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一辈子守护她,却不愿意一辈子束缚她。
——引言
我和王倩认识的很早,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在一个学校里上学,然后小学,初中,高中就这样认识了十三年。
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很多秘密,她知道我暗恋的女生的名字,我也知道她所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男孩儿的回忆。
王倩和梁龙相识在一个百货市场,那天王倩如同往常一样,走进百货市场只打算随便逛逛。却意外的和梁龙相遇在了一家茶具店里。那是店里仅剩的一套纯陶茶具,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却又在相视一眼后同时放弃。
王倩后来告诉我,那天和梁龙的对视,让她有种触电的感觉,梁龙痞痞的坏笑,让她一直在梦里不断的想念。
从那天起,她每天都去那家茶具店,什么也不买,却一直站在那套纯陶茶具面前,等着一个人出现。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终于在第一百三十三天的时候,她再次见到了梁龙。而梁龙也用一种欣喜的眼神望着她。两个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
梁龙是一个痞子,只上完初中就混迹社会,偷过东西,抢过钱,也拿刀子伤过人。每天过着的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无业生活,颓废却潇洒异常。
而王倩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乖乖女,家里有钱,人也乖巧。每次都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用钱拿给梁龙用,梁龙也从来没客气过,每次多干脆的拿走,也从不说谢谢。
我虽然看不过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每次看到两个人都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在一起并没有情侣该有的亲昵和甜蜜,像是在刚探进演艺圈的毛头小子,想要尽力表现,却呆愣的让人偷笑不已。
我私下里问王倩,她总是用手托着自己的小脑袋,悄悄的告诉我。梁龙虽然看起来痞痞的坏坏的,却一次也没有占过她的便宜,每次她约梁龙出去玩,梁龙都只不紧不慢的走在她身后的半个身位,从来不肯并排,更没有拉过她的手。
多年后,梁龙曾告诉我,他那个时候,其实很自卑,根本就不敢去亵渎王倩的那一份美好,在他的心里,默默地守护着王倩,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当时并不知道梁龙内心的我,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不能发表意见的我,却能在王倩幸福的‘牢骚’下做一名倾听者。是的,就是幸福的‘牢骚’,我能感觉到,王倩数落梁龙不解风情的背后,嘴角那抹深深的笑意。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如果不是那天的那件事,或许他们真的能够真正的走在一起,只可惜,人生中永远都不会有如果。
那天我是从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下午一点三十三分,我赶到了现场,吓傻的王倩,被带上警车的梁龙,以及刚刚远去的救护车和散落一地的鲜血,也让我感到了丝丝的恐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绝对和梁龙有关系。
果然,梁龙被判入狱五年。王倩也在那件事以后一个多月没有出过家门。等我再遇到她的时候,她披散着头发,呆呆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看到我走过去,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袖,开始不停的跟我说‘他为什么会这么傻呀。’‘把钱给他们不就好了吗?’‘他不敢伤害我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翻来覆去的诸如此类,毫无逻辑,却不断地重复直到她略带神经质尖叫起来。我赶忙抱住她,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告诉她,我知道你爱他,可你不能用爱来伤害自己啊。
王倩呆呆的点了点头,终于在我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表现的十分的平静,并且一直平静了很多年。
王倩没有去看过梁龙,我是知道的。因为我曾去看过他好多次。梁龙每次都跟我笑着说些闲话,也从来不提王倩,我也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直到他入狱的第三年,有一天,当我再次坐在梁龙的面前的时候。他悄声问我,王倩是不是结婚了?我错愕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她可能一直在等你。
我感觉到他如释重负的叹息,还感觉到他再次迷茫的眼神。让她再找一个人好好的过日子吧。
为什么,你不爱她吗?
梁龙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爱她,很爱很爱。从那天在茶具店看到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她。可我配不上她啊!我每天都会悄悄的跟着她,看着她走进茶具店,然后再走出来。我知道她在等人,却没想到她在等我。
他有些激动地拉着我的手,你知道吗?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天,知道她在等我,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可有种自卑却在我的心里蔓延。我一个小痞子,怎么能配上那么完美的她呢?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的倾听着。或许,梁龙也不需要我说什么吧,他只是想告诉我他的心情找个人发泄下自己的苦闷吧。
梁龙说了好久,好久。说完后他露出开心的笑容。他说,他表现良好,监狱允许他提前出狱,剩下的两年允许监狱外执行。
我很开心他的这个结果,并表示回头会转告王倩。却被他拒绝了。他告诉我,我愿意一辈子守护她,却不愿意一辈子束缚她。我这样的人,和她没可能的。
我同意了他的请求,没告诉王倩也没再见过他。
直到王倩有天拉着我的胳膊说,我看到他了。我疑惑的问她看到了谁。她说你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瞬间想起了梁龙,心虚的不敢再说话。
王倩流着眼泪,我在世贸市场看见他的,就把我拉着往那边走。
世贸市场,我也看见了梁龙。他抱着一个玩偶熊,面带微笑的向路人推销着。不过沧桑的眼神和胡渣,却让本来有心上前的小姑娘,纷纷避开。终于低下了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王倩走了上去,我要买一只熊。似乎听到了终于有生意到来,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却在看见王倩的那一刻,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他还是温和的说道,你想要个多大的?这只不错,198,比人都高,怎么样?
王倩红着眼吼道,梁龙,不要闹了,跟我我走吧。说到最后,声音中带着恳求。
他疑惑的说道,梁龙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一直在后面看着,如果不是最初的那个僵住的微笑,以及王倩哭着跑开后他红了的双眼,我也不敢肯定他是否真的是梁龙,那个爱到不忍亵渎的梁龙。
后来,我又陪王倩去了几次世贸市场。却再也没有看到他。直到我因为工作的关系离开了这个城市,直到我离开这座城市的三年以后。
来参加我的婚礼吧。王倩在电话中兴奋的告诉我。
你要结婚了?谁啊?我吃着泡面疑惑的问道。
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喊了一声,声音里充满骄傲,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那份自卑。
婚礼那天,我轻笑着拍打着梁龙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是束缚了她吧?梁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被王倩护在身后,王倩说,不对,不是他束缚了我,是我束缚了他。从相遇那天就是我束缚了他。
两个人相识一笑,同时看向了我送的那套纯陶茶具。一种温馨的浪漫,终于弥漫出来,芬芳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