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过来陪我去吃饭!”更大大咧咧的人出现了,就是那位被德;戈耶女伯爵嫌弃、被冯斯维德堡公爵倾慕的狼族女郎……布兰庭小姐。
“啊……我的爱人?”歂瑞慌忙收了她不雅观的动作,条件反射地说。
克莱拉布兰庭已经脱去了她那身看不出性别的装扮,换回自己的便服,粗花呢夹克搭配迷你短裙,融合了男性的简洁干练与女性的柔美性感。
“我的爱人?这称呼非常不错。”布兰庭搂住女孩儿,“我们从此就以此互称吧!”
比兴非一矮不了几公分的狼族女郎,将女孩儿的口鼻都埋进自己的肩下,只留下一双大眼睛在外面眨巴。
正是这双没被遮挡的大眼睛,使歂瑞看到了穿过中庭的公爵。她掂起脚尖,用力扳住布兰庭的肩膀,从她的怀抱里挣出口鼻,叫道:“那个……您是不是昨晚湖边的那位公爵?”
布兰庭放开女孩儿,好奇地转过身去:“哟!还真是公爵大人呢!”
弗洛比西尔不得不停下脚步,向她们行礼:“早上好,小姐们。”
“喂,我一点都不好好吧!管好冯斯维德堡那变态,别没事儿当我是路边的野花。”布兰庭不留情面地说道,显然那位血族公爵已经“臭”名远扬。
弗洛比西尔的客套被这样抢白,神色变得很难看,可还没来得及申明或反驳,歂瑞伸手拦住了布兰庭:“啊……请你等一下,我找公爵有点事。”说完,她就跑过去拉起他奔出城堡之外。
“可恶!难得抓到他臭骂一顿!”布兰庭知道这位公爵的地位比冯斯维德堡那家伙要高,所以越发在台阶上愤愤不平地嘟囔,“我的爱人,你到底插的什么手啊?”
被拉着狂奔的弗洛比西尔头脑有些混乱,这样没有形象的事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都没有做过,尤其是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拉着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满处跑?
拐到城堡背面的小山下,女孩子终于停了下来。
拖着人高马大又不太顺从的人真的很累。歂瑞顾不上喘气,问道:“他还好吗?”
弗洛比西尔茫然地道:“谁?”
歂瑞因为着急,忽略了礼貌:“当然是你昨天说的人。他的身体恢复了吧?”兴非一看起来相当健康,那个人也应该一样吧?
弗洛比西尔听到后一句,立刻明白了女孩子所指,同时也得出两个结论:一是少年不在这里,二是她显然见过受伤后的少年。他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方说道:“这个……不知道您与他的关系是……”
“我……”“哥”这个字她没有说出来,咬住了嘴唇,半天闷声道,“朋友。”兄妹她早已高攀不上,可象他们现在的关系,还能称为朋友吗?她深深地在心底叹息,“对不起,把您拉到这里来。”
看着女孩子转身就走,弗洛比西尔怎么可能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您好象并不象您表现出来的那么关心他。”
歂瑞感觉胸口象是被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说不出的难受。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少年的感情从噩梦般的那天的怨恨逐渐因为回忆中一起生活的时光而转变,形成一种异样矛盾的情绪。就象她曾突然对以为是兴非一的少年的诉说,也曾突然怨恨他带着那样的身份闯进她的生活,就连她自己,也无法辨认清楚自己真正的意愿。这样的她,又怎能说是否关心呢?
“既然他跟您在一起,您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这就够了。”冷风吹在她的脸上,也吹进她的心里,令小丫头的语言也带了寒冷的温度,变得不再象她。
“他在哪里?他在干什么?他为什……”
辛克,子雅的话就是我的意志。支配者的声音忽然穿透了试图挽留住小丫头的弗洛比西尔的心灵,那是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就如同被强行打开的房间塞入了原本不属于它的东西,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弗洛比西尔说不下去了,有些惶恐地四下里张望着:城堡巍峨,在这样的方位和距离下,带着逼迫压人的气息;小山上的树是落叶树种,只剩下如水墨画般的枝条,以往被遮蔽的鸟巢都裸露了出来;一条细小的山涧蜿蜒而下,一只麋鹿悠然地在涧旁喝水,温润的眼睛时不时瞥向这边。
安静一如平常的景象却令血族公爵产生了深深地畏惧,那是他公然违抗支配者、在等待震怒的责罚下,因风平浪静而被遗忘或许是故意忽视的畏惧。这种畏惧此时却因那段遗忘和忽视的时间成倍增长,让他无处可逃。
想走又想留下的歂瑞静静地等待着,可是身后的公爵似乎没有再次说下去的打算,她也不再说什么,甩了甩头发,跑向城堡前面。
弗洛比西尔无言地望着女孩的身影越来越远,他跌跪在冷硬的土地上。无论是随意摘下面具还是当着他的面吃着人类食物,那个男人所给予他的都只是一种幻觉,只是在没有触及他的底线时所给的面子。子雅说的对,他是绝对的统治者,自己永远也休想违背、休想逃离。可是,难道自己在少年床前发下的誓言只是一时冲动吗?难道可以因为对方并不知道就自食其言吗?
血族公爵用力抓握,粗糙的沙石划破了他的指尖,血液凝成锋利的尖爪。他放开抓握起的沙石土壤,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再退缩,无论面对什么,我的鲜血代表对你的忠诚。”他突然下击,沙石四射,地面上出现五个齐整深邃的孔洞。
歂瑞还没到达城堡大门,布兰庭就已经站在那里大声地呼唤她:“我的爱人,你终于回来了!”又探头向她身后张望了一下,问,“那只吸血鬼呢?因为怕我就躲起来了?”
小丫头整顿心情,绽放笑容:“他可能还有点事,在那边。”她向城堡后面随手一指。
布兰庭搂过她来:“走,吃饭去,我快要饿死了。”
“好。”歂瑞由着她将自己半拖半拽带去餐厅。
在与布兰庭的闹嚷中吃完早餐,她决定去见兴非一,因为经过早晨的事,她想回家了,要跟他道个别。
“我怎样问您也不会说吧?您的权威是无可否认的。”
“是吗?”
推开了门,歂瑞才发现藏书室里并不只有兴非一一个,那位咄咄逼人、令她想避开的公爵也赫然在座。
没想到会有人在君上这里不敲门直闯,弗洛比西尔的脸上显露出明显的吃惊表情。
“啊,对不起!”歂瑞慌忙地说。
“进来吧。”兴非一不以为然。
“不用了,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我回去了。”歂瑞站在门口,快速地说道。
兴非一没有阻拦,点了点头。
歂瑞转身出门,“我也要去!”尾随她而来的狼族女郎伸手想拉住她,可前者已经消失在她面前。
弗洛比西尔惊异地望向转过身去的支配者,在城堡领地内,谁也不可能具有超越空间的能力,何况是一个区区人类,被赋予的特权显然代表了那个人类女孩子极其特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