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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诛逆首淮南纾患戕外使蜀右被兵

却说姚羽巾闻变,抱头出窜,见外面已露刃环列,几无生路可寻,还亏李全部下的郑衍德挺身保护,翼他出围,沿途尚闻有哗噪声,连忙去须髯,缒城夜走,遁至明州,未几病死。(二妾不知如何着落?)宋廷以淮乱相仍,再四逐帅,乃欲轻淮重江,楚州不复建阃,就用统制杨绍云兼制置使。改楚州为淮安军,命通判张国明权守。盱眙守彭忄乇,想乘此建功立业,潜遣张惠、范成进入淮安,语全将国安用、阎通道:“朝廷不降忠义军钱粮,无非因刘庆福、李福等屡次生乱,所以停给。今庆福已除,李福尚在,何不一并除去,为朝廷弭患呢?”国、阎二人也以为然,并联络王义深、邢德一同举事。时张林又来降宋,亦欲除福复仇,遂与四人合议,同率众趋李福家。适李福出门,邢德兜头一刀,将福枭了首级。复闯入内室,杀死全次子通,并四觅杨氏,适得一妇人匿床下,便即牵出,杀死了事。遂将这妇人首,充作杨氏,与李福头颅,并至杨绍云处献功。绍云遣送临安,阖廷皆喜。看官试想!这杨氏李姑姑,曾善用双刀,具有一身胆力,难道便畏匿床下,坐听枭首么?原来这妇人,乃是全妾刘氏,那杨氏早已轻装易服,逃往海州去了。(雌儿毕竟不凡。)朝廷以功由彭忄乇,即令他经理淮东。张惠、范成进不得邀赏,又因粮饷缺乏,密约降金,拟执忄乇为贽仪,遂趋还盱眙,设宴邀忄乇。两人奉觞上寿,接连灌到数十杯,忄乇竟醉倒席上,被两人捆缚起来,竟渡淮降金去了。

李全受蒙古命,经略山东,闻兄、妾被害,当然不肯干休,便请诸蒙古元帅,愿报兄仇。蒙古元帅不肯遽从。全断指为示道:“全若再归南朝,有如此指!”于是蒙古帅命全下淮南。全服蒙古衣冠,移文两淮,自称山东、淮南领行省事。杨绍云见了移文,便避往扬州。王义深也奔降金人。国安用独不奔避,诱杀张林、邢德,携首投全军,自行赎罪。全乃不杀安用,与他同入淮安,复移兵占住海州、涟水等处。全妻杨氏又至淮安与全相会,仍然是夫妻完骤,骨肉团圆。史弥远尚专务招抚,使人说全,令毋用兵淮南,当仍加节钺。全以东南利用舟楫,急切里不得水师,不如阳顺朝命,阴习水战。

绍定元年,即理宗四年,改颁正朔,李全广募水卒,不限南北,宋军多往应全募,遂增设战舰,与杨氏大阅海洋。

一个是两邦阃帅,甲胄辉煌,一个是半老佳人,冠笄绚烂,好算作盗贼世界,儿女英雄。(李全夫妇,不伦不类,故用笔亦若讽若刺。)全又与金合纵,约把盱眙畀金,金封全为淮南王,全佯辞不受。自是盘踞淮境,对宋称臣,好索馈豢兵;对蒙古也称臣,就将淮南商税盐利一并垄断,好作为蒙古岁贡;对金且虚与周旋,免他作梗。(不愧狡兔。)宋廷士大夫都晓得全怀异志,只因弥远执政,专事羁縻,那个敢来多嘴。全因节钺未加,复遣私人入都,请建阃山阳。一时未得所请,竟密令部将穆椿等,潜入皇城纵火,毁去御前军器库,把先朝庋藏的兵甲,尽付一炬。朝廷已明知由全所使,还是苟且偷安,不加责问。乃全籴麦舟过盐城,知扬州翟朝宗令慰兵出来夺麦,惹得全怒气冲天,立率水陆兵数万名,来捣盐城。戍将陈益、楼强皆遁,知县陈遇亦逾城逃去,公私盐货,皆为全有。朝宗忙遣干官王节至盐城,恳全退师,全那里肯依?留郑祥、董友守盐城,自提兵还淮安,上表朝廷,只说“捕盗过盐城,县令等弃城遁去。全恐军民惊扰,所以入城安众,现已返楚”云云。弥远尚以全守臣节,授彰化、保康节度使,兼京东镇抚使,谕令释兵。全勃然道:“朝廷待我如小儿,啼乃授果,我要这节钺何用?”(你明明是个宠儿,屡次变脸。)弥远复为罢朝宗,命通判赵王敬夫暂摄州事。

全造舟益急,历招沿海亡命,充作水手。又贻书王敬夫,托词防备蒙古,须增给五千人钱粮,并求誓书铁券。政府尚遗饷不绝,他军士见淮海输粟,都窃议道:“朝廷唯恐贼不饱,教我辈何力杀贼?”射阳湖人至有“养北贼戕淮民”的谣言。时赵范、赵葵已接奉朝命,节制镇江、滁州军马,赵善湘为江淮制置使。三赵俱嫉全如仇,力主用兵。会值弥远告假,诸执政不加可否,独参政郑清之深以为忧,遂与枢密袁韶、尚书范楷,力劝理宗讨逆。理宗准奏,清之又转告弥远。弥远乃亦改图,遂请旨削全官爵,并下诏谕道:

君臣天地之常经,刑赏军国之大柄,顺斯柔抚,逆则诛夷。惟我朝廷,兼爱南北,念山东之归附,即淮甸以绥来。视尔遗黎,本吾赤子,故给资粮而脱之饿莩,赐爵铁而示以宠荣。坐而食者逾十年,惠而养之如一日,此更生之恩也,何负汝而反耶?蠢兹李全,侪于异类,蜂屯蚁聚,初无横草之功,人面兽心,曷胜擢发之罪。谬为恭顺,公肆陆梁,因馈饷之富以啸聚俦徒,挟品位之崇以胁制官吏,凌蔑帅阃,杀逐边臣,刈我民,输掠其众。狐假威以为畏己,犬吠主旁若无人。姑务包含,愈滋猖獗,稔兹恣暴,用怨酬恩,舍是弗图,孰不可忍。李全可削夺官爵,停给钱粮,敕江淮制臣,整诸军而讨伐,因朝廷佥议,坚一意以剿除。蔽自朕心,诞行天罚。肆予众士,久衔激愤之怀,暨尔边氓,期洗沉冤之痛。益勉思于奋厉,以共赴于功名。凡曰胁从,举宜效顺,当察情而宥过,庸加惠以褒忠。爰饬邦条,式孚众听,能擒斩全首者,赏节度使,钱二十万,银绢二万匹,同谋人次第擢赏。能取夺现占城壁者,州除防御使,县除团练使,将佐官民兵,以次推赏。逆全头目兵卒,皆我遗黎,岂甘从叛?良由创制,必非本心,所宜去逆来降,并与原罪,若能立功效者,更加异赍。噫!以威报,既有辞于苗民,惟断乃成,斯克平于淮、蔡。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相传此诏即郑清之所草。诏下后,李全便率众至杨州湾头,来夺扬城。赵王敬夫惶急欲奔,为副都统丁胜所阻,乃闭城拒守。会王敬夫得史弥远书,许增全万五千人粮,劝归淮安,因即遣部吏刘易赴全营,持书相示。全笑道:“史丞相劝我归,丁都统与我战,非相绐么?”即掷书不受。易返报王敬夫,王敬夫亟发牌印,至镇江迎接赵范。范亦约葵同援。葵即率雄胜、宁淮、武定、强勇四军,共万五千名,驰赴扬州。全党郑衍德劝全先取通、泰二州,再攻扬城,全乃引兵攻泰州。知州宋济迎降,全入掠子女货币,转趋扬州。途次闻范葵已入扬城,便举起马鞭,挞郑衍德道:“我本欲先取杨州,汝等劝我取通、泰,今二赵已入扬州了,试问扬州易下否?”衍德无词可答。

全乃分兵守泰州,自率众攻扬州,进扑东门。赵葵出城搏战,拒濠问答。葵问全来何为?全答道:“朝廷动见猜疑,今复绝我粮饷,我并非背叛,但来索粮呢。”葵怒道:“朝廷视汝作忠臣孝子,汝乃反戈攻陷城邑,怎得不绝汝钱粮?汝云非叛,欺人呢?欺天呢?由汝道来!”(揭破狡谋。)全理屈词穷,竟弯弓抽矢,向葵射来。葵用枪拨矢,矢入濠中,遂驱军越濠,拟与全决战,全竟退去。翌日,全悉众攻城,也被葵击退。嗣是屡攻屡却,二赵更迭战守,并陆续有援军到来,无懈可击。全拟筑长围,困住守兵,自己跨马张盖,部下奏乐,督兵筑垒。范令诸门用轻兵牵缀,自领锐卒出堡寨,向西攻全。全亦分兵酣战,自辰至未,杀伤相当,两下方鸣金收军。越宿,范复出师大战,令偏将金袭击全粮船,杀败全将张友,夺得粮船数十艘。又越宿,葵复出战,亦将全军杀败,惟全自恃兵众,始终不肯退去。

自绍定三年冬季,相持至四年孟春,全尚欲浚暂固垒。范、葵遣诸将出城掩击,全不及防备,奔入土城,蹂溺甚众。范列阵西门,上马待战,偏全众闭垒不出。葵语范道:“贼俟我收兵,方来追击呢。”当下命将校李虎,伏骑破垣间,佯收步座诱贼。贼果掩杀出来,李虎奋起力斗,城上亦矢石如雨,贼乃败回。到了上元,城中放灯张乐,故示整暇。全亦往海陵,召伎侑觞,张灯设宴。越日,复置酒高会平山堂,有堡寨候卒,识全枪上垂有双拂,便入报赵、范。范语葵道:“此贼好勇而轻,既出土城,定当成擒。”乃先授李虎密计,然后尽选精锐,西出攻全,却故意用羸卒旗号,诱他迎击。全望见旗帜,突斗而前,范麾兵并进,葵轻出搏战,各军俱踊跃上前,无一落后。全始知不可敌,且战且退,欲奔还土城,将至瓮门,忽有一彪军突出,阻住马前,为首一员统帅,跃马抡刀大呼道:“贼全休走!李虎在此!”(不亚虎名。)全无心恋战,复拍马返奔。赵葵、李虎前后相迫,杀得全兵东倒西歪,十丧七八。全夺路北走,径趋新塘。新塘淖深数尺,适值久晴,浮尘如燥壤,全手下只有数十骑,拚命乱逃,急不择路,更兼天色将昏,前途难辨,扑通扑通的响了数声,那数十骑,都陷入淖中,全亦当然被陷。官军从后追至,竞持长枪乱刺,全急呼道:“毋杀我,我乃头目。”官军闻得头目两字,越发奋力刺全,全立被刺毙,所从三十余人,也毋一得生。军士且支解全尸,分夺鞍马器械,回营报功。

看官!你道全陷淖中,何故尚自称头目?他以为头目两字,乃是普通贼目的称呼,并非贼帅,意欲将此哄骗官军,幸图脱难。那知官军里面的赏格,已有获一头目,应赏若干的条例,所以军士恐夺不调匀,索性把他支解,碎尸而去。(奸诈者终以诈败。)全既死,余党欲溃,惟国安用不从,议推一人为首,莫肯相下,乃还趋淮安,欲奉全妻杨氏为主。赵范,赵葵追击,复大破贼党,方才四散。范、葵收军还扬州,使人瘗新塘髌骨,检得一尸,左手无一指,方信全已真死。(李全断指见前文。)先是全祷茅司徒庙,不得应验,全怒,断神像左臂,或梦神语道:“全伤我,全死亦当如我。”至是果然。

扬州解严,赵善湘露布上闻,朝右相庆,诏加善湘为江淮制置大使,范为淮东安抚使,葵为淮西提刑,余将亦赏赍有差。范与葵再率步骑十万,直捣盐城,屡败贼众。复进薄淮安城,杀贼万计,焚二千余家,城中哭声震天,未几城破,烧寨栅万余。全妻杨氏语郑衍德道:“二十年黎花枪,天下无敌手,今事势已去,不能再支,汝等未降,想因我在的缘故。我今去了,汝等不妨出降呢。”遂带了亲卒百人,闯出城外,向北径去。(至此尚能漏网,好算是奇妇人。)贼党乃遣伪参议冯土自等,纳款军门,范准他降顺,淮安乃平。就是海州、涟水等处,也即收复。杨氏窜归山东,又数年乃毙。十年强寇,至此始扫荡无遗了。(归结李全。)

且说理宗初年,亲用儒臣,有心求治,只因弥远当国,邪正不能并容,且因真德秀、魏了翁等,尝讼济王冤,更为弥远所侧目。弥远遂引用三凶,并入谏院。三凶为谁?一是梁成大,一是李知孝,一是莫泽。成大尤谄事弥远,由知县骤任御史,以排斥正士为要旨。会太后撤帘归政,国事由理宗亲理,三凶遂交劾真、魏,说他私袒济王,朋邪误国。真、魏相继罢官,连员外郎洪咨夔,亦连坐被斥。魏了翁且谪居靖州。成大贻书亲友道:“真德秀乃真小人,魏了翁为伪君子。”当时目为狂吠,因呼成大为成犬。理宗录用名贤后裔,如程、朱、张、陆等子孙,均授官秩,并建昭勋崇德阁,图绘先朝功臣,共二十四人,赵普为首,赵汝愚为殿。但徒追既往,不顾目前,所有真、魏诸贤,黜逐殆尽,这真所谓叶公好龙,欲得反失呢。

是时蒙古主铁木真,与木华黎分略南北,木华黎略南方,铁木真略北方。适乃蛮部尊太阳汗子屈曲律,逃奔西辽。西辽据葱岭东西地。自辽人耶律大石(即耶律达什)痛辽被灭,往走回疆,联合回纥诸部,成一大国,有志规复,未成而死,再传至孙直鲁克,君临如故。惟东方属部,多为蒙古所夺,国势渐衰。屈曲律奔投西辽,由直鲁克招为女夫,畀以大权。屈曲律竟篡了王位,东向袭蒙古属境。铁木真遣哲别往征。哲别率军直入,屈曲律战败西遁,至巴克达山,被哲别追获,一刀了事。西辽全士,尽归蒙古。哲别归国后,蒙古商人往花剌子模,即被杀掠。花剌子模在西辽西境,向奉回教。铁木真遣使诘问,又复被杀,乃亲督兵攻花剌子模。花剌子模王谟罕默德,敌不住蒙古军,窜死里海岛中。谟罕默德长子札兰丁,奔至哥疾宁,纠集余众,出御蒙古,战了两三仗,被蒙古军杀得人仰马翻。只剩札兰丁一人一骑,逃至印度河边,投河南渡。铁木真再拟南追,遇着了一个奇兽,名叫角端,文臣耶律楚材乘势劝主罢兵,只说:“这兽是旄星精灵,好生恶杀,特来儆告主子,罢兵息民。”铁木真闻言,才准班师。尚有哲别、速不台二军,逾太和岭袭钦察部。阿罗思(即俄罗斯。)诸侯王,联兵援钦察,俱为哲、速二将所破,歼馘无算。哲别遇疾退军,铁木真班师命令,亦已颁到,乃收兵而回。

铁木真回国后,因西征时征兵西夏,夏主不从;再饬夏主遣子入质,夏主又不从,惹得铁木真非常恼恨。更兼木华黎病殁南方,缺一统帅,因拟南征西夏,乘便经略中原。西夏自李安全后又易二主,安全传与从子遵顼,遵顼复传子德旺。德旺本庸弱无能,国是由悍臣阿沙敢钵处决。前此蒙古使至,征兵征子,都是他一人拒绝。此次铁木真决意出师,行至中途,忽然罹疾,乃只遣使诘责夏主。阿沙敢钵对着蒙使,又挺撞了好几语。蒙使返报铁木真,铁木真勃然起床,麾兵大进,直指贺兰山。阿沙敢钵居然率众迎击,那知蒙古兵煞是厉害,任你阿沙敢钵如何大胆,至此全没用处,只好弃众逃走。(也是一个景延广。)铁木真遂下西凉,入灵州,破临洮,据洮河、西宁二州,进攻德顺。夏主李德旺忧悸而死,弟子目见继立。目见尚幼弱,晓得甚么军务,官民统依山凿穴,偷避敌锋。及德顺被陷,敌逼夏都,夏主目见穷蹙出降,蒙古兵一齐入城,掳了财帛,劫了子女,所有夏主宫眷,一古脑儿牵扯了去,或杀或辱,自不消说。还有匿居土窟的官民,也被蒙古兵搜着,财物夺去,性命呜呼。总计夏自元昊称帝,共传十主,历二百有一年而亡。

铁木真养疾六盘山,病势日重,自知不起,语左右道:“西夏已灭,金势益孤,我本拟乘胜灭金,奈大命已终,势难再延。若嗣君能继我遗志,南略中原,最好是假道南宋。宋、金世仇,必肯假我。我下兵唐、邓,直捣大梁,不怕他不为我灭,比那取道潼关,难易相去十倍哩!”(此即避坚攻瑕之计。)言讫遂逝,年六十六。蒙古人称为太祖,遗旨命少子拖雷监国。(拖雷亦作图类。)越年开蒙古大会,由诸王诸将等齐来会议,叫作库里尔泰会,推太祖第三子窝阔台为大汗。窝阔台既即汗位,承父遗志,一意攻金。宋理宗绍定三年冬月,偕弟拖雷等入陕西,连下山寨六十余所,进逼凤翔,分兵攻潼关。越年凤翔被陷,惟潼关不下。窝阔台汗忆父遗言,命速不罕(一作绰斯工。)为行人,往宋假道,到了沔州,被统制张宣杀死。窝阔台汗得了此信,自然不肯干休,遂命拖雷率骑兵三万人,竟趋宝鸡,攻入大散关,破凤州,屠洋州,出武休东南,围住兴元。军民走死沙窝,约数十万。再遣别将入沔州,取大安军路,开鱼鳖山,撤屋为筏,渡嘉陵江,略地至蜀。四川制置使桂如渊逃归,被蒙古拔取城寨,共四百四十所。有诏令李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赵彦呐为副使,知兴元府。两使正在出发,那蒙古兵已饱掠蜀境,舍蜀而去。小子有诗叹道:

无端戕使怒邻邦,骄子雄心岂肯降?

虽是偏师攻蜀右,几多血胔淹西江。

欲知蒙古兵何故去蜀,俟至下回再详。

李全之骄,史弥远酿之也;李全之悍,亦史弥远纵之也。全无文材,无武略,徒恃诈术以欺人,扌卒而去之,一将力耳。况彼已败降蒙古,复入楚州,以报私仇,甚至旁陷郡邑,四掠人民,是明明一宋之叛贼也,弥远尚欲授以节钺,真令人无从索解。且于全则豢之唯恐不优,于真、魏则屏之唯恐不远,是诚何心?得毋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者欤?非郑清之之决讨于内,二赵之力制于外,几何不糜烂江淮也。若蒙古主之灭西辽,平西域,亡西夏,皆《元史》中事。本回第撮举大要,惟假道南宋一节,为《宋史》中最关紧要之事。夫假道伐虢,虞随以亡,绳以唇亡齿寒之谊,宋固不宜假道,然辞其使可也,戕其使不可也。杀一人而丧千万人,其得失为何如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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