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0年以前,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派出的两三名弟子到木里传播黄教,曾经修过几座小寺庙,但一直以来香火不旺,藏传佛教在木里没有大规模发展。1580年,第三世达赖喇嘛索南嘉措亲临康区理塘,修建了理塘大寺,并主持大寺的开光仪式,在理塘传播黄教。木里闻讯后,派出深通佛经、虔诚信奉的嘉嘎索南泽巴等人,携带金银,到理塘朝见达赖,要求在木里传播黄教。木里由于跟西藏的亲密关系而成为雅砻江流域藏传佛教的中心和康巴西番文化的堡垒。到明代,藏传佛教在宁蒗永宁普米族地区已经很盛行。兰坪普米族地区曾经有过藏传佛教寺庙,大约明末清初遭毁,后来一直没有恢复。今天我们在雪门坎、大洋场、青沙地、回龙、川箐等普米族聚居区的雪山垭口、路边还可以看见很多玛尼堆,路过的人往上放些树枝或者石块,以祈求一路平安。兰坪普米族群众相信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等说明藏传佛教在兰坪普米族地区也有着深刻的影响。
第二节 宗教活动
普米族因居住地域和周边环境不一,在宗教信仰和宗教活动方面稍有差异。宗教活动在普米族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如兰坪地区没有喇嘛寺庙,且离丽江、维西等地喇嘛寺较远,信仰万物有灵,宗教活动一般都请巫师(普米语叫“师别”)来主持。宁蒗地区以信仰“奔布”(西藏的笨教)为主,同时也信仰藏传佛教,大多的宗教仪式都由“奔布”来主持。在宁蒗和兰坪地区都有祭山神、祭龙潭、祭三角等活动。
一、祭山神
山神普米语叫做“日精”,祭山神叫做“日精毕”。兰坪地区祭山神的时间一般选在二月或八月属龙或属蛇的日子。普米族的每个村子每年定期都要祭祀山神,有的村子在周围的山坡上选一棵大松树作为山神树,在山神树下供奉石雕山神像,雕像有的是一人,有的是两人。有的村庄建有山神庙,庙内供奉着男女两座山神像。也有既没有庙,也没有雕像,而以山神树代表山神的。普米族人认为山神能够保佑全村老幼健康长寿,农作物丰收免遭灾害,战争时能够取得胜利。
祭山神祭牲各有不同,祭牲有的祭一头牛,有的祭一只羊,有的祭一只鸡,新中国成立后祭牛的少了,基本都改用全白无残疾的绵羊了,祭法都一致。祭牛仪式最有特色,更为隆重。村民们要在头一年就得共同出钱购买一头花牛,叫做“天牛”。在随后的一年中,村民们共同承担保护、饲养“天牛”的义务,无论“天牛”跑到谁家的田间地头吃庄稼都不能打骂,只能好好牵走;不论走到谁家都要好好喂养,在一年间要把“天牛”喂养得肥肥胖胖。祭山神时,全村每户人家都要派人参加,都要备好酒、香等祭品。祭祀活动由“师毕”来主持,法器有1对牛角、1把片铃、3圈挂串珠,“师毕”负责摇铃念经,别人帮助吹牛角。念经内容主要表达:在这吉祥的日子里,我们全村的老少怀着虔诚的心,邀请周围帮助本村的各处山神参加这次活动,请山神保佑村庄没有疾病、没有暴风雨雪灾害、没有洪水灾害,帮助村民抵御灾害。我们准备了醇香的美酒和膘肥体壮的“天牛”供奉给你们,希望山神接纳。然后将“天牛”拴在树的一侧,一人用大斧头砍牛头前额,一斧将牛砍死。村民们拿出自家的祭品,一起下跪磕头,祈求自家的山神保佑家人免受各种灾难和灾害。“天牛”肉煮熟后用来祭祀山神,通常分为肠一盘、肚一盘、心肝肺一盘、蹄一盘、头一盘、肉一盘用来祭祀。祭祀完成后,村民们一起吃剩下的肉,如果还有剩余的就均分各自带回家,“师毕”多分得一些食品。
人们吃完肉后,“师毕”还要边念经边为全村老少搓羊毛绳,给每家代表系上,代表们还要将在神灵处求过灵的羊毛绳带回家,给10岁以上的家人每人一根,来年祭祀时,由家人将羊毛绳解掉拿到山神前烧掉。祭祀仪式一般从早晨开始,一直到黄昏才结束。
二、祭宗巴拉
举行祭宗巴拉仪式的主要是宁蒗地区的普米族人家。宗巴拉是用泥雕成的3尺多高的一块锥形牌子,锥形的尖端向下,上面有四个海螺。宗巴拉周边用无数泥条子分散在上面和左右,最下方两根泥条最粗最长,锥形下面有一个五瓣莲花座。宗巴拉摆放在正屋“三脚”前面的墙上。祭宗巴拉的时间一是在十二月十八日过小年的清晨各家请村人吃酒时;二是在过大年的正月初一清晨鸡叫时;三是在孩子举行穿裤子或者穿裙子的成丁礼时;四是在婚嫁节庆时。在四个时间中,过小年祭宗巴拉仪式最为隆重。祭物包括一个猪头,一盘猪身各部位的肉,一碗饭,一碗酒,一碗青稞,盘里还放有一点酥油,在宗巴拉前点盏酥油灯。祭祀活动由家长主持,在凌晨第一遍鸡叫时开始祭祀,祭祀时将香柏、酥油和祭物每类取一点烧在三角上(又称“锅庄”),主祭人手拿香柏树枝一边摇动一边念祭词,期间时不时地在三角上烧补充祭物,不让三角上的祭物烧光。祭词大意是:“神啊!请来享受这些祭物吧。一年接一年,一月又一月,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天菩萨啊!冬天的日子很短,但我们的寿命长了。幸福的花朵一对对的开放,十三层天的天菩萨,十三层地的地菩萨,大菩萨十三个,小菩萨十三个,山神十三个,龙神十三个,谷神十三个,大慈大悲的宗巴拉菩萨,请来享受我们家的供物吧!”然后将自己家的祖宗三代名字念一遍,接着念同氏族三代的祖先的名字,说“旧年过去了,新年又到了,求祖先保佑全家全族全村都平安。请谷神保佑大小麦积满仓,黄牛满山岗,金银成色足,燕麦大麦挂满架,打过的麦秸再打还有粮,扬过的麦糠再扬还有麦子,麦架上的麦子春天烂不掉……这些话都要应验。打猎的菩萨要保佑上山打猎的人,想要什么得到什么。春天没有酥油的人家,使他有酥油;冬天没有猪肉的人家,让他有猪肉;新粮接旧粮,新肉接旧肉,并且一年比一年多”等,祈祷所有人家五谷丰登,健康平安。
三、祭龙潭
兰坪的普米族祭祀龙潭一般在正月初一清晨,每个家庭来两个男人,所有祭品都放在一起,一块儿祭。祭物是每家带来的1瓶酒、3炷香、煎熟的糯米粑粑与1盘肉。祭祀时用松明点燃茶花叶、青松毛枝,让火冒烟,然后将祭祀物品在火上熏燎一遍,表示洁净祭品。人们在龙潭前方两侧各插一棵2丈多高的青松树枝,将所有香点燃并插在龙潭周围,祭品也摆放在龙潭周边。祭祀活动主要有“师毕”来完成。村民下跪后,“师毕”开始邀请周围各处的龙王和本村的龙王来参加祭祀活动,祭祀语主要表达的是辞旧迎新了,我们村子的某某人家带来了些什么样的祭品,请龙王接纳,并请龙王保佑村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健康无灾等。“师毕”祭祀完后,人们向龙王集体磕个头、吃点祭祀品,活动便算结束了。
四、退口舌
退口舌来自普米族的一个传说,相传很久以前,有个普米族人在外做生意,回家路上草鞋磨破脚出血,他就把染了血的草鞋挂在树上回家了。回到家后,他的脚肿胀起来,怎么也治不好。他认为这是别人说他在外做生意挣钱回来了,他的病因是别人的口舌才引起的。于是,他想退口舌,扎了一个木偶人送到挂草鞋的地方,病就好了。这种退口舌仪式流传至今。
此外,民间还有祭神柜、祭房头、开财门、打龙王等宗教仪式活动。
第三节 预测和占卜
旧时代,普米族信奉自然神还表现为相信预兆,如:耳朵发热,主背后有人议论;上眼皮跳逢凶,下眼皮跳遇吉;舌头被牙咬,主人将得肉食;行路时脚趾磕破,主遇财喜,亦认为将办事不顺;喜鹊欢叫为报喜;乌鸦、猫头鹰、山喳拉鸟和狗等频频哀鸣为报丧;梦见哭,预示吉利;梦见笑主逢遇险恶;梦见办丧事、抬死人,主好运、遇财喜;梦见大便粪坑、骑白马,主财喜;梦见某家办喜事,主这家有灾;梦见下雪、遍地皆白,主同辈中有人死亡;梦牙齿脱落,主得梦者上辈亲人中有人将死;牛羊产怪胎不吉利;母鸡啼鸣不吉利;野鸟入室不吉利;途中遇双蛇盘结不吉利;狼夜嚎不祥;鸦在房上鸣叫不祥等。
第四节 族徽与标志
“五彩福旗”,普米语谓“戴迪”,它是属于普米族最古老的仪式用器,系由人工用檀木和绸布制成(后期也有用贵金属来仿制)。造型由上下两部分构成:上为“大旗”,旗杆顶端剑头型、拴着五条绸带,标志五方(东、南、西、北、中),并缀以五宝(海螺、玛瑙、珍珠、翡翠、黄金),象征生命五行(木、火、金、水、土),五色(白、红、黑、绿、黄)装饰的胜利旗;下为“宝瓶”,是一个瓶体宽大、颈短而细的木雕瓶子。瓶体装饰镶边轮回条,其顶部开口(用以插旗杆),底座为四方形,中部四周绘就八图吉祥徽(宝伞、金鱼、宝瓶、妙莲、白海螺、吉祥结、胜幢、金轮)。容器内贮藏有人间常用的五谷(青稞、大麦、小麦、包谷、稻谷)。
“五彩福旗”,珍藏于每一户普米族人家,象征着精神和物质需求的最高满足,平日里将其置于圣洁的神龛上,无论节庆吉日或遇婚丧嫁娶,“五彩福旗”伴随着整个仪式,发挥其镇宅护身、招财纳福、驱邪消灾等威力,以示祝福万物兴盛、人间和睦、族人和家人平安吉祥。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普米族先民凭借“五彩福旗”神圣的号令,团结奋进、渡过重重难关、战胜一切形形色色的鬼怪仇敌,为普米族人赢得了崇高的社会地位和荣耀。茫茫世间,“五彩福旗”与普米族人生息相伴,世代传扬。普米族人视“五彩福旗”为生命之本、精神的象征、神圣吉祥的旗帜,万物皆可弃,唯“五彩福旗”不可失。“五彩福旗”,蕴涵着普米族悠久的历史文化与文明进步,展示了普米族人充满智慧的人格魅力和独特的思维方式,寄托着普米族所能念及的祝福和美好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