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副社长还是说到了正题上。原来,章副社长早有离开报社的打算了,也可能是这一次去新闻出版总署培训,就是他待在报社的最后时间了,至于说他将要去向哪里,他没有细说,但是要走是必然的了,听他的口气一定是高升。所以,他在离开之前,有一点托孤的意思,希望宁宇照顾好章杰,他还直截了当地说:“你是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侄子,虽然他不算争气,可是我也不能不管他啊。我的想法很明确,过一段时间之后,就让他做你的副手,我已经和总编辑通过气了,希望你在这一段时间关照关照他,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宁宇当然知道章副社长不会这样慷慨,给了他这么多的“好处”,他也清楚,这实际上就是等价交换,如果自己现在拒绝的话,至少自己的编委位置就不会有戏了。他沉思了一刻,最终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得罪这位即将高升的顶头上司。于是,他点点头,应承下来。
章副社长说:“我就知道你是个非常明白事理、懂得处理大局的人。就这样了,你忙你的去吧。”
宁宇走出章副社长的办公室,门口站着社会部主任,也就是自己原来的老主任和经济部主任。两人的脸上都憋得通红,宁宇非常清楚,两人为年度先进和进报社的编委已经争斗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俩一直梦寐以求的两个好处,都让资历比他们短、职务原本比他们低的宁宇收入囊中了。宁宇向两位点点头,示意之后就离开了。宁宇的老主任热情地和他招呼:“宁主任,你也找章副社长呀?”
宁宇只得说:“是的,有点事情给领导汇报。”
老主任说:“嗯,你的部门新建,需要请示的问题肯定不少,可惜,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宁宇说:“已经很感谢了,很感谢了。”他习惯性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当他走到之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他的座位已经换成了社会部的实习生了。看见了宁宇,实习生站起身来,礼貌地问:“宁主任,有什么吩咐吗?”
宁宇连忙说:“没有,没有。”一边寻找自己的办公地点。远远的,和韵向他招招手,他才向那个方向走去。他的新办公室已经是单间了,虽然不算宽阔,毕竟已经是独立的空间了。房间里面挤满了他们部门的所有人,整个办公室一点缝隙都没有了。他走进去之后,章杰从宁宇的办公椅上站起身来说:“主任的位置就是不一样啊,我坐着就不想起来呢。”
红唇起哄说:“是呀,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当主任的啊。”
章杰知道红唇是在奚落他,也没有生气,而是谦逊地说:“是啊,我等还得多向主任请教,争取早日也坐上主任的交椅啊。”和韵没有说话,瞥了章杰一眼。
按照报社的规定,他们部门还得自行开一个工作短会。章杰看见宁宇回来了,立即以老记者的身份问宁宇:“宁主任,是不是可以开会了,办公室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就先在会议室开吧,你这里太挤了,大家不好做笔记。”宁宇还是第一次看见章杰做工作这样细心,他现在还真就缺少一个这样的帮手,于是说:“好的,你通知大家过去吧,我马上就过来。”
章杰满意地走出门去,给政法部的记者们逐一打招呼,俨然自己就是部门副主任了,红唇和和韵暗自发笑。
招呼完之后,他又折身回到了宁宇办公室,笑吟吟地说:“想必我叔叔也告诉你了吧?他也要高升了,离开报业集团,要到下面的一个市去做常委宣传部长呢。”这对于宁宇来说,依然是一个有吸引力的新闻。老谋深算的章副社长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原来他是要去地方做宣传部长,而且还是常委,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副厅级干部了。但是,他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只是笑笑说:“你不要整天只关心这些,还是好好干好你自己的本职吧。”
章杰觉得宁宇的话十分受用,连忙说:“谢谢主任,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不会辜负你的厚望的。”宁宇还不习惯他这样的话,但是他明白,面前的男人已经放下了他所有的自尊了,他此刻说的话没有任何修饰。于是说:“嗯,只要好好干,就一定会出成绩的。”
政法部的记者们围坐在小会议室,等候着他们部门的主任宁宇。几个记者议论说:“别看我们部门是新建的,主任可是集团欣赏的人物呢。只要我们认真干,一定就会有出头之日了。”
另外一个记者说:“是啊。不过,对我们这些老记者倒是影响不大,可能受影响最大的是红唇和和韵。现在看来,我们部门本身还缺记者,只要好好表现,留在报社的希望是有的,她们又都是主任直接培训的实习生。我真羡慕她们俩,运气简直太好了。”
红唇和和韵相视一笑。和韵说:“就是呀,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撞上什么大运了,这等好事就是让我们给撞上了。”
红唇说:“各位,你们还得多帮帮我和和韵两个小妹呢。现在只能说机遇有了,我们不是还需要具体的成果吗?今后各位要多给我们机会呀,要不然,我们也成不了你们一辈子的同事啊。”
所有的人还在唧唧喳喳议论的时候,宁宇和章杰进了小会议室了,全场立即鸦雀无声。宁宇冲大家笑笑,说道:“刚才还这样热闹呢,怎么我一进来就没有声音了啊?”因为是在开会的场合,大家没有再应和宁宇,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宁宇又说:“各位,我们部门就这么几个人,没有必要搞得这样严肃,况且,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是没有做过领导的,和大家也没有什么彼此的。今天我们能到一起工作,也算是一种缘分。我只希望我们今后都和谐工作,认真努力,团结一致……”宁宇说了一大堆客气话,然后才开始说到会议的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