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彻夜不息的微弱的灯光,肖杰和小伙伴们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小凉亭,相互抱成一团,说什么也不敢再入睡。
铃儿前脚走,曲径打发金环去了徐家,心里越想越不如意,后脚就一路跟着铃儿到了杭州。先是眼睁睁看着铃儿将一切一五一十地告知肖杰,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很是不快;如今又看着她运用法力下雨求证,实在忍无可忍,便决定加以警示。
铃儿双手向上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可是奇怪,大雨怎么不停了呢,不止不停,反而越下越大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铃儿再一次加强功力,下了急急停雨令,可是这雨怎么就停不了呢?铃儿不由开始惊慌失措。
大雨里,曲径来到铃儿身后,大声叫道:你好大的胆子。
铃儿连忙跪下,哀求说:请大王高抬贵手!
曲径十分生气地责怪她:铃儿,你这样得寸进尺,真的有点过分,你难道不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吗?你这般肆意妄为,倒叫我如何庇护与你?
铃儿挤出一滴眼泪,继续哀求说:大王有所不知,我只想劝肖杰他们回去,如果我不这样做,他不相信我,是不会回去的。
曲径笑道:他回不回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不回去自然是容易犯错误的啊,大王也是清楚,他所犯错误实在不少的。
曲径厉声责道:你难道忘了,你的任务就是让他犯错的吗?
铃儿哀求道:大王,我真的不想报仇了,你知道的。
曲径强调说:你跟我说你不想报仇的时候,我并未为难你,你是清楚的。我就想着你不愿意干的事情我不想为难你,我可以自己来安排,甚至想着怎样早日让你回归蛇界,因为你是老蛇王给我的铃儿公主,我定当珍惜疼爱的。可是你今天的行为就有点变味了,不仅是对我等工作的刻意阻挠,还是对我的侮辱。你动了凡心,我和金环也未予过多的为难责怪,只是好言相劝,让你好自为之。你说,你还想怎样?
铃儿哭道:大王,你就想想办法让我和肖杰在一起吧。
为何?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曲径一听,怒吼一声——起!顿时,闪电撕扯着乌云,乌云急剧聚拢,层层包裹着恐慌,在雷峰塔的上空奔跑着,嘶叫着,黑压压中声声巨响,令人胆战心寒。肖杰惊恐地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炸雷响处,突然有一小团圆圆的的,像乒乓球一样的东西,发出微弱的蓝光,从天上落到地上。头顶的乌云还是一样耀武扬威地闪亮着,肖杰想,会不会是自己和伙伴们在这个有蛇妖的地方讨论太多了,于是后悔莫及。
曲径对铃儿厉声怒吼: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不虚拟再插手。
铃儿哀声叫道:大王——
去吧,回去后好好思过。
头顶上的乌云像是一群可怕的魔鬼,这些鬼怪们发出轰隆隆的吼叫,威胁着因恐惧而噤声的肖杰和伙伴们。妖怪的诅咒和威胁接连不断发出像高山猝然崩裂,轰然倒地的巨响,欲把天空崩裂成碎块,刚才从那蓝色的苍穹急落而下的小小蓝色炎团滚到了肖杰和伙伴们的脚旁,散开,竟是一条小银环蛇。肖杰不由连声惊叫,吓得魂不附体。 小蛇在那轰隆隆的雷鸣散成一阵阵倾盆而下的暴雨时,最后看了肖杰一眼,恋恋不舍地远去。雨渐渐沥沥地下个不停,好像是某人在单调地哭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总算停了。红林问:“杰哥,怎么办?”
肖杰早吓得没了主意,一声不响,摇摇头。
陈康也被吓得不轻,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吧,等天亮透了,我们就去车站买票回去。”肖杰肯定地点点头,下定了决心。
肖杰、红林和陈康三人紧紧抱在一起,焦急地等着天亮。第一丝曙光终于从天边羞答答探出头来,颤巍巍洒下第一缕阳光,湖边林子里各种各样的鸟和肖杰他们一样,惊恐地睁大眼睛,叽叽喳喳互道着早安,西湖的美景被唤醒了,同肖杰他们一起呼吸着,迎接新一天的到来。太阳从遥远的对面缓缓升起,把白茫茫一片水汽蒸散在天空中。
随着弥漫的雾气渐渐消退,肖杰的心思才渐渐从噩梦中缓过神来,对红林他们说:“走,我们去车站。”
周围还没开始热闹,偶尔起来做早点的勤劳的人们也还关着店门,忽有汽车的马达声响着,也像是尽量不去惊醒睡梦中的人们,偷偷路过。肖杰和两个伙伴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出租车,一边慢腾腾走着一边等。好不容易等到一辆愿意载他们去汽车南站的,却是一辆破旧不堪的摩的。肖杰犹豫着不敢上,车里的中年男人伸出头来,说:“小伙子,这个时间段这里根本打不到出租的,还是上来吧。”
红林看着陈康点点头,说:“杰哥,我看这位叔叔也不像是坏人,还是上去吧,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
中年人笑着点点头,就算是坏人,你们三个大小伙子,我一个瘸腿的残疾人,能奈何得了你们吗?三人想想也是,自己又不是什么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怕什么呢?于是,三人放心地靠近了车子,问道:“叔叔,去杭州南站多少钱?”
“看你们淋得像落汤鸡,也怪可怜的,就收你们20吧。”残疾师傅和蔼地笑着。他的笑容很快温暖了三个孩子颤抖的心。于是,三人安安稳稳地上了车,心想着,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摩的载着三人呼啸而过,西湖美景很快淡出了他们的视线,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少。又开了不少的路,满腹迟疑的肖杰不得不问:“叔叔,这是上哪儿,怎么像是人烟罕见的地方?”
开车的师傅也不说话,车子继续前行。红林叫道,师傅,你停车,停车。开车的陌生人还是一言不发,直到了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脚下,破车子方才停下车来。陌生的师傅一改刚才和善的面孔,嘻嘻笑着。
肖杰随着红林、陈康从车上下来,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问道:“叔叔,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把钱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肖杰朝他们两使了一眼色,拔腿就跑。只见那个中年人这会儿腿也不瘸了,跟着他们三个跑,他们快,他也快,他们慢,他也慢,像是故意逗他们似的,直追得他们三个是筋疲力尽。
“还是乖乖把钱交出来吧,交出来就放过你们,要不然……”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已经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手上得意地晃了晃。
肖杰使劲朝红林和陈康两人使了使眼色,两人会意,沮丧地举起双手,说:“叔叔,期末两人都没钱,钱在我朋友的身上,不信你来搜。”
说着两人一起靠上前去,快到身边的时候,两人突然同时朝那个歹徒脸上扔出早就抓在手里的一把泥土,趁着他发愣的空档,机灵的两人早就一前一后,死死抱住他了。肖杰一看,迅速上前,夺过刀子,毫不疑迟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阵猛刺。
红林大叫:“杰哥,你怎么了,不要!”
肖杰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有股使不完的劲被压抑了好久好久,现在非要爆发出来不可似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对着这个歹徒一连刺了多少刀,直到红林从后边死死抱住了他,才看到鲜血顺着那个人的刀口喷射而出,硬生生把自己溅成了血人。肖杰累得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陈康这才放开抱住歹徒的手,看着歹徒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红林颤抖抖地从背包里拿出毛巾替肖杰擦了擦脸,然后拿出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怯怯问道:“杰哥,我们该怎么办?”
陈康说:“还是打110自首吧?”
“不。”肖杰这才恍然大悟,说,“我们快跑。”
红林和陈康点点头说:“快跑吧。”
三人飞一般跑了出去,没命地向前跑去。
跑了大约十几分钟,红林才惊魂不定地回过头来,朝陈康看了看,问道:“杰哥呢?”
陈康惊慌地转过头,朝后边望去,哪里还有肖杰的影子!
两人只得顺着原路折回去,可是直到走到出事地点,也没见着肖杰的影子。更可怕的是鲜血淋淋的摩的师傅也不见了,地上鲜红一片的血迹也已经一尘不染。红林惊疑不定回到摩的里看了看,只见座位上留着一张纸条,上写着:你们快回去吧,刚刚只是师父和我开得玩笑,转告我家里,不要找我,我随师父学艺去了,艺成归来,勿念!你们的朋友肖杰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