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通很快的把内心的这种感动的情绪驱逐了出去,他清楚的知道,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而做出选择的背后无一不是根据自己所处的环境而定的。易通的处境决定他这一生都与这种温情脉脉的画面无缘。索性抛开这些,才能更好的走向未来。
八珍面很快便做好了,易通跟中年夫妇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将两碗面端回了自己的铺子。
饥饿了一上午的兄弟二人,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两碗面,都未曾来得及细细体会。直到吃了个精光后,小灰才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这面条味道似乎不错。”
易通也是轻轻一笑,便将两只空碗返还回去。
顺便自报家门,告诉了中年夫妇,可以称呼他为小易,称呼较小的为小灰。
午饭吃过了,接下来便是一阵磨人的等待时光,等待着少年的前来,等待着故事的上演。
两人坐在木凳上,眼神精光炯炯地盯着学堂的位置,眼神中充满期待。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飞速而过。
就在小灰想要会屋内休息片刻的时候,易通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接客!”
远处可以远远看到,黑皮少年领着三五个一般大的少年,有些拘谨的走了过来。
易通看着小黑皮来到面前,笑脸相迎,说道:“胡朔,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啊?”
胡朔点了点头,还未答话。旁边一个少年急不可耐地说道:“那只石猴怎么样了?跳进去了吗?”
“是啊是啊,他成为山大王了吗?”
“我觉得应该会,毕竟他和别的猴子不一样,肯定能够跳进去。”
这些少年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丝毫没有任何嫌隙,更加没什么害羞情绪掩藏其中。
小灰看着这些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吵闹不停的模样,甚是不屑,内心仿佛是在说,这圣京城的少年也没什么厉害之处,这副模样完全像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
易通将小灰这细微的表情瞧在眼里,无奈的摇头。然后看向面前这些少年,温和而又认真地说道:“你们不要着急,这些故事我都会说给你们听。对了,我姓易,你们喊我易哥哥就行,我人很好的。”
哪有人和别人介绍自己,会说“我是个好人呢。”这样的介绍不免太滑稽,但是对易通来说,面对这群心思烂漫的少年,滑稽一点又有何妨。
而少年们听了他的介绍,也都在纷纷说:“易哥哥,我们也是好小孩。虽然平时在课堂上,先生会批评我们不学无术,不听圣贤言。但我们真的是好小孩,我们只是觉得那些东西太枯燥无趣罢了。”
易通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少年们会这么回答他。他摇头笑了笑,对少年们的言语不做评判。转而向幕布后面走去。
“你们就站在幕布前面吧,我要开演了。”说着,捣鼓了一下乐器,然后认真对小灰说道:“加油。”
“话说那只石猴,轻轻一跃,便跳入那瀑布中,而瀑布中的景象令他眼花缭乱,石座石床,青松帯雨。正当中有一座石碣,‘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好名字!”少年们欢呼道。
“那石猴并不停留,又是轻松一跃,跃出瀑布。将洞内各项奇观说与野猴们听,那些野猴听得一个个抓耳挠腮,喜不自胜。石猴带领他们纷纷进入水帘洞,那石猴问道:‘方才你们说,谁能进洞,便称呼我为大王,此话可算数?’那些野猴们纷纷拜倒,由此便有了‘美猴王。’”
说道此处,随着幕布上的画面变化繁复,小灰操纵乐器重重击打。
少年们眼神聚焦在那幕布上,一点视线也不转移。不时发出欢呼声。
接下来易通又分别演绎了美猴王在花果山的生活,然后又演绎了美猴王编造竹篙前往南瞻部洲寻仙访道。到了斜月三星洞,拜了菩提老祖,取了个俗家姓名“孙悟空”。
“原来那只猴子叫孙悟空,这就是他以后的名字了吗?”一个少年问道。
易通刚好要换些影子人,乘这个空闲时间回答他:“不错,以后他就叫这个名字了,而这个名字,一万年以后,这个世界都不会忘记。”
“为什么一万年以后都不会被人忘记?我感觉这个名字很普通啊,还不如‘美猴王’好听。”那个少年又问道。
“我觉得肯定有些非同寻常的意义在里面,也许接下来就会演到了。”胡朔在一旁,分析给少年们听。
易通啧啧赞赏道:“胡朔,我发现你一点也不胡说啊。”
那胡朔听到易通又表扬他了,还是控制不住地脸红了,眼神闪躲,说道:“啊,没有没有,我胡说的。”
他这一番语无伦次的言语引得易通和周围少年啼笑皆非。
“且说那石猴,在洞中度过了七个年头,一日,那菩提老祖问他,洞中七年,可学得了什么道法。石猴说,师傅愿教他便愿学。那老祖接连说出了‘术’字门中之道、‘流’字门中之道、‘静’字门中之道和‘动’字门中之道,而石猴一一反问,这些道法可得长生吗?祖师答道,不得。石猴则摆了摆手说道,不学不学。”
“哈哈,这只猴子忒挑剔。这也不学,那也不学。”
“是啊,那么多道法,要是旁人学了定然羡煞众人。”
少年们似乎纷纷谴责那只猴子的不识好歹,不知礼数。
易通也停了下来,不再摆弄这些影子人。而是和这些少年一起谈话。
“其实祖师教他的这些门中之道,都是筑基之道,修行任何道法,倘若基础不打好,那么以后所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当然了,石猴天赋异凛,自然不需要遵从这些规则,毕竟它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还是要打好基础,不要妄想有奇迹发生。”
那些少年虽然听到易通是在说石猴的事,可是似乎又能联想到自己,但却并非明智,只是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感觉。
易通并没有明说什么,因为他不想将一些道理直白地,以说教形式传授给人。因为那样没有什么用处,所以还是全凭个人醒悟。
“那祖师看石猴如此挑剔,上去打了他的头三下,倒背双手走入房内。那石猴心思洞明,于半夜三更从后门进入祖师住处,请求他教授长生法门。”
幕布上的图画变化多端,都是祖师传授石猴道法的图画,图画上一会是腾云驾雾,一会是翻云覆海。最后的画面是石猴一个筋斗翻上了天,却已经习得筋斗云。
“洞中十年,石猴习得了长生之法,七十二变,筋斗云。本领通天,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便在功成之日,祖师将石猴赶回了花果山。临走前,祖师告诫他,不可提及他的名讳,否则祖师必定将他剥皮抽筋,神魂永锁阴间。”
“这个祖师忒狠,为何要将他赶走?”少年们问道。
“自然是心怕这只猴子生出事端,报了祖师的名字,会让祖师不好做人。这只猴子本性喜动厌静,定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你说,是也不是?”
问话的人不是这些少年,而是路过的一个行人,这个路人看上去比易通年长五六岁,正值青春年盛之龄,但是面容却显得苍白憔悴,仿佛带病在身一般。
易通一早便注意到了此人,在他看来,这番演出吸引到些行人并不是难事,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见到这个年轻人一语中的,易通暗暗吃惊,说道:“这位兄台猜的不错,那祖师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石猴接下来也的确会有大难。”
“那便是了,我猜的不错。”此人轻轻点头,似乎极为满意。
易通不着急与他交流,继续操纵影子戏。
“石猴回了花果山,却见到山门被占,妖魔作祟,而此刻的时候本事通天,只是简单几下,便将那妖魔打发走了。”
“他对这山里的猴子说道‘孩儿们’,我已修成长生不老之术。并且有了个俗家姓名,姓孙,名悟空。”
至此,孙悟空这个名字便正式开始响彻花果山。
他的孩儿们,也被称之为他的猴子猴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