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中饭时,肖杰问陈康:“最近孙家那两小子怎么样?”
“很好,昨晚上还与我叨念起你,称杰哥才是真正的英雄,对你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绿儿听了,很不舒服,打岔道:“杰哥,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样?”肖杰一脸不屑的神情,说,“只不过是和老师玩的一出游戏。”
“你这样,吃亏的可是你自己。”绿儿全心全意劝说着。
“女孩子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肖杰坏坏地笑着,说,“哥这是气质,知道吗?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哥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只需传达一声,放心,有哥罩着你们。”
绿儿听着,像翻了五味瓶,满心不是滋味。
肖杰对陈康说:“你回去问问孙家那两小子,今晚12点之后可不可以教我打牌?”
红林听罢,来了浓厚的兴趣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们晚上给你留着门,你到时候尽管放心安心省心舒心开心过来就是,我们不见不散哦。”
绿儿讶异地说:“杰哥,这怎么可以?”
“这世上应该没有杰哥我不可以做的事情,只有杰哥我不想做的事情。”肖杰坏坏地笑着,金黄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泛起一层迷人的光晕。
看着肖杰,绿儿开始生自己的气,甚至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一看到他阳光下坏坏的模样便要心跳加速,便不管不顾要去喜欢想要拥有。世上男儿千千万,为什么偏偏会迷恋上他那坏坏的笑容呢?
肖杰还没学会打牌的第一天晚上就赢钱,这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到凌晨大家散场的时候,他很主动就把赢来的五十多块钱分给了大伙,其中负责照手电的孙耀宗得了二十块,其余各人十块。
接下去的两个多礼拜,肖杰都沉迷在打牌上,因为总是昼伏夜出,杨老师们的眼里他倒是安生了。只是白天上课的时候,他有时实在困得难受,为了顾全大局,他是绝对不会在班主任老师的语文课睡着的,那感觉常常让他略略不爽,睡得最多的是数学课,方老师自从上次丢书的事件后,像是已经听之任之了,这点他还是很赞同老师的做法的。
学会了打牌的肖杰很快有了信自己的烦恼,不仅仅是上课的时候没精神,更重要的是下课的时候他更没了精神。以前每次下课铃响,他就要关顾学校的小店一回,很多时候并不像吃什么东西,只不过像例行的公事,他喜欢在店里买东西时耍酷的感觉,喜欢同学们看他时羡慕的眼光,喜欢同学们在背后议论他花钱是如何的大方爽气,有了这些,他就很快就适应并爱上了每一次课间十分钟的小店之旅。现在,因为打牌,他的零用钱总是不够用了,虽然在父母每个礼拜给他的零用钱外他还会动点小手脚,但是这些钱还是没有一点胜算的,要是他打牌时不经意间输个五十、百八的,他的日子就会过得相当的拮据。更要命的是上礼拜回家时,父母把破旧纸币箱给清理了,这让他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虽然一到学校就开始祈祷千万别输钱,千万别输钱!而现实却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第一个晚上,也就是礼拜天的晚上,他就把所有的零用钱输了个精光,还欠了耀祖八块。毫无疑问,这个礼拜他打牌的资格算是被取消了,就算这点他尚能忍受,可口袋里一礼拜没钱的滋味他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的,每次下课铃响的时候,他的手就会不由自主地摸向裤子的袋袋,他的脚步便会不由自主地跑向学校的小店,好几次半途折回,恨得他心里痒痒的。
思虑再三,他下定决心不再为了面子而活受罪,礼拜二吃中饭的时候,他装着一副轻松自在理所当然样子吩咐陈康与红林说:“你两去你们班的同学那里问问,有没有人愿借点钱给我救救急,当然利息少不了,下个礼拜连本带息还。”
绿儿听了,毫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零用钱数了数,一分为二,递给肖杰二十元,说:“杰哥,你先拿着用,不够再想办法。”
肖杰也不客气,豪爽地说:“明天还你二十五。”
一连两天徐梦每次去小店买东西的时候都没遇到肖杰,心中暗自奇怪,决定一探究竟。趁着吃过中饭的间隙,她赶紧邀了徐瑾去找陈康,细细询问才知道实情,讶异之余颇有不满,于是从口袋里掏了五十元钱递给陈康,吩咐说:“这个你先给他,以后杰哥要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来找我就是。”
陈康接过钱,替肖杰说了声谢谢。徐瑾在一旁插嘴说:“杰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后你记得随时汇报,少不了你好处的。”
“谢谢瑾姐,知道了。”
为了还钱,肖杰可谓是费尽心思,一连四个双休日回家,他都觉得自己像贼似的,好不容易才从母亲店里的抽屉或者父亲的钱包里拿到一两张百元大钞。然而尽管每个礼拜都偷偷多拿了一两百元钱,但是由于打牌的缘故,他还是经常捉襟见肘,感受着入不敷出的困扰。这期间,多亏了徐瑾和徐梦的鼎力相助,才使他勉强能保持着大哥的形象和姿态,这让肖杰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点点感激涕流的冲动。
作为学生,如果经常晚上赌牌,显而易见是大错特错的行为。做错了事情,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肖杰理所当然不能例外。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肖杰除了语文还在中上水平浮着,其余科科都挂了红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回,不仅杨老师,李紫、肖建伟夫妇都坐不住了。纷纷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肖杰的近况,那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任课老师说,该同学上课经常睡觉、作业也是经常不按时完成的;同学们说,多次看到他在厕所抽烟呢;还好徐梦和徐瑾口风紧,能坚持一问三不知,要不经常三更半夜赌牌的事情要是被家长们知道,他就更惨了。
看着肖杰这副吊儿郎当,不思悔改的模样,铃儿兴高采烈在本子上添加了他一个又一个的错误记录。
肖杰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呢,依然潇洒地我行我素,也活该他倒霉,那天夜里打牌输得实在太惨,所有的钱没了,所有的零食都抵押了,到了后半夜,肚子饿得实在难受,问耀宗耀祖兄弟俩要东西吃,没想到耀祖竟然故意气他而不肯,肖杰都说了下礼拜付双倍的钱了,可耀祖今天不知是怎么想的,总是不依不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肖杰不声不响,抡起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耀祖机灵避过,只见他的巴掌严严实实拍在了老实巴交的耀宗鼻子上,顿时,他的鼻血喷流而下。耀祖见弟弟无辜受了伤,暗自后悔当初不该听瑾姐姐话,故意和肖杰对着干,事已至此,也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饿虎一般扑了上去,和肖杰厮打在了一处。
耀宗见状,右手紧捏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冲到了俞老师门口,慌乱敲着门,语无伦次大叫道:“老师,不好了,打架了,老师打架了。”
除了耀宗送医务室处理后回寝室外,肖杰、耀祖、陈康、红林,四人无一例外,从凌晨的三点开始就一直站在了学校政教处的门口。
李紫接到杨老师的电话已经早上八点,来到学校,粗粗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就给气坏了,二话没说,一边怒气冲冲半拉半扯着就把肖杰带回了办公室,前前后后只说了一句话:“给我好好面壁反思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说话。”
面对严厉有加的阿姨,肖杰不敢说话,乖乖地站直身体,双手上举,趴在墙上。肖杰这一站就站到了中午李紫的下班时分,两条腿似乎都有千斤重了,心想着,总算马上可以回家吃饭了,便默默在心里暗自发喜。
李紫也没看肖杰一眼,自顾自盯着电脑,说:“你没好好读书,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我觉得自己的教育非常的失败,既对不起你的老师,也对不起你的父母,作为惩罚,我今天中午也不下班回去了,先陪你饿一顿再说吧。”
肖杰的肚子早饿得咕咕乱叫了,但是不敢言语,只好继续强忍着,身体的重量在两只脚上相互交替作用着,两只脚好像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肚子怕是要前背贴后背了,再这么下去,肖杰真怕自己要坚持不住而爆发,但是他从小就清楚地知道:这个严厉而固执的阿姨,是外婆眼里的“天师”,是舅舅眼里的“太岁”,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惹怒她。肖杰开始启动思维屏蔽功能,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总会有饭吃的,迟早会给的。
千难万难等到下午下班时间,李紫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是给肖杰父母的,说:“你们两白天没空,晚上总空了吧,一起来仔细看看你儿子的德行吧!”
回到家,姨夫已经早早下班把饭烧好了,笑笑着对肖杰说:“小兔崽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你阿姨你不怕我还怕呢,真是连太岁头上你都敢动土了。”
肖建伟夫妇很快到了李紫家,这时,李紫早已经吃得饱饱的了,看到他两,才松了一口气说:“既然你们来了,也该让你儿子吃点饭了,从早上八点就站到现在呢。”
肖杰顺口解释说:“是从早上三点。”
李紫看他还有心思解释这个,无奈地摇了摇头。肖建伟本是十分心疼儿子的,听他这么一说,差点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李红连忙挡着,喝道:“还不吃饭去。”
肖杰一个健步避开,捧起饭碗,大口大口地开始扒饭,那饭菜的香甜与自己释重的喜悦在四位大人面前表达得淋漓尽致。李紫见了,心急火燎,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不是我不想管,这样没有一点羞耻感的儿子我是真没法管教,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肖建伟看着,无可奈何陪着笑脸。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李红决定让儿子通校,于是对李紫说:“姐,我想让儿子通校。”
妹妹的建议让李紫很欣慰,赞赏地说:“你早应该这样想了,钱是挣不完的,孩子的青春是有限的几年,明天我出去给你租一处房子,你好好带着他读完中学。”
“不,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让他住在你家,让你管着他,要不然他什么时候走上邪路就算是毁了。姐,求你了,现在恐怕只有你才能治得了他。”李红央求说。
“李红,不是姐姐不帮你,对于你儿子的教育,我是真没信心。”
“姐,你就帮帮忙吧,杰儿他是聪明的孩子,我们相信他会变好的。”肖建伟忙在一旁附和道,大声问道,“杰儿,你说呢?”
“是的,阿姨,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努力学习。”
尽管李紫是说一千道一万个不愿意,可事情还是就这么给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