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明天我给你带儿媳妇回来,你一定要让柳姨准备一桌子很好很好吃的家常菜哈!记得,不要辛辣,不要太咸,总之孕妇能吃就行!”路远航走进路思邈的书房里,坐在办公桌上一副无赖的样子玩弄着路老头的胡子。
“什么?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风流?还没结婚就怀孕了?”路思邈眼睛睁的很大很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路远航。
“诶,懒得跟你解释,你儿媳妇你认识好多年了!切!怀孕还不好?你个小老头子就要抱孙子了,你还这么多话!”路远航从桌上下来,扶着路思邈的转椅逛了一圈,然后搭着路思邈的肩膀,邪恶地笑了笑。他一定不会想到,未来儿媳妇会是那个他一直很疼的小姑娘。
“你这个兔崽子,你什么事我不知道阿?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不就是你暗恋了好多年的莫依落那个小姑娘么!别以为你爸爸是个老顽固,不晓得看个什么杂志之类的!不过,上次你刷卡相对来说开销比较大的那笔花费,就是给这个小姑娘买婚纱和戒指了吧!”路思邈一副老狐狸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带着一丝慈祥的笑意。
“诶!老头,你怎么都知道阿?你是不是偷偷调查我啊?”路远航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时不怎么时尚但是也不算古板的小老头,突然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果然。
“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子,你的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么!你小子暗恋了人家姑娘都多少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路思邈一副半仙儿样,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说道。“说吧!什么时候结婚?和人家姑娘商量过了没?”路思邈正色道,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又将目光移向了一本不晓得什么年代的古书,研读了起来。
路远航直起身来,又向前走到沙发的地方,坐了下去,说道:“没有,人家还没有明确答应你儿子,我怎么好意思提结婚的事阿?”然后他就开始拨弄自己的头发,不敢面对路思邈。
“什么?没答应你就给我整出这么一出?知不知道好多亲戚都在打电话问我杂志上说的那些事啊!我不管啊!立刻,给我结婚!那小姑娘,你自己搞定!”路思邈放下书,神色中带有一些不淡定。然后像小孩子耍无赖一般,命令路远航赶紧结婚,然后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知道了老头子,我去商量还不行么!真是没情调,我出去了啊!看会儿书就睡吧!一大把年纪了,就别熬夜了,洗洗睡吧!我先去睡了,晚安!”顾言期眉头有些微蹙,但是心里没有生他爸爸的气,因为他也知道,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倘若他和莫依落不赶快结婚,丢失颜面的可就是老路的脸了。
“知道了!和你妈一个样,老是吵着让我早点睡,把门给我带上,晚安。”路思邈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又将目光移到了书上。顾言期安静地带上门出去了。
这个儿子,虽然表面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但是骨子里和他妈一个样,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倔强”。路思邈又开始沉浸在思念的氛围里了。没有心情看书,早已习惯在夜晚的时候看着窗外人来人往,霓虹闪烁,然后那个跳动的地方开始被那个熟悉的女人霸占。
嘿,你在天上还好吗?我想你了,你看,我们的儿子就要结婚了!开心吗?
路思邈看着天空中的闪烁明星,淡淡微笑。
早上八点,莫依落被闹钟准时吵醒,莫依落穿上衣服胡乱吃了点早餐就往外面冲,因为,时间不够了,快点迟到了,预示着奖金就要没有了!
“嘿!赖床姑娘,你总算起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来,上车,我带你去吃早餐!”路远航倚在车门边,双臂环胸,背后的太阳正露出半个身子,一大抹一大抹的朝霞在路远航的背后渲染开来。
莫依落微笑着看着路远航被朝霞映照的有些发红的脸庞,看到他来了,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心安。
“远航,你知不知道有家名字叫“等”的咖啡厅在哪里啊?”在上班的路上莫依落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地问着路远航。
“干嘛问这个,你想去啊?下班我带你去!”路远航一边开着车,一边微笑地对莫依落说道,“你这家伙,什么好地方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不要!你和我说嘛!到底在哪里?我就问一下嘛!好不容易问你点事怎么就这么难?不说拉倒,我会问度娘!”莫依落起先还撒着娇,说到后面却生起了气。
“好啦!真是怕了你了。在晋江路127号。”路远航扶额,摇了摇头没有再用别的语言安慰莫依落。因为他知道……
果不其然,莫依落听到路远航说的地点默记于心,顿时笑开了眉眼,灿若千阳。
眼看着就要十点钟了。莫依落收拾着手提包和老板请了假,就开始向“等”的那家咖啡厅进发……
沿途的风景她已经没有心情欣赏了,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和沈夏珞谈场话,将一切历史遗留问题通通解决掉,然后答应路远航的求婚,再然后就是等待这个还在她肚子里生长的小家伙的第一声哭泣。做个人们口中的“阔太太”,抑或是在这家报社写一些自己想写的文字。最重要的是,可以在一醒来就看到路远航那张自己想了很久,思念了很久的脸摆在自己旁边,一副可爱的睡相,让自己忍不住想轻吻他的睫毛。
然后可以在第二天早晨,为他做一顿爱心早餐。帮他穿上昨天夜里自己熨好的西装和衬衫,说一句:“老公,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然后就是开始和宝宝玩儿游戏,做好午饭等着那个自己爱的男人回来。
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很幸福了!莫依落其实很向往平静的生活的,只是太久没有找一个人给过她这种甘愿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的感觉。好不容易,路远航出现了,也给了她这种感觉,所以,她想快一点把路远航攥在手里,再也不要放开了。
……不一会儿,约定好的地点终于到了,莫依落轻轻推开咖啡厅的门,看到咖啡厅的格调很舒服,咖啡色的沙发,和白色坐椅,有一个充满浓浓的咖啡香味的吧台,没有几个客人,一切都沉浸在上午阳光的温暖氛围中。
环视一周,发现一个身穿米色大衣的女人冲莫依落招手,定睛一看,正是沈夏珞。然后莫依落就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莫依落站在沈夏珞面前,礼貌地微笑着道歉。
“没有,我也是刚来一会儿,请坐,喝点什么?”沈夏珞也起身寒暄着。
两个女人如此便见了面。不愧出身都算高雅,果然不像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见面就硝烟四起。
这个沈姑娘果然大方得体,顾言期一定会爱上她的。起码自己现在就对她有点好感了。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一定会向她告白的。
莫依落这样想着,一边打量着沈夏珞的面容。
“谢谢!一杯温水就好。”莫依落随后便微笑地答道。
“服务员,一杯温水,一杯卡布其诺。”沈夏珞伸出手向服务员打着招呼,然后又以微笑回敬莫依落。整个动作里都透露出知性大家的风范来。
“莫姑娘,这次找你来,我想,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为什么了。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谈。”沈夏珞开门见山地说着,一边将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在阳光下摆弄了起来,看样子,她似乎是个很在意细节的人。
“呵呵……当然知道,所以我来了,我也想解决一下这些历史遗留问题。”莫依落用平缓的语调说着。
“您要的饮品,谢谢惠顾。”服务员将两杯饮品放在桌上,然后弯腰鞠了躬,微笑着说了这些话,转身离开了。
你看,人类总是对她不认识的人必恭必敬,而对她重要的人搞不好还会弄到反目的地步。比如她和顾太太,想起来,小时候顾太太温柔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这样尖酸刻薄。果然,时光的洪荒里,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就算那个人曾经善良过。罢了,现在想来没有什么意义了。没有意义的事,就该让它消失。
“其实,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顾言期,那时候我在读小学,中午没有回家吃饭,就跑去食堂排队。但是,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个子有多矮!根本就挤不进去。”
有好多人插队,那时候我不喜欢向人家炫耀我家多有钱什么的,也不喜欢因为我家有钱然后就欺压同学的那些富二代,所以,我很本分,就算被人欺负了,我也不想和爸妈说,只是有时候胸腔里那个跳动的东西真的很疼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自己安慰自己。
有一次,我被别的小朋友踩了一脚,还被骂的很惨,我就没有控制住,那次哭的很惨。可是刚好被顾言期看到了,他就双手插在口袋里,逆着光出现在我面前,对那个胖胖的小朋友说了句“滚”。然后那个小朋友就那么跑开了。
我以为他会过来扶我,然后看看我哪里有没有伤到,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过来扶我,而是悠闲地离开了。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阿!这个家伙这么拽,到底是谁阿?然后我就开始搜集他的一切,慢慢地,我发现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他了。
但是,那时候你和他是被所有人都看好的“金童玉女”,我还听别人说,你们俩订了娃娃亲,所以,我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可是,我明明喜欢他的阿!我这个人很犟的,什么事,我都喜欢走到无路可走,才会试着回头。所以阿!我就等阿等地,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点的空间,让我可以走进他的世界,哪怕是露水情缘,我只想拥有一次他,真正的拥有一次。
或许,你会觉得我这种想法有点龌龊,有点不堪,但是,因为你的原因,我只能想一些不光彩的方法来占有他。
可是,直到你爸爸郎当入狱,顾太太对你们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
所以我才会让我爸提出和顾家联姻。我知道顾言期之所以会答应我爸的要求,是因为他想搞垮我爸的公司。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你知道吗?为了能和他作夫妻,我连我爸的公司都牺牲了。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太疯狂了,可是,你永远都不会体会到我爱他的那种心情。
为了和他在一起,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就算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我不在乎,我知道,如果我一直默默地照顾他,他一定会发现我就在他身后。
有时候,我何尝不觉得自己疯狂,经常会问自己,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样做,值得吗?
每当看到他的身影,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傻,怎么会想这种问题?自己明明爱了他很多年了,那种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了,倘若有人非要从我的世界将他抹去,这里是会痛的,那种痛不欲生的痛。”沈夏珞用拳头抵在自己的胸口,有种难过的情绪在她的胸腔里四散开来。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时而开心,时而伤心,时而兴奋,时而难过。就像一个情绪不受控制的疯子。
这些情绪的起伏,莫依落看在眼里,突然,她觉得沈夏珞有些可怜,一直以为自己在这场感情里才是最受伤,被伤害的最多的人,以为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可是,听到这里,自己的伤痛,比起沈夏珞,又算的了什么?
莫依落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做沈夏珞的女孩。长的很精致,像漂亮的SD娃娃,心底很善良,爱的很绝望。就这样,一个比自己还可怜的女孩,在爱情里迷失了方向。
“我想,莫姑娘,离开他的世界好么?给我一个机会,我只想好好爱他一次。我知道,一年后,他有可能会和我离婚,但是,我想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让他知道我爱他,这就够了。给我一点时间,倘若他还是喜欢你的话,我会退出的。”沈夏珞几乎是用绝望的语调幽幽地道出了这句话。
说完后,整个人都软摊在沙发上了,像有人把她的灵魂抽掉了,连生气也渐渐剥离她的身体。
有泪水掉落在咖啡杯里。卡布其诺,本来是种很甜蜜的咖啡,可现在,悲伤的味道,因为那些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汹涌冲出杯子,席卷了整个咖啡店。
“你……还好吧?”莫依落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递过了纸巾,忍不住想要安慰这个女孩儿。
“还好。习惯了。”沈夏珞接过纸巾,又勉强地冲莫依落笑了笑。
“你说了这么多你对顾言期的爱,我突然很同情你,我们,像类似的两个人。不瞒你说,我爱路远航,并不是顾言期。”
或许,你会觉得惊讶,当我找到自己的感情归属的时候,我也大吃了一惊,原来,在我心里最深的也是最柔软的那个角落里的,一开始就是路远航。
你知道,我和顾言期有过那么一段羡煞旁人的所谓的娃娃亲时光。那时候,我以为,大人这样做一定是对的,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什么叫结婚。所以,我走到哪里都会跟在顾言期身边,我以为,那就是爱情。
在路远航去洛杉矶留学刚走的那段时间,我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路远航的面孔。有时候,还会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