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夜无力地伏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看见一段常春藤新嫩的蔓芽,正俏生生地似欲爬进窗子。
很口渴,夏心夜欲伸手去够床头小桌上的茶壶,但后背的剧痛让她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她心下骇然,以为被废了,待那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去,小心地试着活动胳膊腿,才发现四肢关节都没有问题。
这时秦苍推门进来。夏心夜一时惶恐,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见礼,秦苍道:“别动!挨了打,还敢动。”
言语中倒是有几分关怀责怪。夏心夜僵着身子,看秦苍走过来,掀开她的衣裳查看她的伤。
有几分难为情,夏心夜轻轻战栗,埋着头,汗湿衣袖。秦苍打了盆水,用软棉布轻轻擦拭着伤,重新上药,动作甚是温柔仔细。
夏心夜躲闪着欲推辞,秦苍故意重重地按了下她的伤,见她绷紧了身体“呀”一声叫,秦苍笑了,嘴上道:“要你别动还动,还敢不了。”
他说着继续擦伤上药,夏心夜道:“王爷……奴婢不敢让王爷做这种事。”
秦苍笑道:“人是我打的,还不能给你治治伤吗?嘴上不说,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恨我呢吧。”
夏心夜道:“奴婢不敢。”
秦苍道:“有什么不敢,我便是再凶狠残忍,也管不了人的心,你要恨尽管恨,反正在心里恨恨,也不打什么紧。”
他正在处理她臀上的伤,夏心夜咬住唇不言声,把头死命地往床里埋,绷着身体羞愧难当。秦苍察觉她的异样,笑道:“你躲什么,什么地方没被我看过。”说着拍着她的腿道,“放松,绷这么紧想让伤口裂开吗?”
夏心夜放不松,出了一身汗,战战兢兢躲闪着。秦苍为她一点点拭汗,柔声道:“卿怨恨我可以,但逃避我可不是个好办法。我们时间虽然短,也总要做三个月的夫妻,卿这身子,总归是我的。”
清凉的棉布轻柔地拭过肌肤,他的话语带着种温柔抓心的蛊惑,让夏心夜渐至平静。
秦苍上完药,用扇子轻轻扇去夏心夜身上的汗,他起身洗手,对夏心夜道:“这是王府最好的药,上过三次,过了今夜,便可以自由走动,没事了。”
夏心夜抹去额头汗,看他又走过来,避着他的眼神轻声道:“多谢王爷。”
秦苍用手试了试她伤处的药,说道:“都渗进去了,屋里闷,我抱你出去散散心。”
夏心夜脸一红,向后缩道:“不用了,王爷……”
秦苍捡了件柔软的绸衣为她穿上,乱系了前面的带子,将趴着的夏心夜抱起,出了屋。
外面幽深的花木中有藤床小桌,秦苍径直走过去,抱着夏心夜半躺在藤床上,夏心夜缩着手脚伏在他怀里,像只胆怯慌张的兔子。
秦苍笑着,捧起她的脸一阵热吻。夏心夜无处退却,只被他纳在肩怀,不敢动。
他湿热的气息在她耳鬓间吞吐,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手温柔地抚上她背后的伤,含混地轻声道:“还疼吗?”
夏心夜轻轻摇头。
秦苍用下巴摩挲着夏心夜的脸,轻声道:“昨天让你受委屈了,吓坏了吧。我打你也是不得已,勾引太子的事,定会被林依那丫头胡乱宣传出去,我不处置你,对那边也无法交代。”
夏心夜的头在他的锁骨处滞留,没说话。
秦苍叹气道:“满城都传言卿是妖孽,如若是勾引太子我都舍不得责罚,卿这个妖孽可就是做定了。”
夏心夜笑了笑,笑得苍白淡薄。秦苍爱抚着她清秀的眉宇,说道:“人皆听到你半夜的哀号,便都知道你也是血肉之躯。只是,这一场无妄之灾,苦了你了!”
秦苍说完,伸手从藤床下拿出朵半开的粉莲,送到夏心夜鼻下,笑道:“卿闻闻,香吗?这是今年开的第一朵莲,我一早让人采来,在清水里养着。”
夏心夜不敢给脸不要,接过莲花绽放欢颜,谢过秦苍。秦苍端来桌上的冰糖莲藕,说道:“这是我让人连根拔起,用新鲜的藕做成的,卿尝尝,来。”
秦苍端过碗亲手喂,夏心夜受宠若惊要自己拿,秦苍不依,用勺送到她口边,柔声道:“卿张嘴,昨夜本王下手重,理应赔罪。”
秦苍边喂着,边拿帕子擦夏心夜的嘴角,整个人在花荫里清透地微笑。夏心夜温顺地拿着莲花吃着藕,心想他这斩花拔根的,连温柔示好都透着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