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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放肆

“呜~”猫儿极不舒服地皱着眉,就是不愿睁开眼睛,此刻微风轻轻拂面,夜里微凉,但身上盖着薄薄的毯,也并不觉得冷,反而舒服得令人犯困呢,桃儿伸手轻轻地推着他,他非常不想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来,对着桃儿,极不情愿地皱着眉,那溜圆的猫儿眼,依旧死死闭着,不肯张开。

“呜呜”地向桃儿撒起娇来,说明自己还十分困倦,毕竟昨晚实在想了太多,一直想到今晨天明,方才困倦地睡去。

桃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加了一条薄毯,此刻自己正睡得舒服,哪里肯醒来,而且自己的伤还没好,还是个伤患呢,他才不起来呢,伤患就该多休息,他困倦地闭着眼,还是不肯起来。

“真是贪睡的猫儿!”桃儿伸手轻轻一点猫儿秀挺的小鼻子,摇了摇头,笑得一脸无奈。

深夜,这艳红的桃林深处再次传来动听而空洞的箫声,听来只让人觉得无边的寂寞怅然,悟空倚在桃树粗壮的树干,懒懒地躺在粗壮的桃枝之上,形状优美的金色眼眸如同明镜,清晰地映照着在自己面前轻舞的桃花瓣,淡雅的清香萦绕在鼻端,悠扬又空洞的箫声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而本来在自己面前轻快舞动的粉色桃瓣,却也被这忽然袭来的冷风吹散,只留下那银白而静谧的月色,道尽无数的荒凉。

月光透过树木错落的阴影,静静地流泻而下,银色的华冷月光带着某种凄清的弧度,安静地勾勒出月色之下悟空难得安静的脸,只是那英气的眉却紧紧地皱着,怀中的白兔乖顺地抬起头来,看着悟空眼底深藏的情绪,竟是满眼的茫然懵懂。

它是魔,从来不懂人类的情绪,不知人类的悲欢离合,因为自己拥有比人类更加漫长的生命,所以对于时间的概念相当模糊,因为人类会慢慢变老,而自己却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上万年,自己仍是原来的模样。

不会老去,也不曾老去。

不会老去,意味着不会死去,而不死,意味着魔并不会知道生命的重量,亦是意味着魔不会拥有人类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魔并不会明白时间的重量,所以,大多数魔都不会明白感情的意义。

所以,化外白兔的色鬼,并不明白悟空眼底深藏起的情绪,它读不懂,那是什么?

只是,它看着悟空的眼神,隐隐透出一丝的不忍,白兔心想,这也许是人类的情绪。

天生地养的石猴,却有人类的感情,那是自己和同族永远也不会拥有的东西,它们永远不会明白,人类的感情为何总是大起大落,但自己此刻,却似乎能够有所体会了。

白兔知道,这空洞而又动听的箫声是谁人所奏,那性情古怪的女孩儿,竟然能够静下心来,吹奏萧乐,只是这萧乐虽然动听,但却空洞,仿佛没有灵魂一般

魔,没有灵魂,所以无法体会人类的情绪,所以,魔这一生,都想要人类的灵魂,因为想要自己活得有血有肉,明明自己拥有多少人向往的长生不老甚至是永生,但自己却并不满足,也许是因为魔还有一颗心,虽然那心,是一片黑色的虚无。

虚无,无边无际,永不满足。

所以,魔是永不满足的。

而人,虽然力量微弱,生命最为短暂,对于魔而言,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那般,生命犹如一瞬即逝的花火,绚烂美丽却如此短暂。

但是,这世道就是如此不公呵,人拥有灵魂,魔却没有,人可以拥有未来,但,魔和神,却永远也不可能拥有。

神已经老去,而魔,永不满足,也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它是***对于****之事,本应是永不满足的,但是,只要待在这金发少年的身边,它发现自己也可以忍耐,而且,一路忍耐而下,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习惯了。

它发现自己在学习人类的情绪,人类的情绪,一点点地渗透到它黑色虚无的心里,它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过程。

“大圣在想什么?”白兔轻轻地在悟空温暖的怀中蹭了蹭,一双乌溜溜的圆眼之中满是茫然。

但它的问题让悟空一愣,但旋即,悟空笑了起来,是不同于往日,那意气风发的笑容,这笑容,显得那么无力苍白。

一时之间,白兔静默无言,只是静静地倚在悟空怀里,任由对方伸手轻轻地抚弄自己雪白的绒毛,悟空没有回答,只是笑容苍白无力,月光之下,昔日意气风发,纵横天地,洒脱自在,睥睨苍生的少年人,此刻却是无力地笑着,那含笑的眼底,却隐隐有着一丝白兔无法读懂的情绪。

金色眼眸之中流转的光华倏地变得冰冷无比,伸手按住白兔的头,一手却执着金箍棒,冷冷地盯着一身漆黑的男人,目光一瞬不移。

被金箍棒隔开数丈之外,不敢近前的黑衣男子,嘴边凝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甚是阴冷,黑色的眼底充满算计,目光非常无礼地在悟空身上溜来溜去,引得悟空嫌恶地皱眉。

金色的眼眸之中静静流转金色的华,如同一面金色的明镜,那黑衣男子俊美的样貌在悟空眼中却是一副狰狞的模样。

虎齿龙爪,羊身人面的怪物。

“你就是孙悟空?似乎和传闻之中有些不一样嘛!”这形貌奇特的怪物甚是无礼,惹得悟空轻轻皱眉,要知道,放眼三界,还从来没有谁敢这样无礼。

只是这怪物,自己却偏偏认得!悟空闻言,竟是不怒反笑,“真是好没教养的饕餮,竟敢如此无礼,可知你那龙王老子见了俺也要称俺齐天大圣,看来,我不赏你三百棒,你是不知轻重了?”

话音未落,悟空举棒就打,惊得怀中的白兔慌忙之间逃下树去。

“哦?那不知大圣爷武艺如何,小可却是正想领教!”饕餮装模作样地微微欠身,抬手接住悟空凶狠的一棒。

一棒未得手,悟空哪里肯罢休,接连数棒跟着落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好打,那饕餮自是来不及躲闪,被击中了肩膀与背部,悟空手中的铁棒却不见停顿,竟是朝着它的颈喉落下,乱棒之下,饕餮已是无力招架。

方才的气定神闲,已然踪影不见,只是那饕餮虽被悟空乱棒打得遍体皆伤,却仍是不见其哀嚎,甚是奇怪。

但悟空却哪里管得,此刻饕餮已落下风,他手上哪里肯松动半分,数棒齐落,却忽然见得饕餮黑影一闪,竟是生生在自己面前没了踪影。

金色眼眸冷冷向下方扫去,却见地面青石旁边,那熟睡的猫儿身旁,竟忽地闪现一条黑色的影,伸手揭开猫儿身上所覆薄毯,对着猫儿裸露在空气之中的纤细脖颈,露出尖利的牙,那深黑的眸底有着无尽的贪婪。

然而熟睡之中的猫儿因着身体的极度不适,仍然沉沉地睡着,浑然未觉危险已经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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