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反应,萧雅儿已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抱歉,贤妃妹妹,本宫一时手滑,没拿稳,这才落了地。”
众人不明,云齐与端瑞却是心知肚明,云齐目光闪了闪,却什么也没说,而端瑞掐了掐手心,才忍住了翻涌而上的怒气,只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道:“没关系的,妹妹自己拾起来就好了。”说着,就淮备弯腰去捡地上的印玺。
看着端瑞公主的动作,在场众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萧雅儿,心道,皇后娘娘刚才莫不是故意的,只是这大众场合下,她如此刁难一个新封的嫔妃,为免心胸狭窄了些,皇后就应该是高贵得体,宽容大方的,她这样,不好不好。
萧雅儿本来一心想看端瑞出丑,当着所有人的面,弯腰去捡地上的印玺,即使她身份再高贵又如何,还不是入宫第一天就受了自己的下马威,但看到众人投到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时,终是有些心虚。
云齐看着端瑞公主弯腰,正要捡起地上的印玺时,他目光一动,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然后朝身边的近侍使了个眼色,嘴里则道:“爱妃不用亲为,朕唤人去拾就好。”
听到云齐温柔的话语,端瑞公主感激一笑,也趁机挽了他的手臂,一副温驯无害的样子。
内侍捡起地上的贤妃印玺,在身上擦了擦,才递到端瑞手上。
而端瑞却在接过印玺时,面色一变,然后怔怔看着手中的印玺出神,云齐疑惑看去,却见端瑞公主手里那枚专属贤妃的印玺被刚才一摔,摔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一枚完整的印玺就这样有了残缺,而端瑞不过第一天进宫,萧雅儿摆明了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皇上!”即使端瑞再能忍,也不能忍受萧雅儿的故意使坏,位份高又如何,得了这枚残缺的印玺,今后肯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的,不过端瑞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种场合不能发火,于是可怜兮兮的看向云齐。
云齐皱了皱枚头,警告的看了一眼萧雅儿,然后转头朝端瑞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道:“无事,回头朕给你补一枚新的,再赏你一对玉如意如何?”
听到他的话,萧雅儿面色一变,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在触及云齐眼里的冷色时,生生咽下了到嘴的话。
“谢皇上!”端瑞公主娇声说道,其实赏赐玉如意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云齐的态度,看着萧雅儿阴沉的脸色,端瑞公主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本来以为会发生大事的众人都松了口气,新妃印玺摔破,总不是什么好事,但皇上都不追究,他们也是没必要管的。
而孟荇,从头到尾都是冷眼旁观,仿佛刚才东凌皇后刁难的不是他的妹妹,只有坐在他身后的君澈才知道,孟荇也是想借此敲打端瑞,想看清端瑞在没有人相助的情况下怎么化解这场为难,而云齐的态度,也在孟荇的意料中,云齐既然娶了端瑞这个东燕公主,这新婚之时,必是会保全她所有的体面。
封妃之后就是宫宴,看着主位上表面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帝后,君澈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娉婷的身影,那个女子,这样重大的场合,她做为东凌贵妃,竟然没有出现,而对于后宫第二尊贵的贵妃娘娘没有出席宫宴,东凌众人也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记起那日娉婷对他说从来不参加宫宴,这让君澈越发的困惑。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连东凌皇都默许了她的缺席。
相比祥元殿的热闹非凡,凤梧宫却一如既往的安静,内室偏房书桌前,娉婷正垂眉作画,上好的宣纸平铺在桌上,墨是上好的徽墨,色泽浓郁,墨香随着笔的落下而散发出来。
琴棋书画中,娉婷最不擅长的就是画,平时几乎不作画,偶尔作了两副,也是之前云洛还在时,一时兴致而起,但自失去云洛后,娉婷作画就开始多了起来,她不再碰她最擅长的琴,而是选择了最不擅长的画。
俗话说画有心生,情浓所作,没有云洛的日子,娉婷的整个世界都失了色彩,只有悲伤和回忆,也就因为这样,她的画里,除了云洛,再无其他,每一副画都是用尽心力去画,对他的思念,他的刻骨爱意,全在画中表现出来,就如之前她在云洛书房里看到的她的画像,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全是痴然的恋。
此刻,娉婷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画作之中,大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白衣飘然,墨发轻挽的男子,如谪仙出尘般跃然纸上。
放了狼毫,娉婷拿起画纸,轻轻吹干了纸上的墨迹,看着梦里无数次出现,刻骨思念至今的清雅男子,她唇角轻轻扬起,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思恋。
“洛,我很想你!”抚着画里绝世男子的面容,娉婷面容上浮起一抹哀戚,五年了,她已经失去了云洛五年,一年比一年更相思,要不是有了念儿,她必是撑不到现在的,念儿是他留给她唯一的骨血,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也是失去云洛后,她此生唯一的希望。
五年来,即使她不愿意去想,但她也知道云洛掉下那万丈深渊,必是没有命的,所以她不抱希望他还活着,可是那日在落日庵,她看到那与云洛有着一样容貌和气质的男子,她毫不作想的就认为是云洛,可是他说他叫君澈,是东燕的丞相,东燕的丞相啊!距离东凌千里之遥的东燕,他怎么会是她的云洛?
但也许是心里的执念太深,即使她相信了君澈不是云洛的事实,但心里终究是接受不了,一个不管面容、身材、声音,甚至连气质都与云洛一样的人,娉婷打心眼里就怀疑他是云洛,可是没有证据,不过要证据,可以去查,她怕的就是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希望,会被彻底抹杀,这是她最接受不了的。
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君澈不是云洛,她会如何,会不会因此而疯魔。
突地又想起那日君澈身上的那个伤口,狰狞而长长的伤口,她一眼看到,心跳就几乎停止,这种感觉,就如以前看到云洛受伤时的心情一样,近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