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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个假期,不一样的国庆(2)

接下来辅导员自我介绍。跟杨仁贵一个模式,从自己尿床的故事一直说到现在站在讲台上,好像学校的老师连自我介绍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还好辅导员才28岁,年纪不是很大,历史不丰富,无法源远流长,不然得说一个晚上。然后他开始宣布班委名单:“班委是神圣的,因为大家也是刚来,不熟悉,所以第一次我就根据大家的档案和近来的表现自作主张了,是有试用期的,一个月后表现让同学们满意的再转正。”开场白说完后,辅导员先一班的班委一个个公布着:“班长,钱于书。”这绝对是个意外。“哈奔。我没有听错吧。”房子说,“哈奔都隔离了快一个月,还表现。”当然这话没有让辅导员听见。“学习委员,刘北大。”北大听了也觉得雷人。“2班的,电教委员,李小春。体育委员,苏峰。”宣布完毕,房子如愿什么也没有。辅导员又说:“之前没有征得大家同意,可能会有些同学没有这个意愿,现在有什么问题的同学可以表达了。”李小春和北大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你先吧!”北大说。李小春就问:“老师,这个电教委员是干什么的?”辅导员回答:“我们现在教室都用多媒体设备了,电教负责的就是每次上课帮忙老师开启这些设备。”“可是,我不会啊。”李小春说。“没事,以后会有培训的。”李小春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说:“原来就是个电工啊。”

轮到北大说:“我不想当学习委员。”貌似是辅导员的权威受到挑战,北大不给他面子。辅导员挺惊讶的说:“其实在大学当班委是很能锻炼自己的。”他企图就用这么一句话说服北大,或者是希望北大卖面子给他。北大摇了摇头,继续说:“我认为我个人能力不能配得上这个职位,即使真坐在这位置上,我也只会是成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来大学,我不是为了考公务员,我只是想寻找我要的是自由,我不崇尚集体主义,更倾向个人主义,但我的个人主义不是我们《辞源》中的说的那样,一切从个人利益出发,损公肥私,自私自利,而是《大不列颠百科全书》里面的解释:自我支配,自我控制,追求个人自由,崇尚个人主义。所以,我不适合。当然我不推荐自己的价值观给大家。”可能是北大的诠释让同学们感到新颖,说完大家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不过辅导员听的就是别有一番味道,他觉得这孩子刚来就太个性,锋芒太露。他说:“其实大学里面人才很多,??们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这时代是需要人才,但是听话的人才才更受欢迎,才能有重用。”北大听完这话更有想法,不过他没说,有的话不能说。中国老师从来不喜欢学生跟他持不同观点,即使嘴上说鼓励大家要发散思维,有多多不同想法,但是心里是绝对抵触挑战老师权威的。北大也深知这一点,他自己曾经是权威下的受害者。

北大想起高中时候的某一节历史课,历史老师说到抗日战争,就问大家一个关于国民党的问题。北大当时站起来回答说现在所用的历史教科书对国民党是不公平的,有避重就轻之嫌,中国应该重写抗战史,然后还列举了一系列的数据,徐州会战,淞沪会战等国民党在正面战场的死伤人数,以证明他的观点。当时说完北大以为老师会夸奖他,没想到老师一边说北大有思维一边还拐着弯说现在这些孩子看的历史过于片面,然后还让北大读了一段话,是关于国民党屠杀人民的,这让北大觉得讽刺。

北大不相信权威,每一个权威背后面都有另一个权威,要服从一辈子都服从不完,但是权威让北大很受伤,有时候他觉得孤独和无奈。

会开完了,北大心里觉得很不高兴,他叫哈奔他们先回到宿舍,自己则一个人去操场走。他打电话给文晓,说了一会儿就挂机了,这让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北大想法更多了,他觉得文晓在应付,而且文晓越来越少主动打电话给他。他走了一圈一圈,累了,坐在草坪着看着一堆堆的情侣。这时候他很想哭。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赵敏。

赵敏很快就到了操场,她问北大怎么了?但是北大突然想隐藏,他假装地笑了笑说:“一个人坐操场就想起你来了,叫你出来一起走走。”赵敏听了显得很高兴。她问北大有没有加什么社团。北大摇了摇头,说他喜欢自由。

其实北大自己也没有具体的自由概念,只是他不习惯被束缚,小时候养成的无拘束性格,爸妈惯着这么一个独生子,不严格意义上说北大还是个官二代,但庆幸北大爸爸不是李刚,也不是李双江,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文艺青年,有时候难免理想主义的有点小二B。

“你怎么不加社团,这个跟自由有关系吗?”赵敏问。

“高中的时候加过了,体验一回就可以了,大学不走回头路。”北大说。

“那也许大学的跟高中不一样呢?你就不尝试下吗?”

“不尝试,没意思。”北大说。

“你可真有个性。那你给我说说你高中的事吧。”赵敏好奇着问。

“高中的事情啊,那历史很长啊,我怕这一下子说不完。”聊着聊着,北大觉得自己心情放松了许多。

“又没有叫你一口气说完。”

“那我以后给你连载,现在不说,回去酝酿酝酿。”北大喜欢回忆,但他不轻易跟别人透露过去。

后来两个人慢慢陷入沉默,一直坐着,又没有情侣间的亲密动作,与操场上学长学姐的气氛格格不入,他们依然坚强地呆在原地。直到哈奔打电话叫北大回去,他们才离开。

十月份的杭州天气依然闷热,太阳烤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大家都在烈日中忙碌,哈奔进学生会组织部打杂,李小春被自律会外联录取,苏峰则成功成为青协一份子,房子也加了台球社,只有北大依然执着最初的想法,做一个无社团的自由人。各个社团为了让加入的成员感觉有事干,除了每天领导演说见面会,还举办了不少的活动。

学生会组织迎国庆演讲比赛(都过期了),也许是因为刚到大学,同学们个个都有使不完的劲,报名场面火爆,仿佛周杰伦来了,都着急着见一面,挥汗如雨。哈奔也参加了,预赛的时候哈奔拉了宿舍过去做托。在场上,几乎每个人演讲完都能获得100分贝的掌声,无所谓好坏,显然托是无处不在。轮到哈奔,他慷慨激扬地表达了自己对祖国的热爱和未来奉献祖国的决心,仿佛他浓缩了这一代的希望。说完,苏峰即带领拍手称好。走下场,房子夸哈奔那文章 写的好,想取点经。哈奔笑了笑说:“有百度,无难度。”

没出所料,哈奔顺利晋级决赛,决赛用的是同一个话题,哈奔也用同一篇文章 ,他说既然比赛组委会都那么懒,他懒得跟他们比懒。不过决赛添了一个环节,就是看一个话题即兴演讲。哈奔又得百度,因为即兴演讲的所有题目都已经分到每个入围决赛选手的手上,就是说考试之前你已经拿到了题目,答案由百度知道独家提供。

决赛应学院要求,所有大一新生都必须到场观看,被观众,要是不去就以点名上报辅导员威胁。中国学生求学路上都是在威胁中度过的,小学的时候不懂事怕老师威胁,当有点胆量不怕老师了,老师拿家长威胁,当远离家长了,得受辅导员威胁,以后还得受毕业证威胁。

决赛进行的很顺利,谁也没有捅破那层薄薄的纸,即兴演讲,个个选手比背书还要熟,评委们是连连点头,微笑示意,仿佛看到了黑暗后的黎明曙光。哈奔抽到的是成人话题,关于婚前同居。作为男生,哈奔肯定是同意的,婚前同居男性同胞几乎零风险,不过看着场上的评委都差不多是秃头的一辈,让哈奔想起了茅盾《子夜》里面的吴老太爷,好比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信仰的是《太上感应篇》,哈奔最后斩钉截铁地说了不同意,这叫迎合,也让哈奔得了冠军。赛后,某某评委激动地说:“让我看到了希望。”这话好比一个人被骗去卖了还高兴地帮人家数钱。

获奖了哈奔自然得请宿舍请客,他被灌得有点醉,付账的时候花了两百多,他心疼地说:“以后再也不比赛了,有比赛也别获奖,成本太高。”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学生会举办了活动,自律会也不愿落后,举办活动就好比冷战时代的美苏军事竞赛。自律会主要职责是管理宿舍,搞卫生。每天早上7点准时检查卫生,跟宿舍的蚊子轮班,一早一晚,勤勤恳恳,忙忙碌碌,再次令人肃然起敬。

自律会为了表达活动的大型性,取名为“新生文化节”,第一个内容是舍歌大赛,说到唱歌,那是要靠天赋的,宿舍几个男生都是跑调的主,委婉说叫二次原创,于是全舍表决通过放弃决议。北大以舍主的身份发了一条短信给自律会负责人:尊敬的自律会,我们男生710宿舍放弃了,收到不要回。自律会还是回了: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得问你们辅导员去。语气很强硬,北大就没有回。过了一会儿,自律会可能也觉得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又发了一条给北大:希望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这种机会只有你们新生才有,以后四年回忆起来时很美的,没参加不是很遗憾。北大回了,人家来软的他也换软的,以牙还牙,短信里说道:其实作为舍主此刻我很痛心纠结,但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希望你们能理解。谢谢!

自律会的舍歌比赛结束了,进入第二个内容舍标大赛。宿舍这回实行一票否决制,苏峰,北大,哈奔,房子都弃权了,李小春成了关键,弃权的四个人瞪大了眼睛等待着他的决定,这个时候事情已经不关他们的事情了。他考虑了一会儿,投了反对票,因为这时候他要是赞成,舍标得有他来做,那还不如反对。北大还是以舍主的身份把决议的内容告诉了自律会:尊敬的自律会,我再次怀着很悲伤地心情告诉你们,我们710宿舍放权了舍标大赛。自律会的回到:你们没有参加舍歌大赛,为何不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呢?四年后回忆起来一片空白会悔恨终生的。北大把短信读给全舍听,李小春建议回:我怕参加了才悔恨终生。苏峰说回:舍标大赛终生大事,没有这么严重吧。北大觉得不妥。他回:人生留一点空白。

活动进入了第三个主题,宿舍美化。不用说,肯定放弃。北大都不好意思发短信了,他按了一条空白的短信过去,然后再补充了一条:你们明白的,我是710宿舍的。自律会没有回音。

作为三大主流社团之一的青协亦不甘寂寞,凭借着众多的会员,青协则举行了浩浩荡荡的校园清洁活动,捡捡垃圾之类的,跟校园拾荒者抢饭碗。活动口号是大家从小就在垃圾桶旁边看到最烂熟的那个:学校是我家,清洁靠大家。这口号就是学校要用的到学生的时候,就把学生当儿子看,要是给学校抹黑了,不好意思,你被学校开除了。你说哪有这样的家?

拾荒回来之后,每一位成员都必须写一份抢人家饭碗的感受,字数限制不少于200字,苏峰写到:

伟大的组织:

我很荣幸参加了本次的学校清洁活动,我为自己能够为学校尽一份力而感到高兴,通过这次活动,让我更加明白了“学校是我家,清洁靠大家”的深刻内涵,同时我希望学校以后能够多多有这样的活动。

写到这,苏峰没得写了,他数了一遍又一遍,加上标点空格也才95个字,达不到要求怎么办?字数不够,废话来凑。苏峰自言自语道。于是他接下去:

以后有时间我也会自觉地去维护学校的卫生,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同时以我们宿舍为中心宣传辐射到整个系,整个学院,乃至整个学校。(本来他写了整个杭州市的,后来觉得有点夸张就擦掉了)

感谢组织对我??锻炼!此致敬礼!最后他留下自己的名字。至于苏峰真这么高尚吗?那就像庞加莱猜想,一下子证明不出来,好比贪官们写的文章 也都是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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