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萱梅在女生们的搀扶下像渣滓洞里受到竹签酷刑后的江姐般站起来,面容憔悴。勇奇则像《俘虏》中被法国民兵抓捕的普鲁士士兵,浑身哆嗦。勇奇急忙奔过去,向老师低头道歉,认错改悔。吴萱梅上气不接下气的指责道:“李勇奇,怎么又是你。哎呦。”吴萱梅扶着腰,痛叹了一声。女生们细声说:“老师,你别动气,小心身子。”吴萱梅大声说:“这滑雪一定就是你这帮男生搞出来的,快去把雪打扫干净。明天再跟你们算账。哎呦。”吴萱梅用尽最后的气力说了这一长串话,隐痛又增加了一分。女生们又细声说:“老师,不要动气。我们扶你回去休息吧。”吴萱梅轻声说:“哎,好咧。咱走。哎呦。”
吴萱梅走后,启明指责勇奇道:“不是说要注意安全吗?你咋不上心了你。”
勇奇怨恨道:“我上心了,可没想到她怎么半路里冒出来了。”
叶军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咱努力把雪打扫干净,给班上评个表扬,也算弥补过失。”其他人一听都纷纷赞同。
扫雪开始后,大家热情高涨。勇奇则尤为突出一个人推着雪在垃圾堆和清洁区之间来回跑。史翔云从中路过,对勇奇笑着说:“年轻人嘛就要有股子干劲儿,这样未来才是你们的嘛。否则,就成了他人的了啊,哈哈。”年轻人听了以后乐着问了声“老师好”。勇奇趁机说:“老师,我们都是11班吴萱梅老师派来的,干就要干好。你们说对吗?”其他人高喊道:“对,干就要干好。”史翔云惑解道:“哦,原来你们都是吴萱梅老师的学生,怪不得嘛。好好干继续保持。”年轻人再次受鼓励答道“老师放心,一定干好。”
扫雪完了以后,启明说:“勇奇,我看你最好去找你姑一起去跟班主任说说,免得烙下病根儿。”勇奇想想觉得启明说有道理。
他先到药店买了瓶红花油,然后来到教职工家属院去找姑姑。到了姑姑家,勇奇先问道:“姑,我姑父没在?”
李姑说:“没有,学校还有些事儿。你找他干啥?”
勇奇说:“没有事。”接着他低头跟姑姑说明情况后。李姑气得说:“你看你,唉。咱整天不好好学习,干那些玩意儿干啥。你看这回玩出事儿来不?”
勇奇说:“姑,我学了咋没学。但那事儿也不能全怪我,我也受伤了,不信你看。”说着撩起自己的衣袖让姑姑看。
李姑看见侄子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亲情心泛起的问道:“咋弄成这样子,还痛么?”
勇奇说:“不痛了,姑那你和我一块去行么?”
李姑说:“行,走吧。”
李姑拿出一瓶药水正欲给勇奇。但勇奇兴奋的站起来转身要走,李姑问道:“哎,你干啥去?”
勇奇回过头来,说:“我先上个厕所。”李姑将药水儿塞进了手提包。
姑侄俩来到吴萱梅家。吴萱梅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李姑问了一声。吴萱梅坐起身,招呼道:“李老师来了,快随便坐。”
李姑说:“吴老师身体还好吧。”接着勇奇从姑姑身后,小心的闪了进来。
吴萱梅看见勇奇,闷气丛生道:“好嘛,有你这大侄子,在班上坐着怎么能不好——勇奇也坐。”李姑知道吴萱梅心里还颇有不快,随即将勇奇数落了一顿。勇奇维诺道:“老师,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
吴萱梅笑着说:“今后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比什么都强。在学校都这么顽皮,不知在家里是啥样子。”
李姑说:“在家里也把我哥和嫂子气的够呛,所以才让他坐到你班上好好管管。他还有个妹妹,等过几年你也多费些心啊。”
吴萱梅大惊,急忙推脱道:“哎行了,要是这样。我现在就办退休手续去。”接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勇奇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够窝囊的,现在又被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就不想再呆下去。他拿出红花油,说:“老师,这瓶红花油老师你拿着用吧。”
吴萱梅心生满意,但不好意思去接,而是婉言谢绝道:“哎,不用了,没啥事儿。”勇奇又送了一次,但吴萱梅的又用细语推词拒了一次。勇奇想是嫌弃我这档次底还是咋的,不要算了我自己用。然后直接将红花油装进兜里,低头笑着说:“老师就是身体好,比我壮。”吴萱梅本来期盼着第三次的强送,而勉强接受,以显风度,但没想到人家却不送了。李姑也等待着勇奇的再一次赠送,然后自己再站出来打圆场把事儿给了了,但侄子的定力有限中途却放弃了。刚才的友好气氛,一时间变得不和谐起来。勇奇又抬起头,乐道:“啊老师身体好,就是好比我壮。”
李姑为了不使得勇奇的恶劣行为在治疗途中留下后遗症,笑着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说:“吴萱梅红花油性烈,味儿大,不好使。孩子家不会买东西,用这个吧。”
吴萱梅哪里敢要,心想要是接了岂不让人以为自己是势利眼还是咋地,真心推辞道:“哎,李老师我真的没事儿,用不着。”但刚说完腰部和背部就隐约作痛,但吴萱梅忍痛于心不露于色。
李姑“治病”心十分坚决,将云南白药塞到吴萱梅手里,按了按说:“哎呀,咱两还客气啥嘛。拿着吧。”吴萱梅见药已在手就不再回绝,就像是受贿的没人送钱时大唱高调反腐倡廉,但人把钱送到手心,才原形毕露的坦言道:你说,这世上谁最亲呢。
勇奇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姑姑,说:“姑你——还想的真周到啊。”吴萱梅将药水放到茶几上,然后和李姑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勇奇则心痛的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那药水瓶,只恨自己没有孙猴子那偷梁换柱的本事。
从吴萱梅家出来后,李姑指责勇奇道:“你呀你,做事咋没一点韧性,你刚把那瓶红花油给她。那瓶云南白药不就是你的了。”
勇奇说:“我给了但她不要,我有啥办法。”
李姑说:“你咋知道她不要,你没看见吴老师一只手在扶腰。”勇奇沉默不语。李姑说:“哎,算了。回头姑再给你买一瓶。”
勇奇说:“我有红花油就算了,姑你就别费心了。”然后李姑带着勇奇到他家里去吃饭。
高二(11)因清雪任务完成的出色,受到学校的表扬,并给11班加了分儿。吴萱梅觉得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就放过了对其他人的训责。但学校同时也出台了一条禁令:不准学生在校园内滑雪、打雪仗等一切跟雪沾边儿的事项。其原因是有两位同学在雪地里活动跌破了头。此令一出,学生们一片哗然,说学校的情报有误,以点盖面。具体的发生场地是在雪地里但绝不是因为滑雪而受伤的。因为那两人是靠在操场球门上浪漫时,由于所使用的姿势、力度以及雪地上摩擦因数不足等诸多外界因素的影响。两人在接吻的过程中,那球门柱的角角里是雪里藏砖。于是,产生的结果便是:跌倒了——吻没了——头破了。当时有人看见了恋人双双奔医院的悲壮场景,本想上去帮他们,但一位大教育家曾说过:爱情之酒甜而苦,两个人喝是甘露,三个人喝是酸醋,随便喝会中毒。而且他们当时的手牵的忒紧,根本无法使第三者插足,所以只好望背兴叹了。于是,到了第二天华清中学诞生了两只“大白兔”。
但这一可靠消息却永远也传不到校方的耳朵了,因为上面向群众传达命令那是一江春水向东流,顺理成章。叫你考试就得考试,让你扫雪就得扫雪。群众向上面反馈问题那是逆水行舟不进不说能不好还惹得一身骚,有苦难言。或许事情开没闹到眼泪池那样的地步,根本不屑一顾。
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林越觉得那就像死人出殡,仍的纸钱,失去了原有的韵味儿。百般无聊之下,他扒在桌子上想问题。忽然他灵光一闪,借用黄巢《菊花》的调子写了一首诗,题目为《夏天》:
待到明年六月八,
我队胜时百队煞。
冲天豪气扬华清,
满校尽闻新月甲。
?
林越把写好的诗捧在手里反复阅读,自认为已经十足。王新、勇奇、启明从他身边走过,看着林越年上美滋滋的样子,就问他怎么回事儿。林越将诗给启明看。启明读完后,赞叹道:“好诗,好诗。哎,这明年六月八号是啥日,我怎么忘了。”王新想了一会儿,悦然道:“明年六月八号是德国世界杯开幕的日子,林越你行啊。
林越兴奋地从王新手中接过自己的心作,仔细品味。他原本只想用“六”和“八”这两个吉利的数字给诗增添儿朗朗上口感,却没想到抛砖引玉的撞到了令全世界球迷节日的日子。勇奇看了看,想法新奇的说:“那就让我们把球队的胜利献给世界杯作为礼物,伙计们你们说怎么样?”三人一听连连点头,说勇奇的点子有创意。杨嘉和赵婷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也过来看林越的诗。听了王新的讲解,高兴的祝他们获得成功。林越回头再看天空中飞扬的雪花,觉得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越快好像一次性要把整个冬天的雪下完,好给迎春花儿的开放,腾出时间。
第二学期开始后,新月队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去摸清高二各个理科班的实力,从而获得了“作战”所需的第一手资料。因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队长袁启明根据各个班以往的战绩和人员搭配情况,将日后的比赛历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包括:2班、3班、1班、7班、9班;第二阶段包括:6班、8班、4班、5班、14班;第三阶段包括:10班、13班、12班。勇奇有风趣的为每个比赛阶段起了一个响亮的代号分别为“希望之光”、“明日之星”、“荣耀之日”,得到了队友的好评。王新为叶军买了一副牛皮手套,叶军兴奋的说:“有了这东西,就是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叶军想要塞给王新钱,王新说:“您大人干脆在我脸上扇两巴掌算了,班长。”叶军一听赶紧将钱进了口袋,说:“好,咱用战绩道谢。”接着十一个人都笑了起来。启明把每天下午放学后至晚自习前的100分钟(星期五例外有160分钟)作为球队的训练时间,并作了细致的安排。星期一:体能练习;星期二:战术组合;星期三:攻防演练;星期四:休息;星期五:正式比赛。启明把球队的是安排完了后,他用强有力的语调向队友们说:“我们今后的目标就是把12班所创立的霸主地位拉下台,干出一段属于我们自己的时代。让华清中学记住我们的名字:新月。”然后,十一个人围在一起,把左臂放到彼此的肩上,右手叠放在一起,齐声高呼道“为胜利而战,为友谊而狂。新月,加油。”