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一个人去田径场跑了几圈,她想让那些烦恼随着汗水蒸发体外。不想回家,也不想见到顾言。就算真的决定要离开,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告别。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心头硬生生抽走某样东西,疼痛难忍。
跑累之后停下来慢慢的走着,看到周围有很多人。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浅浅突然好羡慕他们,想变成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快乐了,更不知如何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浩劫”。
她低着头走,突然撞到了前面的一个人。赶忙抬头说对不起。结果意外的发现那个人很熟悉,竟是晨曦。他们相视一笑。
“浅浅,你怎么一个人?”晨曦环顾了一下她的四周,发现都没认识的人。
“哦!我好久没锻炼了呢,来跑两圈。”浅浅笑着说。
“我也是。”晨曦也笑笑。
“浅浅,我们去那边草地上坐一下吧!”
“哦!好啊!”浅浅爽快的回答。
他们去一块干净的草地上坐下。浅浅沉默的看着周围。
晨曦突然说:“浅浅,你知道么?”
“恩?什么?”浅浅好奇的看着他。
“要是你不和顾言在一起的话,那……”晨曦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那什么?晨曦你要说什么啊?”浅浅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其实我……有点喜欢你的,只是我……”晨曦无奈的笑了笑。
“啊!晨曦,这个……”浅浅突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她害羞的摸着自己的头发,还把视线到处转移。
“当然,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现在你跟顾言那么好,也就很好了啊!”晨曦的语气透着淡淡的失落。
“我……谢谢你。真的谢谢。”浅浅真诚的对他微笑。
“其实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差点认错人,还以为她回来了。”晨曦突然又说。
“是这样啊?”浅浅错愕。
“差不多吧!我一直没忘记她。虽然分开也很长的时间了。我之前做过一些伤害她的事,很内疚。一直想弥补,却没有机会了。唉!”晨曦很伤感的说。
浅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很耐心的听着他说那些往事。虽然因为晨曦喜欢她有些尴尬,但听了他说的故事,也很动容。
说了很久之后,天色暗了下来。浅浅一直没有开机,顾言打电话联系不上她。顾言着急的又打了莉莉她们的电话,她们都不知道浅浅的行踪。顾言看着天快黑了,浅浅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穿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浅浅和晨曦又说了其他,聊得很开心。浅浅看天快黑了,就说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了。晨曦刚好要去学校外面买点东西,他们就一起往学校外面走。
不巧的是,他们刚走到学校门口就遇到了急匆匆往学校走的顾言。
“你们怎么会在这?艾浅浅,你怎么没开机呢?我一整天都找不到你。”顾言一看见浅浅就开始抱怨起来。
浅浅把头一扭,根本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就走了。
顾言看着浅浅,又看了看晨曦。气得直跺脚。
“晨曦,你他妈想干什么?”顾言气得扯着嗓子对晨曦吼。
“顾言,你还是快去追她吧!我不想干什么,她好像心情很不好。”晨曦冷静的说。
“你!你!”顾言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追浅浅。
浅浅越走越快,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想起今天早上顾言的表现,怒火又重新烧了上来。还有刚刚顾言的表情,真是……唉!
顾言很快就追上了她,他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手。顾言抓得很紧,她根本没办法甩开。她被他抓得很疼。
“顾言,你要干什么?你抓得我很疼。”浅浅一边甩开他的手,一边说。
“艾浅浅,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今天消失了一天,刚刚又……你到底要干什么?”顾言放开她的手,生气的问。
“顾言,我干什么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浅浅理直气壮的回答。说完掉头又继续走。
“艾浅浅,你站住。”顾言看着浅浅嚣张的背影,被气得半死。艾浅浅今天吃错药了么?
顾言一路都跟在浅浅的身后,他跟她说话,她不怎么搭理他。到后来他干脆不说了,沉默的跟着她走。
回到家,浅浅拿了衣服就冲进浴室,接着传来哗哗的水声。顾言坐在沙发上抽起烟来,一根接一根。
浅浅出来了,没搭理坐在沙发上的顾言。自己去角落吹起了头发。冰冷的气氛充满整间屋子,他们谁也不想开口。慢慢冷却的还有一种叫做爱的东西。
顾言突然起身,走到浅浅跟前,叫她把吹风机给他,他来帮她吹。每次洗完头,都是他帮她吹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浅浅笑笑说。
“还是我来吧!你这样得吹到明天早上都不会干。”顾言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浅浅没有再固执,静静的坐着,让顾言帮她吹动着头发。顾言的动作变得更小心翼翼,浅浅明显感觉到,顾言像是对待一颗宝石那般细心的对待她。突然眼睛有些酸涩。
顾言一直没说话,他好像只是专注于浅浅的头发,而完全忽略了浅浅这个人。他满心的委屈和怒气无处释放,他不想对着浅浅发火,更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所以还是沉默最好了。
“好了。早点去睡吧!”顾言收了吹风机,很平静的对浅浅说。
“恩。你也早点睡吧,顾言。晚安。”浅浅说完就回房间了。顾言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她很陌生,还是从来没有熟悉过呢?
顾言独坐在沙发上,想了很多,第一次深刻的想了关于自己和浅浅之间的事,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对浅浅的了解太肤浅了。只是简单知道一些她喜欢或者讨厌的东西,还有她的一些习惯。很多时候其实真的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她对自己的爱究竟深到甚么程度,还是都是逢场作戏而已?唉!是他把幸福想得太简单了点。
想着想着静的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开始与她亲切交谈。他也暂时淡忘了刚刚的事。
浅浅整晚都在做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从她知道顾言的那件事之后就再没睡好过,晚上不是失眠就是噩梦,整个人的精神都处在一个极度紧张和疲惫的状态。总是梦见和顾言一起去那个秋千,但顾言总是突然就消失,然后她一直哭一直哭。还梦到顾言牵着另外一个人的手朝她迎面走来,还对着她微笑。他们脸上写满了幸福。然后她难过得突然醒过来,一身冷汗。
第二天早上,顾言若无其事的跟她说话。他们还是一起去上课,像从前那般。昨天的事,谁也没再提及。浅浅也不觉得怎样,都是这样,每次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只要第二天就可以正常相处。不用道歉,也不用解释。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到底该以怎样的方式跟顾言告别。其实她也不想想明白,甚至还很害怕。
顾言见到晨曦,虽然很想上去跟他几拳。但事实也许没他想得那么严重,又是很好的兄弟。所以只是约着他出去聊聊。
“晨曦,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顾言压抑不住怒火。
“没什么事。昨天我去跑步的时候刚好遇到艾浅浅,她一个人。我们就聊了一会。”晨曦很自然的说,还笑了笑。把顾言的怒火都压下去了。
“哦!是这样啊!唉!艾浅浅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回去话都不跟我说,真是郁闷。”
“她可能是因为早上的事和你生气吧,她跟我说了一下。顾言啊!女孩子是要哄的,最好是捧着手心里。浅浅这么好的女孩子,你还经常让她生气难过,你说她怎么受得了嘛。”晨曦边说边把一只手搭在顾言的肩膀上。
“唉!真是麻烦,变化无常的,一下这样,一下又要那样。谁招架得住嘛,真是的。”顾言沮丧的垂着头。
“兄弟,我劝你一句。她是个好女孩,你可学着好好珍惜一下。过了此山可就无鸟叫了。至于你以前那个女朋友,你最好还是不要让浅浅知道了,知道你的麻烦更大。”
“我就是烦这些事。你说,珍惜嘛自己又不是没用心,可人家就是不领情啊!至于静,我不可能随便就和她说分手吧?唉!”顾言抽了根烟。
“你啊!大老爷们,为情所困。你搞不搞笑?”晨曦打趣说。
“你以为我想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顾言无奈的回答,说完开始大笑起来。
晚上几个大男生就一起约着去酒吧买醉了。
浅浅一个人待在家里,收了收自己的东西。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去日本,开始新的生活,听起来很美。她打电话跟苏说的时候,苏表示很支持,只是很担心她要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场离别。浅浅轻松的回答说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只是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浅浅反复思量那天楠楠和她说的那番话,觉得很受用。但是心里有个更强烈的声音在呼喊,“不要离开,不想离开。留下来,永远和顾言一起。”她突然就心软下来。
她认真的看了周围。想起了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她和顾言的小小幸福。那么鲜活,她似乎看见他们在打闹,在欢笑。看到顾言小心翼翼的帮自己吹头发,看到顾言和自己讲笑话,看到顾言抱着流泪的自己眼神里写满心疼。慢慢的那些画面开始重叠。她看不见顾言了,只剩她自己的喜怒悲欢。
顾言很晚才回来,已经喝得烂醉了。晨曦把他送回来,浅浅友好的对他笑笑。短暂交谈。
浅浅把顾言扶进房间,把他安置在床上睡好。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这时,她听到顾言在喃喃自语。这次她终于听得清楚了,顾言说的是:“浅浅,对不起,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浅浅回头看了看他,突然开始流眼泪,越来越多。
顾言,是真的么?是该感到开心,还是难过呢?其实她真的觉得很开心。唉!她狠狠向自己提问,是真的舍得就这样一走了之么?不然还能怎样呢?
顾言的手机响了起来,浅浅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她拿过手机。按下了挂机键。拼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她突然轻松的笑了,可是眼泪还是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