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3年七月一日,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已是上午十点半,肖杰、红林和陈康三人迫不及待地冲出校门,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估计顺利的话,他们今天晚上便可抵达杭州。
汽车出了涌泉市城门两公里左右,直接上了高速公路,笔直的车道宽敞而平整,车子开得飞快,即便全封闭着,也能感觉到呼呼生风,怡人的景色不断从车窗呼啸而过。肖杰觉得自己的愿望也正以这种近一百公里的时速前进着,压抑许久的不满完全倒了出来,消失在急速后退的空气中,心里只剩暖洋洋的轻快和惬意。看着红林和陈康也是一脸的兴趣盎然,肖杰饶有兴致地讲起了自己“兴趣摄影夏令营”的骗局,然后问道:“你们两是怎样跟家里请假的?”
红林说:“我就说考试后到一同学家玩几天,等到了落脚处,我就打电话回家,说是一起外出打工就可以了。”
陈康说:“我是直接和父母说了,和同学处一起外出勤学打工的。”
肖杰羡慕地说:“还是你们更自由,我十天之后还得另外想个不回去的办法呢。”
红林说:“我不像你,我母亲早巴望着我能自己挣钱补贴家用呢。自从去年我父亲病后,家里就靠我母亲一人辛苦支撑着。”
陈康说:“我家里虽没你家困难,但我觉得我那后妈好像越来越势利了,纯粹的小市民像,我看着挺郁闷的。”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上了杭金衢高速 ,往杭州方向直去。小学时候,肖杰随父母去过一趟杭州西湖。但是那时候还没有高速路,所以关于汽车的走向问题,他们现在只能靠红林手上的地形图和走向示意图来琢磨了。
下午四点左右,汽车抵达杭州汽车南站。三人在路边小摊匆匆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一身大汗淋漓,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责怪起杭城的狗屁气候来。
红林气嘟嘟地说:“这天真让人受不了,简直就是火炉。”
“是啊,跟我们山青水秀的乡下那是根本没法比的。”肖杰说,“之前我不就跟你们说,我们的家乡是神仙境地吗?”
陈康说:“杰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句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如此说来,杭州毕竟还是有她觅他人的地方的。”
肖杰说:“杭州最有名的是西湖,我小时候来过一次。不过印象已经很淡了,不如我们趁此一起去逛逛西湖的夜景吧。”
陈康高兴地一蹦三尺说:“好啊,那就快去吧。”
肖杰叫了一辆出租车,三人兴致勃勃地直奔西湖而去。
徐瑾考试回家已经半天,奇怪着肖杰怎么也不来找她玩呢,便想着去问问他身边的伙伴,都在干些什么,于是下了楼。转了大半天,见着小婷,忙问道:“小婷,你做什么呢?真无聊,还是在学校好。”
“是啊,他们都去做什么了,闷死了。”
徐瑾问:“看着杰哥和红林他们了吗啊?”
小婷说:“听陈康的父亲说,他好像出门打工去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杰哥呢?回家就没看到他的。”
小婷说“我也正奇怪呢。我们去他店里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肖杰的杂货店,见到李红,异口同声问道:“阿姨,杰哥呢。”
李红奇怪的问:“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兴趣摄影夏令营了啊,你们不知道吗?”
“哦。”徐瑾连忙点点头。
李红问:“瑾儿,小婷,你们都没报名去吗?”
“没有。”徐瑾摇摇头,朝小婷直眨眼睛。
小婷会意,解释说:“我倒是想去的,我妈不给钱。”
李红颇为自豪地说:“也是,还真挺费钱的,杰儿让他父亲惯坏了。”
徐瑾拉着小婷赶紧离开店堂,惊讶地问:“小婷,你知道杰哥他们做什么去了吗?”
小婷失落地摇了摇头,说:“一定是和红林一起去的,说不定还有别的人。”
徐瑾回到家中,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好奇,他们几个会瞒着大人们去做些什么呢?想到这些的时候,银铃儿自己也觉得奇怪,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关注起肖杰的一切行为去向的呢?是大王的要求,是徐瑾的心魔,还是自己的真心实意?怎么现在突然感觉这小子不在身边就没了斗志,没了在人间的意义,甚至没了继续生存的动力了呢?于是她迫切地想要寻着那小子去一探究竟,下得楼来,装着一转二转,转到了社庙,一溜烟,找到金环。哀求道:“姐,帮个忙,我要出门几天,你给化身徐瑾吧。”
金环直摇头,推辞说:“这怎么可以,我对她的生活习性都不清楚,别人很容易看出破绽的。”
铃儿说:“徐瑾是一个经常犯病的女孩,你可以装疯装傻也可以抓鬼失忆,很容易的,一问三不知,按照你自己的意愿生活,姐,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金环看着她急迫的样子,诡秘地笑笑:“老实说,你的出行是不是和那小子有关?不然……”
“就姐姐懂我,疼我……”铃儿羞红着脸。
金环说:“既然这样,我们问问大王去。”
曲径刚刚在一旁已经听到银铃和金环的对话,这让他很为生性好奇且好动的铃儿担心,很显然,继续这样下去,她在人间的猎奇心理迟早是要害了她的。曲径思虑再三,决定趁此机会,将计就计,来个顺水推舟,于是答应道:“铃儿,让金环去替你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你自此不可再回人间去,到我的第二年福利下来,我再想办法让金环回来,你就好好呆在我身边,如何?”
铃儿大惊失色:“大王,你这是什么话?你现在与其让我这般百无聊赖地活着,还不如把我打落地狱呢!”
曲径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老蛇王把你交给我的情境,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吗?你是灵界的公主,不是人间的病人。”
“大王,我宁可为人间的病人,也不要当什么灵界的公主,求求你了,大王,让我找肖杰去吧,不管结果如何,我甘愿受罚。”铃儿声泪俱下,摆出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
被她一哭一闹,曲径很快又心软了, 说:“先不为例?”
“下不为例。”银铃儿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又是磕头又是谢恩。
曲径说:“你不愿替我报仇有错在先,日后回到灵界是要受罚的。”
银铃儿说:“大王,姐姐放心,为了那小子我万死不辞。”
曲径极为生气:“那小子有什么好,为什么能令你如此不管不顾?”
这话真把铃儿给问住了,他有什么好呢?她还真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就是想要帮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想着自己迷茫、漂浮不定的情感,铃儿的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于是,她狠劲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告别说:“大王,我走了,我这就追寻那小子去,如果他再做什么坏事,我把他抓回来见大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姐姐,徐瑾的事情只有麻烦你了,我尽量快去快回。”
肖杰、红林和陈康沿着西湖的杨柳岸堤边散步边欣赏四周美景,此时,夜已初降,华灯四起,特别是高高的电视塔发出的彩光,瞬间把美丽的夜西湖装扮成了绚丽夺目的人间仙境 ,远处的小灯泡,就是那天空中闪烁的小星星;旁边不知什么大厦放出的光却是想要把西湖带回白天的,亮得让大家简直睁不开眼睛。远远的喷泉,在夜光的照耀下,像是给西湖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若隐若现,美丽极了。放眼望去,雷峰塔放出的黄绿交叠的光芒显得尤为安静,像是一片云彩在舞动,又像天上的银河再现。红林突然叫起来:”快看,那塔真好看!”
陈康顺着红林的手指方向,说:“是挺美的,杰哥,你知道那是什么塔吗?”
因为有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所以第一次来游玩的时候,肖杰就把雷峰塔记得特别清楚,于是说:“西湖的断桥就是传说中许仙与白娘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们看到的宝塔,就是雷峰塔。”
说起许仙和白娘子,肖杰不由想起自己近期的怪梦,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红林和陈康早被这美景牢牢吸住了眼球。三人不知疲倦地绕着岸堤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可能都有点累了吧,看着肖杰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他两也二话没说地坐了下来。四处都是赏景赏月的人群,有两人浪漫地相依在一起的,有在草坪上仰头穿梭的;有单独席地而坐的,有几个人围成一个圈的,这样的情景,与其说是在赏月,倒不如说是在明亮的月光下,人们在赏一种心情。
肖杰心中的梦像此时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心神不宁问道:“哎,问你们个问题。”
他们期待得看着他,非常期望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肖杰指着雷峰塔,神秘地问道:“如果雷峰塔下还有别的蛇妖想到人间寻爱,偏偏遇上你们,你们会害怕吗?”
“怎么可能,这不是天方夜谈吗?”红林摇摇头说,“我不相信。”
“我是说如果。”肖杰急了,“假设而已,你想一想不也很有趣吗?”
陈康想了想,得意地说:“如果真有这回事,我就在这里先生活一两年再回去,谁让我后妈对我总是皮笑肉不笑的,如果我失踪了,我爸肯定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红林说:“要是白娘子来找我,我就先让她给我父亲治病,只要能治好我父亲的病,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杰哥,你呢?”
肖杰问:“就算知道真的是蛇妖也没关系吗?”
红林说:“这有什么关系呢,善良和真诚的心才是最重要的。陈康,你说呢?”
“要是能帮我,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