梦游了?
思想转变成行动了?
上次复诊时,医生就对她说过,她的病再严重一点,就可能产生梦游的症状。产生这种症状证明病情在恶化,常此以来,很有可能成为活在梦中的植物人。
(不会这么快吧?老天啊!我才二十三岁啊!)
贝恩伊光着脚丫就奔到画架前。
顿时,呆住了……
画上的颜料还未完全干,笔法古怪,用色大胆,完全是她的画风……
(梦游?真的是梦游了吗?我的病又加重了吗?)
“画得真好看。……哎呀,小姐你怎么不穿鞋啊!万一病了可怎么办?”
阿庆嫂孜孜不倦地欣赏着,回头发现贝恩伊光着脚丫站在她的身后,赶紧把她拽到床边来。体贴地拿过一双毛拖鞋。
病了?
是啊!病了怎么办?
间歇性梦魇症。
从被收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被断定患上间歇性梦魇症的人。
对的,她并不是这座古堡主人的亲生女儿。、
她只是一个养女。
这种病并不可怕,并不会要人性命。可怕的是,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她无时无刻都有产生梦魇的可能。最短时长三十秒,最长三天,梦魇症一旦产生,还伴随着继发性精神感应现象,也就是预知能力,也可以称之为第六感吧!
这些年她一直用药控制,倒也相安无事,就这半个月比较反常,或许是身体免疫系统分泌出抵抗这种药物的胆液了吧!看来,她得建议医生调配新的药品才行。
这个医生,正是她的现任养父——贝华森。
说实话,这并不是第一次被收养,但却是最长的一次。
二零零二年七月二十三日正午。
贝恩伊记得那天特别的热,躲在树荫下都有些窒息。
十二岁的她还弄不明白“郁结”是什么意思。所以,她找不到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萦绕上心头的不安;填堵在喉咙里的惶恐;耳畔仿佛有猫的轻声细语;周围沉闷的空气像一道热气墙一样将她团团围住,挥之不去。
干裂得几乎要蒸发的水泥地板上,一个小小的影子缩成了一团,仿佛恨不得要钻进脚底里。浓浓的热感透过轻薄的鞋底传到她的脚心,要是脱了鞋在这里走上一分钟,保管能闻到烤猪蹄的香味。
为何如此炎热,她还是觉得背后总有一种秋风吹过的悲凉呢?
透过皮肤表层,她的心脏器官像是沉浸在冰湖里的石头,坚硬而寒冷。即使在这样灼热的阳光里,也无法化解她体内的冰气。
她觉得背后好像总有那么一只冰冰的手,紧紧地贴着她的背心。那种走到哪跟到哪,完全不属于自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感,让她觉得异常地难受,却又说不上怎么个难受法。
呼出的气体都是冷的,吸入的气体是热的,冷热交集是这样的苦不堪言。
“该死,连呼吸都不能畅快!”她轻轻低咒了一声。
“烦死了”……
“闷死了”……
“累死了”……
“快活不下去了……”这些字眼儿每天都会浮上她的心头。
她不想呆在这,不想真的不想……
三个月前,母亲去世的那天,隔壁的陈婆婆突然将昏睡在床的她拽了起,二话不说披了件外衣,拖着她连夜赶到镇上的卫生所,见她最后一面。
当时,贝恩伊记得自己没有哭。即使是陈婆婆摇着她的肩膀让她哭出来,她还是没有哭。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铁石心肠呢?)
当时,她居然是这么想的。
唯一感到好奇的是,母亲胸口下怎么会有一个巴掌大的洞?那个洞贯穿了整个身体,却没有一滴血。是什么东西弄的?她紧紧地盯着胸口那个洞形半晌,出奇冷静地分析着。
医生说死者死前,肾上腺曾大量地分泌儿茶酚胺。
这个死者就是自己的母亲吧?
小小的贝恩伊不知道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赖以生存的母亲没有了。
不久之后,她被几个大人带走了,问了好些奇怪的问题。
再后来,她便被带到了这里——‘蒲公英之家’。
蒲公英这个名字用得相当的恰当,因为被寄养在里面的人都是找不到自己的根,随风飘荡的人。
这是一所市级的福利院,是江中城最大的福利院。位于人迹稀少的老城区,在当时这里是无比繁华的地段。战乱后,市政府搬到了新城区。如今新城区越来越发达,老城区却越来越跟不上步伐。
‘蒲公英之家’是八十年代的一间舞厅所改造的,里面所有布置都经过大规模的整改,舞台却还留着。有很多很多像她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在台上唱着‘歌声与微笑’,跳着‘明天会更好’……仿佛在挖掘、培养他们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