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杰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了,体内翻滚的血气就要冲出他的脑袋了。
于是,他猛地弯腰,吐出了大口鲜血。
鲜血在紫红的木地板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红落在了凤凰洁白的裙边上。
“你,你受伤了?”凤凰担心地叫,抽出一直被仁杰搀扶着的胳膊,扶住了仁杰。
“哦,呵呵,一点小伤而已,你赶紧先上床躺着,我给你找大夫……。”
仁杰抹去鲜血,无所谓地笑着。
凤凰没有动,她怔怔地看着脸色早已苍白的仁杰。
“怎么了小灵?是不是伤势发作了?这个老秃驴,一定是把你打出内伤了!赶快躺下,我这就找大夫去。”
仁杰还在强撑。
“任大哥,对不起,我,我不叫小灵,我叫冷月。”冷月说,泪流满面。
仁杰偏过了头,看不清的他的表情。
“哦,呵呵,这有关系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治好的你的伤,去,上床躺着。”
“哦……。”冷月抹了把泪水,乖巧地说。
仁杰准备出去找大夫,他走到了门口。
“任大哥,等,等等!”冷月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仁杰急忙回头,就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
“怎么了?是不是痛的很厉害?”他快步走到床边,上下打量着,急切地说。
冷月慢慢地摇头,抬手,手里是一支白色卷轴。
“这个能不能,能不能先放到你这里,我,我有伤在身,带着它不安全。”
冷月小声地说着,低着头,不敢看仁杰的脸。
仁杰想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却又笑了。
“嗨嗨……,”他傻笑着,接过了卷轴。
“笑什么笑啊……,讨厌,不是说找大夫吗?再不去,我就要痛死了!”
冷月忽然大声道,嘟着嘴,被子里的两条腿不停地乱蹬。
“啊?哦,哦,我马上就去,先忍一会儿……。”仁杰恍然,夺门而去。
仁杰没能找成大夫,他一出门就感觉胸口一阵发闷,眼前一黑,一头扎在了地上。
恍惚中,他看到了刘虎和张金龙,还有一脸寒霜的天花。
夜色来临,黑暗带着它无尽的神秘吞噬了整个世界。
刘虎的屋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他正趴在桌子上看着春宫图,看的异常的入神。
“哇……,太漂亮了,受不了了……!”他摇头晃脑地感叹,双手不停地捶打着桌面。
“吱呀……!”房门开了。
刘虎却无动于衷,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时间理会。
天花走了进来,如果不仔细看都认不出她是天花。
因为,她今天太不一样了。
她竟然在微微地笑着,是一种媚笑,艳红的柔唇似启非启,皓齿若隐若现。
火红色的纱衣在紫红的地板上抚摸,纱衣很薄,薄的可以看清她雪白的肌肤。
她赤着脚,修长的双腿轻轻地交换,慢慢地走近了刘虎。
刘虎还在出神地看着,可下一刻,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这香气就像玫瑰花心里的密,无比的诱人。
他抬头,顺着幽香看去。
天花甜甜地笑着,魅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刘虎皱眉,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窑子里的窑姐。
可下一刻,他发现不是。
“啊……!”刘虎忽然大叫。
然后,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后退了数步,靠在了房间中央的一根柱子上。
“天花,你,你怎么了?走火入魔了?”他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疑惑地道。
天花摇了摇头,抬手,将肩上的红纱慢慢地往下拉。
“嗨嗨!别!等等!”刘虎大叫。
“你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你干嘛还看这种书?”天花问,满眼的春水。
刘虎抬头,对着虚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天花,你到底怎么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他无奈地道。
天花起步,慢慢地走近,一直走,直到她的红唇快要贴住刘虎的脸了。
“我想把我最重要的东西给你……!”天花呢喃似的话传进了刘虎的耳朵,带着温柔的幽香挑逗着他的鼻子。
刘虎再一次闭眼深呼吸,脚步挪动,又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他怯怯地问。
天花所有的表情一下子消失,再次变得冷漠。
“因为,我想要你去张金龙那里偷‘大悲咒’!”
烛光猛烈地摇曳……。
刘虎紧咬着嘴唇,然后,他痴痴地笑了,是嘲笑,却不知道在嘲笑什么。
“呵呵……,你走吧,我是不会这样做的,虽然,我很爱你……!”
天花眼中的怨毒再一次迸发,而这一回的对象,竟然是对面的刘虎。
迷失就像是迷宫里的老鼠,对与错已经无所谓,最希望的是用尽一切办法推倒所有的阻拦!
而这迷失又是为何呢?
就好像老鼠,为什么偏偏走进了迷宫。
推倒了墙壁,就不在迷局之中了吗?
这人世间,本就是一个逃不脱的迷。
又能推的倒吗?
夜更深,深的像猜不透的迷。
张金龙已经睡下,将白色的卷轴放在了床底的暗格里。
仁杰让他来保管卷轴,因为他也受了重伤,带着不安全。
张金龙临睡的时候,还在心里夸他的老大明智,这世界恐怕没有谁能从他手里夺走卷轴,除非他死!
屋里已灭了灯,黑洞洞的。
一根细细的竹管穿透了薄薄的窗纸。
一缕淡蓝的烟雾涌进了房间,开始肆意地弥漫。
张金龙毫无所知。
慢慢的,他沉沉地睡去了。
“吱呀……!”又是门响的声音。
天花的身影出现在了张金龙的屋里。
暗淡的月光映在她的侧脸,那是多么恐怖的一张脸,冷血的像是个魔鬼。
红纱飘荡,雪白的肌肤泛着苍白的光。
她来到了张金龙的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她开始去解张金龙的衣服。
张金龙或许沉浸在美梦里,因为他此刻的脸上露着甜美的笑容。
很久很久以前,久的都不知道那往事是不是真的存在。
天花还是个小姑娘,喜欢在阳光下和小朋友玩做迷藏的小姑娘。
那时候,她天天都会笑,笑的如阳光一般灿烂。
可忽然有一天,她的母亲不见了。
她的天空也在那一天变色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来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等,等她的母亲,直到夕阳坠落,晚霞散尽。
日复一日,等的夕阳变得血红,晚霞也碎的更加凌乱。
可是,她的母亲始终没有出现。
“爹,娘为什么走了,为什么不要咱们了?”天花伤心地问父亲。
父亲的脸在她的瞳孔里扭曲,扭曲的像是她噩梦里的大灰狼。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另有新欢呗!你哭什么?没什么可哭的,女人嘛,都是这么的水性杨花,都该死!哈哈……,你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
“我不会,呜呜……!”天花哭的更厉害。
“哈哈……,她当年也说不会,但还不是弃我而去!该死,该杀,都该死……!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父亲癫狂似的咆哮着,日复一日。
他觉得这样骂不解恨,于是,他自己画了一张画像,她母亲的画像,就挂在屋子的正面,然后,他就每天对着画像谩骂和诅咒。
天花就静静地站在旁边听。
画像里没有母亲的脸,小天花想,定是父亲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脸。
父亲的话越来越恶毒,天花却越来越不喜欢说话。
她也不再等她的母亲,她想女人或许就是该死的东西。
可是,既然该死,又为何生于这尘世呢?难道就是为了让世间知道她们该死?
天花每日这样想着,想的花儿不再美丽,想的阳光不再明媚。
她也不再和那些可爱的小朋友玩耍,她忽然间觉得,那些小朋友是那么的幼稚,幼稚的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